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青城,这是一座海滨城市,刚出飞机,就闻到风中夹杂着咸咸的,海边特有的味道。
辛小米穿着职业套装,白色的内搭,淡绿色合身的西服套装,一条马家的丝巾,平底皮鞋,配着白金色的项链,一个牛头钻石吊坠,同款牛头钻石耳钉,干练又风情。
出了机场,有司机在停车场等着她,公司派车接她去项目部所在地,青城下属的一个叫金沙岛区的地方。
金沙岛区是一个海边小城区,因为拥有金色的沙滩而命名。由于海底隧道还要2年才能开通,所以到金沙岛区需要绕2个小时的公路,就因为路途不便,金沙岛区的沙滩细腻而天然,海水湛蓝,没有一丝污染,是青城的著名浴场。
项目是一个在海边预制部分海上石油平台的工程,预计三年完工。辛小米目前需要在这个项目待一年。
一辆商务车停在小区门口。小区绿化茵茵,一进大门都一个喷泉景观,一栋16层的小高层,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电梯房,显然是一个高档小区。司机小王,20来岁的小伙子,一路上给辛小米介绍这里的情况。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读书不行,就当了司机,家里人介绍来了这个项目的车队,以后他就负责给辛小米开车。因为项目地址比较偏僻,离住宅区也比较远,所以项目会安排工作人员通勤车,普通员工是大巴接送。
小王告诉辛小米,这个小区往前走不远,10来分钟就是金沙滩,金沙滩旁边就是夜市一条街,晚上啤酒蛤蜊,各种海鲜,“辛经理,我帮你把行李搬进去”,小王皮肤黝黑,活力十足,年轻男孩子一身蛮劲,干净利索的搬运者行李。“私下叫我小米姐吧,不然显得太正式,工作和生活要分开。”小王对这位年轻,时髦的姐姐印象特别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年轻的姐姐了,也没有架子,更没有大城市来的傲气,项目组都是老气横秋的大男人们,之前接过一个江城来的工程师,和他说“我是江城来的,新江城人哦”一个老男人一顿把自己夸,听得头皮发麻,有想把他揍一顿的冲动。
“小米姐,我帮你把行李搬进去了,钥匙也交给你,你的房子已经打扫过了,保洁每天都会过来打扫,不需要你动手干活儿”,男孩子滔滔不绝,“你都不知道,这个小区在我们这里多贵,一线海景房,还有你的水电物业费,都包含在房租里,公司之前都安排好了,不需要你操心,另外你应该有我的电话,我随叫随到,听你安排,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小王一本正经的,一看就是车队统一培训过的礼貌用语。
辛小米觉得他很可爱,稚气未脱的脸庞让她不禁疑问“我只想知道你的驾龄,开车技术怎么样?”“你要绝对相信我,我都25了,车龄5年,没有一起事故,小碰擦都没有”,小伙子觉得眼前的漂亮姐姐在质疑自己,怎么能丢脸呢,自然是毫不吝啬地夸赞自己。
辛小米放下自己的东西,一眼都没有看房子的内部,转身就和小王说“走,去项目部”,“你不需要休息休息吗,他们其他人都是第二天再去项目的”,“话多,叫你走就走。”
辛小米跟着小王师傅离开了小区,直奔项目部。见到项目经理,和其他同事,问了项目进度,各方面的情况,拿到了她需要的项目合同,采购合同,MOM,图纸等其他文件,让IT部调好的自己电脑权限,埋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开始工作,项目给她配了个助理,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当地人,名字叫“李水晶”,很多不清楚的信息,需要的文件都是水晶帮忙去收集。
这个项目是三方联合建设,小米所在的江城项目公司,海外意大利项目投资公司,和青城中海油。项目总经理是由意大利派来的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大腹便便,和蔼可亲。大家都叫他NAVA。
