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微微从宫里出来后就把呲着这大白牙收回去了，活动一下脸部略显僵硬的肌肉，天知道她多感谢太傅，要不是太傅过来，她就真得陪着皇上出宫散心了，皇上叫“散心”，她那是“闹心”，每说一句话都得深思熟虑，照顾皇上的玻璃心。
这都是褚书澜让她演的，目的就是降低皇上对他的防备心，让皇上以为左相是个直臣。
呵呵。
小巷的面馆里，沨正在和庄离炫耀刚刚从皇帝那儿得来的赏赐，在他的帮助下大理寺江南考场的案子才有了重大进展，皇上一高兴赏了不少东西。
沨指着自己的腰牌说：“你别说，这儿上岸真容易，看到没？工部特批，以后我就是有编制的人了！”
庄离：“啊对对对，每天早八上班打卡，全年无休不能迟到早退，真是太充实了吧！不像我，只能每天睡到自然醒，拿着也就比你高亿点的俸禄~”
阴阳怪气，沨气的想骂人。
沨鄙视道：“混子，我瞧不起你。”
庄离微笑：“混的比你好，你还有什么心事吗？”
沨沉默。
庄离接着微笑：“哥哥怎么不说话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沨：“我天生不爱说话。”
俗话说得好，一本二本比不上人家的户口本。二次投胎也没沾上个皇亲国戚，不嘻嘻。
先苦不一定后甜，但是先甜是甜过了，庄离不为以后打算，他着眼于当下，左相说帮他揪出幕后之人那他就等着左相的好消息。
两人聊天之际，一个长相清秀的小白脸走了过了，穿着的白色衣服略微有些脏了。
“你们好，请问太学怎么走？”
庄离和沨对视一眼，哟，书生！
“沿着这条街直走，到头后左拐，数三户人家之后进右边的小巷，直走进主街，应该就能好找了。”
这儿地处偏僻，庄离给他指了条去大路的方向，这样会好找许多。
“好，谢谢。”小白脸回答，径直向前走去，全程面无表情。
沨在一边不满道：“啧，不像是求人的，没有诚意。”
庄离：“你可小声点吧，人家还没走远呢 。”
沨不语，只是用眼神表达不满。
庄离眼瞅着小白脸的背影，他走的很慢，步伐平稳，一点没有赶考的活力或者忙碌，抬腿间每一步距离控制的恰到好处，像是在机械的重复。
“哎，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奇怪。”
“没有啊。”沨摇头，对人指指点点，“除了有点呆，不像是能上岸的。”
庄离：“嗯，说得好，蛐蛐的声音可以再大些。”
真礼貌。
“哎？他东西是不是掉了？”庄离指着地上的破烂的书卷。
“嗯，备考资料。”沨点点头，走过去捡起书，朝前方大喊道：“喂！刚才那个……穿白衣服的公子，你书掉了！”
“喂！你东西……”
“别喊了，他听不见。”庄离拦住他，狐疑的盯着那人，重复道：“他听不见。”
“？”
“他刚刚是不是还给我们对话来着？纯有病？”
庄离：“我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人有问题。”
沨“哦”了一声，“哎，你去哪？”只见他亲爱的庄兄转身就走，
“面还没上呢？”
庄离急匆匆的往外面走，不忘对他说：“不吃了，有事，先走一步。”
沨“啧”了一声，“老板，有事先走了，面您先记着，我们抽空再来！”
老板是个手艺人，乐呵的应了下来，面团揉的劲道。
沨小跑着追着庄离出去。
“哎呦我滴妈，你去哪？”
庄离拍开他扯着自己衣袖的手：“你能找到刚才那个小白脸吗？”
沨白了他一眼：“尼玛人这么多人你找个试试？”
庄离也意思到自己问了句废话，快步向前走去。
“我勒个……你到底要干嘛……”
照着刚才给那人说的路线，他们七拐八拐终于绕进了主路，尴尬的是，庄离发现自己刚刚给人指错路了，指的方向恰好与太学所在方向相反。
就算方向错了，按道理来说他们出来是能看到他的，赶上黄昏，太阳把过往行人的身影都拉的很长，本来干净是视野显得有些凌乱，刚才的小白脸书生彻底隐没在人群中。
“你还记得之前会试失踪的那两个人吗？”庄离停下脚步。
“不儿，啥时候的事儿啊？”
庄离诧异：“你不知道？”
沨委屈：“也没人给我说啊。”
“那你搁大理寺干啥呢？纯混吗？”
“不是，我负责的是江南考场的案子，那是乡试啊大哥，你现在给我说会试有人玩失踪我上哪知道去！”
庄离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差点忘了，面前这个棒槌是除了自己唯二都对宫里局势一问三不知的。
