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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靡靡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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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佛殿之中,秦怀瑾从袖中取走一卷书来:“新出的《西洲女侠志》,我顺便也买回来了。”

陆行霜眼睛一亮,气一下子就消了大半。

陆行霜翻着新卷,语气不满。

“怎么突然多了个书生呀?”

“女侠,就应该无牵无挂潇潇洒洒天涯独行。”

秦怀瑾笑笑,没有说话。

秦宣同样学着秦疏猫到烛柜后,悠然一叹:“皇后娘娘,曾经也是这般意气风发呢。”

秦疏啧声:“这是个问题,皇后现在起码六品上的水平。”

秦宣会意:“就我俩,不够女侠一只手的。”

如何让皇帝的世界崩溃,答案再简单不过了——杀掉皇后就好。

可现时此刻,皇二子、皇三子两个战斗力加起来都不到五的渣渣,并没有任何的机会。

秦疏意味深长的看了秦宣一眼:“杀人何须刀剑。”

秦宣瞧了眼秦疏,心领神会的微挑嘴角,迈步走出角落,朝着庙中蜡烛摇曳的方向而去。

秦宣语气温和,一副恰到好处的落魄公子样:"两位深夜在此,也是无处可去吗?"

秦怀瑾抬眼望向来人,目光沉稳却警惕:"阁下是——?"

秦宣拱手,眉目间透出几分无奈,"在下姓秦,这是舍弟。我兄弟二人被赶出家门,无处可去,想暂借此地落脚。"

秦怀瑾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秦疏,眉心皱起一分。他不语,指尖却抵在画卷边角。

空气瞬间凝滞半分。

倒是陆行霜,眼神从二人之间来回扫了一圈,不紧不慢地开口:“夜深露寒,同是避雨之人,不妨同坐。”

秦怀瑾微不可察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将手从画上收了回来。

他淡声道:“请。”

秦宣微笑谢过,在烛台对面坐下,拢了拢袍袖:“兄台手中拿着绘卷,敢问兄台可是画师?”

秦怀瑾言简意赅:“谋生手段,不足挂齿。”

秦宣温声笑了笑,“形神俱在,这笔下风骨,旁人可学不来。”

陆行霜挑眉:“你倒会说话。”

陆行霜目光探究:“此庙地处偏僻,你兄弟二人,为何会深夜到此?”

秦宣摇头苦笑一声:“我和弟弟,一路被逐至此。父亲只喜欢大哥,看我们兄弟不惯,遂将我二人赶出家门。”

陆行霜斜睨他一眼:“哪有这样的父亲?”

秦怀瑾闻言,跟着点头:"身为人父,怎可如此偏颇?"

秦宣看着烛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位兄台,将来您有儿子了,可要记得您现在说过的话。"

夜雨正急,檐下水声淅沥作响。

秦宣与秦怀瑾言谈间多了几分熟稔,陆行霜时不时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陆行霜打量着一直游离于三人之外的秦疏,唇角微扬:"你这兄弟,不爱说话?"

秦疏抬眼扫过,不语不动。

秦宣笑着替对方解围:"天性如此,天性如此,也只是在熟悉的人面前,才会多说两句。"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密集而急促。

一声厉喝在雨夜中炸响:“查封盛德寺!”

秦怀瑾面色一变,还未等他们反应,寺门轰然洞开,一队披甲官兵涌入,领头将领高举火把,雨水顺着甲胄滴落在地。

"围住他们!一个都不许跑!"

陆行霜长身而起,一剑横扫,将扑上来的三名官兵全数逼退。

她回头望向秦怀瑾一眼:"你先走。"随即又对秦宣兄弟喝道:"你们两个,跟着他离开!"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剑锋寒光与甲胄冷芒的交错。

秦怀瑾面色微变,只见官兵层层逼上,皆被陆行霜一人一剑逼退。

官兵阵中,领头之人面色阴鸷,忽地冷笑出声:"陆行霜,秦怀瑾是犯王之后,今日你若继续顽抗,自西王陆见祎起,你西府一门,通通都要因你而亡。"

秦宣闻言一怔,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当年皇后维护着父皇一路逃亡时,明明一直化名行事,这些官兵怎会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陆行霜手中剑锋微颤。

秦宣望着眼前这局,眸色深了几分:“老三,你报官了?”

秦疏站在燃着火把的佛像前,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不然?和皇兄一样聊天吗?”