不知不觉,华灯初上,项目部的华灯其实也很璀璨,路灯和钢结构上的灯交相辉映。“CIAO, 小米,还不走吗”NAVA端着杯咖啡走进来,“哦,刚来,还有很多东西要熟悉,合同才看一小部分”,“以前都是我这个胖子最后走,看来现在是你这个瘦子最后走了”,NAVA笑着说,“我这个瘦子可不能和你比,项目的所有东西都装在了你肚子里,我差得远呢”,“那好吧,早点回去,小米,期待后面的合作。”“好的,明天见”。
“小王师傅,我可能要22.00才能走,不然你先回去?”“我不能回去,我要送你回家呢,这是我的工作,再说了,我回去,这里荒郊野外的你怎么回家啊”,小师傅说话和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似的,严肃地拒绝了他的上级领导的要求。“那好吧,你先去吃饭,22.00准时接我回家”。
回家的路上,辛小米坐在车上闭着眼睛休息,一天的奔波,这时候困意上来,小王师傅也很识趣地不说话,他从后视镜看了看这个年轻貌美的姐姐,想到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以后要是有女儿了,一定要她读大学,还要名牌大学。到了小区,才轻轻地喊醒辛小米。
回到家,辛小米收拾行李,洗了澡就睡了。第二天大早,就又赶赴项目,忙忙碌碌一个月过去了,很多东西开始顺利起来,都有了头绪,辛小米也没有加班到10点了。她在项目部过得很愉快,效率也高,年轻人的活力也深深感染着她,现在她喊小王司机为小孩哥,虽然年纪比小米小,但总是能把辛小米生活方面照顾得井井有条,无微不至,这能让她全力以赴在项目的工作上。在项目部,助理水晶也是每天任劳任怨,不厌其烦,每次都很认真,工作出错了,也不掩盖,及时请教辛小米,然后继续接下来的任务,这让辛小米事半功倍。
这一个月辛小米都没时间看看这座海边城市的美貌,吃饭都是项目部的盒饭,身体疲惫,可是精神矍铄。
“小孩哥,今晚我按时下班,请你吃饭,辛苦你一直陪我加班,还有水晶一起。”“姐,你真是工作狂啊,是不是学霸都这样啊,读书的时候也不嫌烦,工作的时候也不嫌烦,我要是能有你们这些学霸一点自制力,专注力也许也能考个大学,毕业当个白领。看着你们白天和老外全英文无障碍交流,简直太牛皮了,我这一辈子是没希望啰”。
小班后,小孩哥带着两位美女去了金沙滩的海边,海面平静,这时候11月初,夜晚的徐徐海风少了夏季的燥热,过了旅游旺季,人也稀少,一切刚刚好。水晶是当地人,没有那么兴奋,两个女孩子光着脚在海边踏着浪,辛小米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脚下细腻的沙子,一步一个脚印,深深浅浅,不一会儿就被海浪抚平了,浪花温柔地盖过小米的脚,痒痒的,舒服极了。
“小米姐”,“你是怎么做到这么优秀的,这么年轻就是部门经理,那么大一个世界500强公司如鱼得水。虽然我和你一起工作,我只是项目合同,等这个项目结束了,我就要再找工作了。”水晶对辛小米特别崇拜,虚心请教着,也盼着以后能和小米一样做一个职业女性。
这一个月的相处,赵水晶看到了辛小米的专业。一般时候她容易沟通,乐于倾听同事的意见,几个部门争执的项目阶段性日期的时候,她总会专业分析,让大家都心服口服平息部门间的战火;但有时候又寸步不让,让某个部门必须在这个期限内完成计划,并有理有据,告诉他们哪里可以节省时间,完全可以完成,不然会有其他部门推迟进展的连锁反应。