庄离：“那你现在知道了，你感觉两者有关系吗？”
我凭什么感觉？男人的第六感吗？那玩意儿准吗？沨没见过这么草率的案情断定。
沨：“……有的吧。”您既然问了，我也不能扫兴，是不是？
“不过现在人跟丢了，可清罕了，啧。”沨接着欠揍的说，“要么报官贴寻人启事要么滚回去吃面，你说。”
好主意，不过你应该听过一个故事叫：打草惊蛇。
庄离：“……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你想混免费的晚餐吗？”
沨点头如小鸡啄米。
于是，两小时后，庄离带着他站到了褚府门口。
巧好赶上褚微微回来，轿子停稳的时候沨眼睛都快直了：大美女啊啊啊！！
美女你好，美女方面加个微信吗？
这时，美女说话了：“你来干什么？”
看样子认识庄离，还挺熟，沨伤心，为什么庄离不给自己说他认识这么漂亮一姑娘！
庄离往前一站，尴尬的摸着鼻子：“来蹭饭。”
沨震一脸震惊，不是哥们，你真这么说啊，好歹给自己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啊。
美女径直推开褚府大门，“进来吧。”
“左相他妹妹。”庄离看不下去他那丢人样了，在他耳边小声提示，本意在于劝他收敛一点别什么人的主要都敢打。
“先去客堂候着吧，我哥一会儿回来，你们总不能是找我的。”褚微微叫了下人过来给他们带路，自己则回了后院。
沨嘴巴秃噜的快：“其实也可以是来找你的。”
庄离手更快，在他叭叭到一半时及时捂住他的嘴，褚微微狐疑的扭头看。
庄离：“没什么，呵呵，我这兄弟脑子不太好使，褚小姐慢走。”
在客堂里，庄离在一堆名贵的茶叶里面挑自认为最贵的，下人早烧好了水，他随意倒进去些许叶子——是真随意，估计他和沨拼一起都不知道“茶道”二字咋写。
处于好心，他还给沨泡了杯：“别客气，生前喝不到的。”
沨拿眼瞅他。
“瞅啥？我那儿也没有。”庄离淡定的说。
沨左右瞅瞅，确定没有人，才凑过来小声问：“真，混吃混喝呀？”
哦，那倒不是，主要是把那个书生的事告诉褚书澜，也不会打草惊蛇，指不定还真能查出点什么。
但庄离不是什么好人，他就不说实话，嘴一咧：“对，想吃点什么吃点什么吧，你上次吃的不是挺开心的吗？”
不多时，左相大人从外面回来，看见在自己家蹭吃蹭喝的混子二人组，也不意外，只是淡淡的看了庄离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崽子估计又有点啥事了。
“说说吧，怎么了，你可不会无缘无故来我府里。”
庄离和沨七嘴八舌的把下午碰见的事告诉了他。
“捡到的书呢？给我。”
沨从怀里抽出一沓揉的皱皱巴巴的书册，被褚书澜嫌弃的接过，接着说：“行，我会派人暗中调查的，嗯，还有其他发现吗？”
庄离摇摇头：“没了。”
沨：“你先忙，没别的事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他起身，见庄离不动，戳戳他：“走啊。”
褚书澜：“嗯，你可以先走了。”
这是对沨说的。
沨：“啊？”
庄离当然不敢走，他既然来了就知道褚书澜肯定不会轻易让他离开，必须得调戏他两下，为了在好兄弟面前保住自己的清白，他淡定的说：“我们还有事情要商量，皇上交代了，不让他人知道，你先回去吧。”
顺便把家门钥匙递给他，示意他赶紧滚蛋。
沨自当是系统给他派了什么傻逼任务，毫无怀疑的走了。
庄离则表示，皇上真好用，有啥事往皇上身上甩就行了。
但是褚书澜不满了：“你俩住一起？”
庄离：“老乡，穷，没房产，不忍心让他睡大街，放心，他是直男。”
嗯。
先这样吧，爱信不信，不信我凉。
褚书澜：“有道理，总不能让他睡大街，我回头跟户部交代一下，给他分个住处。”
真是好人啊。
褚书澜：“这几天你先住我这儿吧。”
？有必要吗，你以为都跟你样？
庄离无语，褚书澜对他的占有欲太强了，他一度怀疑这人有病，自己哪好了？
庄离：“行，包吃包住每天再给我一百两零花钱。”
褚书澜挑眉：“你这是在求包养吗？”
庄离微笑：“对，给钱。”
褚书澜叫管家过来，“以后庄公子的花销记我账上。”
管家意味的看了庄离一眼，没多说什么，回了声：“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庄离：“……”不是哥们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