秦宣轻笑一声,不带半分笑意:“你是真没心。”

秦疏微挑眉,不以为意:“幻境而已,皇兄还真念佛啊。”

陆行霜笔直站在血与光影之间,她本可轻易带人离开,此刻,却像是陷入了极大的困顿之中。

进一步,那个方才还在与她浅笑闲谈的青年,性命不保。

退一步,她的家族,万劫不复。

那握剑的手,素来沉稳,此刻却在颤抖。

殿外风雨骤急,官军重围逼近。

“陆行霜,勿要执意顽抗,那今日之祸,就只你一人。否则我等奉旨——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弓弦震响,一箭破风而至!

陆行霜指尖泛白,却再没能提起手中锋刃。

杀人者刀剑,而能束缚人的,通通都是那看不见摸不到的所谓的感情——当然包括家人。

那些枷锁,缠绕在她的血脉与姓氏间,重点叫人喘不过气。

秦怀瑾横身而出,截下了那支箭,箭杆上的倒刺的没入掌中,鲜血直涌。

寂静中,秦怀瑾叹息一声,声音不高,却如千钧重石,压落殿中。

“你们要杀的人,是我。”

“不要逼她。”

他的目光最后一次停留在陆行霜脸上,缱绻、决然、温柔如旧。

那一瞬,他的眼中似乎浮现许多画面——

是那英气女侠一剑破敌、风中执伞为他挡雨的身影;

是她笑着抱怨画上“多了个书生”的模样;

也是那个不曾说出口的“我画你,是想陪你一世”。

秦怀瑾叹息一声:“逃了这么久,终归没有逃掉。”

话锋微顿,他唇角竟带出一点笑意。

秦怀瑾用陆行霜素来喜欢的江湖气,给这段他们的故事画上终点:

“萍水相逢,不过一期一会。行霜,江湖路远,我就不送你了。”

下一瞬,他握紧箭羽,径直捅入自己的心口。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低到快要被风雨吞没。

“罪臣秦怀瑾,今日伏诛。”

鲜血沿着箭杆蜿蜒而下,沾满衣襟。

那血溅落在那本未曾画完的《西洲女侠志》上,浸血的墨痕下画着一位青衣女子,策马而行,背影清远,天涯在望。

她马踏烟尘,回首含笑。

那笑意未尽,血已晕染开来,渲得整幅画面猩红一片。

被血液浸染的纸页开始发出刺眼的光芒。

整个佛殿开始剧烈震动,墙壁、佛像、地面如同破碎的镜面,裂痕蔓延开来。

幻境,开始崩塌了。

这是同当年——不过毫厘只差的结局。

毫厘只差,如今,陆氏一门一王五侯,权倾朝野。

秦怀瑾死了,这张绘卷中的世界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秦宣幽幽一叹,眼底印着的,还秦怀瑾身下渐染开的血泊:“父皇能为了皇后做到这个地步,怎么对你我就能狠心成这样,咱俩都是不亲生的?”

秦疏戏谑回应:“父皇,就先太子一个儿子而已。”

偌大的宝雄大殿自顶部开始崩塌,像一幅被人撕裂的旧卷,一片一片的支离破碎。

再睁眼,仍是宝雄大殿。

不过这一次,已然不在幻境之中。

眼前的身着明黄的当朝帝王,气场早已不似方才那绘卷中的青涩画师。

秦怀瑾正低头抚平手中的黄伐:“朕在说了不得擅入,你们还是进来了。”

他抬眼,语气森森:“秦疏,你要造反不成?”

秦疏眯眼,皇帝手中的——是契纸。

“父皇。”

“您借命给皇后,那是您自己的事。”

“可您借溪云的命——”

秦疏眼中冷意渐深:“儿臣不同意。”

一字一句,锋芒毕露:“也不介意,造您的反。”

秦宣眯了眯眼,老三这厮,素来藏锋敛芒,这般的正面争锋,倒是少见了。

秦宣幽幽一叹:“父皇,收手吧。事情闹到这般,您如何向皇后交代?”

“朕不需要交代。”

秦怀瑾摇头:“溪云他知道,行霜她不会知道,朕没有什么人需要去交代了。”

秦宣摇头:“父皇,瞒不住了,这件事已经太多人知道了。”

秦怀瑾注视着眼前明灭的烛火,莫名的森然:“你们还是不明白啊。朕不在乎有多少人知道,也不忌讳去杀任何人。包括你们。”

“是您不明白。”秦疏慕然笑了:“两个时辰前,陆侯爷就进宫了,您猜他去做什么?”

皇帝爷面色阴沉了下来:“你威胁朕?”

“是有如何?”秦疏针锋而对:“您不怕,你就继续烧。”

暮鼓声沉,靡靡梵音,不落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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