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秦束沅捧住她的脸，将她的头抬起来。

“你再喝点酒。”她冲桌上的酒杯扬了扬下巴。

棠希文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再喝点。”

秦束沅又给她倒了一满杯，红色的液体在酒杯里摇曳。

棠希文喝了一杯，又一杯，一瓶红酒很快见了低，她脸红得像三月的春桃，眼前秦束沅的面容摇摇晃晃，天旋地转的感觉。

“学姐，我喝不下了，真喝不下了。”棠希文摆摆手，嘟囔道。

秦束沅笑道：“那你还有力气喝点别的吗？”

棠希文眼皮打架，扯着秦束沅的肩膀，两人又滚到了沙发上，棠希文的头埋在秦束沅的小腹上：“我睡会......”

“好软啊，好软的枕头。”

秦束沅不禁摸了摸棠希文的头，哄孩子似的语气：“睡吧。”

她小时候，也曾把那只小狗，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它依恋地趴着，发出细细的鼾声。

小沅很开心，她有了一个完全属于她，依赖她的小宠物。

“棠希文。”

“嗯......”

“棠希文。”

没有声音了。

秦束沅忽然觉得就像现在这样挺好的，就当她又养了一次小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现在有信心完全驯服它。

最后一次，如果这一次你的反应是安全的，或许我可以试着克服，对你性格里某些东西的厌恶。

秦束沅闭上了眼。

棠希文，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困意袭来，秦束沅的手放在棠希文后颈上，她们裸露的肌肤相贴，交换最脆弱时的体温，呼吸逐渐趋同。

这套房子里的家具大多被秦束沅换了一遍，精致昂贵的家装彰显着主人的品味，却从来像少了点什么，她回家，便是回到了金钱堆砌的海市蜃楼。

一个房子而已，随时都可以换掉，抱着小腹上的人，秦束沅第一次有了点落地生根的感触。

一个电话就可以叫过来的人，把你当成重要的人的人，深夜里可以紧紧相拥的人。

她好像一直泡在孤独里，都习惯绝望了。

棠希文嗅了嗅鼻子，揉着眼睛从秦束沅身上爬起来，秦束沅也被她的动静弄醒了。

“去里面睡吗？”秦束沅的话音里困意满满。

棠希文点点头，拉住她的手，牵她进了卧室。

“晚安，学姐。”

双双倒进柔软宽大的床，棠希文关灯前，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晚安。”

她蜻蜓点水般在棠希文下巴上亲了一下。

“过来点。”

卧室漆黑，她的话显得格外清晰，轻轻钻进棠希文耳朵里。

棠希文向那边挪过去一点：“怎么啦？”

一只手伸向棠希文的肩膀，从后背与床之间穿进去。

秦束沅：“让我抱着你睡。”

棠希文又往秦束沅那边凑了凑，脑袋压在她的头发上，脸和她的脸黏在一起，宛如挨到一只面团。

“学姐，你这样会不会很累啊？”棠希文体贴地问，虽然这样被人抱着真的很有安全感。

秦束沅侧身，手臂收力，棠希文感受到后配合地翻身，和她四目相对，嘴唇上还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人在安心的时候，最容易入睡，棠希文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被她定的闹钟吵醒的，才七点，秦束沅懒懒打了个哈欠，关掉了棠希文的闹钟。

今天上午没课，她和棠希文都没有。

下午倒是有场考试。

“要迟到了！”棠希文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滚到地上去穿鞋子。

“回来。”气若幽兰的俩字。

棠希文身体比脑子快，又爬了回去，才想起，今天上午没课。

不行，没课也不能睡懒觉，她要起来复习，她要考第一。

“学姐，你再睡会吧。”棠希文趴到秦束沅耳边说。

秦束沅秀眉微蹙：“你要起床？”

棠希文：“我去看会书。”

秦束沅睁开眼，睡眼惺忪：“你昨天来我家，还带了书？”

棠希文耿直地承认了：“放门口的。”

秦束沅一字一顿道：“你是说，你昨天还想着，安慰我之后，再复习一会？”

棠希文是有这个打算，她其实是想让秦束沅和她一起复习，化伤心为学习的动力。

秦束沅翻到棠希文身上，将她牢牢压在下面，语气戏谑：“我觉得我们可以复习一下昨天的惩罚内容。”

棠希文欲哭无泪，又猛然想起，昨天？！

昨天该她做1了，然后学姐给她灌了好多酒，然后她就神志不清地睡了过去。

学姐故意的，太坏了！

然而棠希文只敢说：“可以继续昨天的内容吗？”

秦束沅一时没想起来：“嗯？继续？”