有一次,辛小米和一个意大利人吵了起来,意大利人罗曼非说是中国供货商的问题,导致管道部门拖延了将近2周的进程,但是辛小米了解过了情况,是因为管道部门因为暂时用不到这批备件,货场又堆不下,通知供货商暂停供货。罗曼骂骂咧咧,开始攻击中国人,说中国人就是懒惰,就是没有文化,辛小米打断了他的话,“你可以说大家在工作交接上出了问题,我们解决问题,但是你不能骂中国人,你这是无端的侮辱,你必须道歉。”一般情况下,老外发火了,基本上中国方就沉默了,避免引起争端,另一方面崇洋媚外的心理还是存在不少中国人的心中的。辛小米毫不退让“供货期限的问题,我们部门去找采购部解决,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道歉,咱俩否则谁也别干了”。最后是NAVA出来当和事佬,罗曼和辛小米说“误会了,不好意思”,辛小米也多做不计较,打电话给采购部。
这给赵水晶看呆了,太飒了,简直是偶像,她一定要抓紧机会跟在辛经理后面好好提升自己。
“没有什么秘诀,就是不放弃,别人玩儿的时候你在钻研,别人在睡觉的时候你还在钻研,别人在谈恋爱的时候你还在钻研”,辛小米乐于分享自己的经验给眼前的女孩子,“年轻真好,但是年轻的时间有限又有太多的诱惑,你能做到不被干扰就是成功的开始,但是又有多少年轻人能做到呢,其实青春不就是拿来挥霍的吗?所以啊,看你要什么,既要又要就不太行。”
“两位美女,走吧,吃饭去吧,我都饿了,边吃边聊好不?你们说的我都听不太懂”小孩哥一脸快要饿死的样子,逗得大家都笑了,穿上鞋袜,去吃美食了。
海边的大排档,有当地混子小孩哥,怎么都不会踩雷,鲜美的葱油蛏子,椒盐爬爬虾,蒜蓉鲍鱼,白灼基围虾,统统点上。“小米姐,你买单吗?那我不客气了哦”,小孩哥再三确认,“点点点,别给姐姐我省钱”,看着弟弟一样的小孩哥,辛小米好兴致地大手一挥“再来点生啤尝尝”,“我好可怜,不能喝酒,”小孩哥可怜兮兮地说。那个年代还没有代驾这个职业,小孩哥生不逢时。
三个不同年龄,不同学历背景,不同阶层的人聚在一起,却有很多共同的话题,边吃边聊,直到深夜才散了。
回家后,辛小米,第一次好好认识了这套房子,三室两卫 ,客厅和主卧都有露天的大阳台,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应该可以看到海岸线。夜黑了,看不到大海,但是清晰的海浪声阵阵传来,周围静谧安宁,小米觉得身心舒展。
辛小米在项目部每周工作6天,这周日抽了点时间去市场买了些特产,打电话给杉杉“亲爱的,想我不?”
“不想,你生日那天都不和我说你要出差,还那么远,那么久”,杉杉抱怨着,
“好啦,给你寄好吃的”,
“有什么,不好吃不原谅你”,
“鱿鱼丝,鱼片,高粱饴,还有干海带,虾米海鲜酱什么的,你拆开自己看,我给你寄过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过段时间我休年假,回去找你,等我哦,不要太想我”,小米和杉杉电话聊个不停,快挂的时候,杉杉犹犹豫豫地“小米,我,我那个什么”,
“什么啊,快说”,
“我怀孕了,两个月了”,
“什么,李杉杉,你够了,我要是不给你打这个电话,你还要瞒我多久,你准备怎么办”,辛小米气她这么大的事儿当儿戏。
“我也是刚知道,我也很苦恼啊,小米,我要不要打掉,但是王敬易说留下来,你知道,我和你一样大,也30多了,我觉得也是可以考虑结婚。”
“你准备好了吗,进入婚姻,然后很快当妈妈”,小米想得挺多,她和杉杉不一样,什么事情她都会考虑很多。
“还没考虑成熟,我再和王敬易商量一下,如果筹办婚礼也会很快,不然肚子都大了,穿婚纱又丑,很丢脸哎”,
“你也知道丢脸啊,你的脸皮那么厚的”。
小米还是决定说说心里话,毕竟是好闺蜜的人生大事,“杉,你一定要和爸妈商量,不要任性,结婚是女人第二次投胎,虽然你和泰迪熊谈了那么久也算知根知底,但婚姻不是儿戏,你想清楚了,结婚还能离,孩子生下来就是再怎么样,都要对生命负责。”
“小米,我会的,我会想清楚的,放心”。
通完这通电话,小米心里空落落的,有个小生命会降临,会喊她小米姨妈,怎么会反而空落落的,可能是因为杉杉将在不久的将来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会离她越来越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