棠希文的手顺势放在了她的臀部，僵硬地拍了拍，怂怂地问：“可以吗？”

秦束沅抓住她罪恶的手：“走，去复习。”

洗漱后，秦束沅在点早餐，问棠希文吃什么。

棠希文按下她的手机：“学姐，我们去你家小区门口吃吧，点外卖不卫生。”

秦束沅挑眉：“不都一样吗？”

棠希文摆手：“不一样，有的商家可黑心了，会把掉在地上的包进外卖里。”

秦束沅眨眨眼，这倒是有点闻所未闻。

棠希文拉她往外走：“走吧走吧，就当散步。”

到了小区门口那家早餐店，棠希文费劲心思地给她学姐科普到店用餐的好处。

例如不用等外卖员，商家配的餐具不干净，不环保，在店里吃食品有问题可以当场找老板。

当然，最终的落脚点在便宜上。

秦束沅直直地盯着她，想起了上次做美甲那事：“你想我学着省钱？”

一语道破，棠希文有点羞于承认。

“那你好好教教学姐，我挥霍无度很久了。”秦束沅不咸不淡地说。

棠希文见对方态度配合，眼睛一下就亮了：“我一定倾尽毕生所学。”

早餐吃得饱饱的，两人手牵着手回了家，同看一本书，秦束沅记忆力不错，一个小时候就可以跟棠希文互问互答。

“喂？”她拿起电话。

那边没说话。

一个陌生的号码。

秦束沅挂断了电话，又一个电话打进来。

“您好，我们是熊猫慈善基金协会的......”

冯榆从快递驿站拿到包裹，她还想着怎么从快递上入手，没想到快递单上就有卖家的电话。

她毫不犹豫地打了过去。

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刻，她比中了一百万彩票还高兴，差点就出声了。

为了防止露馅，冯榆还将手机拿远了一点，打算录音，但对面很快就挂了。

冯榆激动了一个中午，中午都没睡觉，直到下午去考试时都还亢奋着。

今天下午考英国史，是老师自己组织的考试，本来是上课时间，老师用一节课考试，第二节课上课。

冯榆踩着点去的，教室走廊上堆满了书包，不少同学拿着书在外面大声背书。

冯榆先将快递盒子放地上，又将书包放前面挡着。

棠希文和秦束沅一起来的。

冯榆的目光死死盯着她们的背影。

老师让她们按照签到表上的顺序坐，冯榆坐在棠希文前面。

落座时，她特意转头，对棠希文说：“复习得怎么样啊？”

棠希文看着冯榆渗人的笑容，敷衍地答道：“还行。”

冯榆嘴角抽了下：“好好考吧。”

试卷发下来，教室只剩“唰唰”的写字声音。

而冯榆却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她是不甘心成绩屈居人下的人，但这一次，连考试都不能让她专注，她已经开始畅想，待会秦束沅难看的表情。

“好了，最后一排，把试卷收上来吧。”老师下达命令。

胸有成竹的两人，早就交了试卷，在外面晃悠。

“笑这么开心，要考满分啊？”秦束沅问她。

棠希文踮起脚，又放下去，活动筋骨：“学姐帮我复习的，我还是挺有信心的。”

秦束沅笑了一声，瞥见后面的冯榆，摸了摸棠希文的嘴唇：“嘴越来越甜了。”

冯榆翻了个白眼，拿着书包和快递，进教室了。

11:50，老师拖堂了五分钟，学生们早就急不可耐地收拾好了东西。

“秦学姐！”

冯榆提着一只名牌包拦在秦束沅面前。

风云人物被这么阴阳的一声喊住，才出了教室的学生也倒回来，想看看又有什么好戏。

秦束沅坐在最外面，里面是棠希文。

棠希文一见来者不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

这张预感太强了，当冯榆真跟谁杠上的时候，就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挑那人的错处，叫人颜面扫地。

棠希文率先开口：“怎么了？”

冯榆一心打倒情敌，根本不看棠希文一眼。

真是天助她也，她都不用搞什么阴谋，对方上赶着给她送破绽，冯榆指着包上的划痕：“学姐，你在咸鱼上标的99新，你看这个状态，怎么也不是99新吧？你是退我点钱，还是我把这个包整个退给你？”

吃瓜群众竖起了耳朵。

咸鱼，卖包，退钱，假千金......

爱吃瓜的已经听出了里面的门道，不是说千金大小姐，家里巨有钱吗？

怎么还在咸鱼上卖包啊？还以次充好？

“咔嚓。”一道亮光闪过。

有人拍照时忘了关声音，有人忘了关闪光灯，互相挤着退出前线，为没到现场的群众火速发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