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十七醒来之后,就被人急忙叫进内宫了。
她来到内宫的时候,伊利尔耶早已经坐在那里等候着她了。
“看起来我们的霍公爵从联邦回来之后,气色不错。”
“如果每个人都如你一样,那估计这个时间早已经乱套了。”
“但是我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我有公爵这样得力的助手。”
听到他略显讨好的话,霍十七冷哼一声,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时,格莉丝也从外面进来了,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张类似于报告单一样的东西。
“这是我从隔壁那些人手里拿到的陛下身体检测报告单。”
说着,她就把这些东西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霍十七拿起检查报告,然后看了起来。
当她看到最后一页的结论时,微微挑挑眉,“疑似中毒?”
“是的。”格莉丝点点头,“如果这个事情已经实锤,那么我们就可以直接弹劾多尔哈德了。”
“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去做吧。”
“但是现在问题是,‘疑似’。也就是说这个罪名还没有定下来。”
“为什么会出现‘疑似’?因为我们手里的医院对于这种情况并没有见过。”
“说来听听。”
霍十七一只手撑着下巴,两条修长的双腿交叠,慵懒而又充满威严。
“按照我们医院的医生所说,陛下这种病应该是有一种额外的病理存在。但是这种病理目前在医学领域暂时还没有发现。”
“这件事国王知道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这份检查报告是我们私自检查的,并没有给陛下呈上去。”
“国王的临床表现是什么?”
“按照医生的推测,临床表现应该是浑身酥痒,并且伴有黑色素沉积,出现黑斑。精神衰退,浑身疲惫,并且伴有一定的嗜睡,食欲不振等表现。但是这些在陛下身上并没有得到过去的表现。仅仅表现出食欲不振,睡眠时间稍长。他还在几天前和大臣一起去避暑山庄休息。”
这个临床……
霍十七微微抬了抬眼皮,这个症状她好像有些熟悉。
白皙的食指在实木制成的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出具这个症状表现的医生是谁?”
“伦纳德。”格莉丝说了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名字。
“这是谁?”她皱了皱眉头。
“这……”格莉丝翻看着资料,随后面色古怪地说道:“一个实习医生?”
“实习医生就对这个很了解吗?”
“他是由李伟昌教授推荐过来的。之前是和李教授研究生物系病理的。”
“那怎么会送到医院来?”
“因为李教授认为他不适合生物系病理。但是对于病理的研究又非常透彻,因此举荐到我们医院。”
她说到这里,霍十七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对李伟昌的学术能力非常肯定,他的学生大抵也都不会差,但是莫名其妙把他送来医院,怎么想都不对劲。
“他是什么时候进入医院的?”
“三年半之前。”
这个时间一出来,她就知道了。
三年前是王室对实验室进行清洗的时候,提前半年就送过来,恐怕那个时候,李伟昌就已经察觉到了王室的动作。
“他会对临床病人进行医治吗?”这是她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毕竟生物系病理和人类的病理还是有些不太一样的。
如果贸然进行临床手术,恐怕到时候会出乱子的。
“这倒是没有。他在医院一直是给何老打下手。负责查房或者写病历这一类的工作。”
“那就还行。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们去查一下国王近期地饮食,是不是有抑制这类临床表现的东西出现。”
“是。”
国王的饮食是由内宫专门负责,如果出现问题,那一定是内宫里面有了大王子安插的人,把国王的一切行踪全都暴露给他。
不过现在她要做的并不是打草惊蛇,而是引蛇出洞。
霍十七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的伊利尔耶,“你的事情都做好了?”
“我们的霍大公爵亲自吩咐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好好做?”
“你确定要在这个月做?”
“时间已经轮不到我们犹豫了。更何况,多尔哈德现在正忙着和那些巴结他的喝酒呢,管不到我们这里。再加上他本身就有中意的孩子。如果再拖下去。到时候他借着我们的手给那个人铺路,可就不太好了。”
“既然想好,那就动手吧。”
“那我们后续的舆论……”
“舆论的事有我在。你只管做就行了。”
“好。”
*
从内宫出来,外面的太阳照的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现在已经中午了。
太阳光照的人犯困。
霍十七乘车来到了“夜莺”。
此时的“夜莺”完全没有夜晚时候的灯红酒绿,反倒是和普通的酒吧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她从车上下来,多卡也想跟着下来,却被她阻止了。
“殿下?”多卡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让他跟着。
“你去万伊泽那看看。从联邦回来,我们也该和这个家伙摊牌了。”
“现在吗?”多卡怔了一下,“现在会不会有点早了?”
“就是现在才是好时机。”女人露出一抹微笑,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知道刚刚格莉丝描述的那个症状是什么吗?”
“什么?”
“那是触手被种植在人体内的典型反应。”
“什……”多卡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他们怎么敢……”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触手被种植的最佳年龄应该是在两岁之前。一旦超越两岁,就会给人体带来巨大的痛苦与难耐。”
“可是陛下完全没有……”
“所以说那个人的食物里肯定有东西。也就是说有人暗中帮助他们,研究出来了可以抑制触手细胞在人体内的繁殖,从而达到让他活到现在的目的。整个帝国,有这样能力的人寥寥无几。想要研究出药物,必须要有实验室,你觉得满足这个条件的,有几个人?”
“……”
多卡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你放心,就算不是他,那也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那我去找他。”
“嗯。”
支开多卡之后,霍十七身后的“夜莺”大门才缓缓地打开。
穿着宝蓝色连衣裙的连听云从里面走出来,看向已经走远的多卡,“走了?”
“嗯。”霍十七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两个人朝着里面走去。
“我也是没想到你有朝一日会支开多卡。”
“他不该参与进来。”霍十七坐在吧台旁,随意地指了指上面的一种酒品,“这个。”
“好的。请稍等,女士。”调酒师彬彬有礼。
“这又不是什么绝密机要,你做什么要这么防着他?”连听云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你知道为什么最后一个试验品会是我吗?”霍十七淡淡地说道。
“嗯?”
“因为多卡的家人已经全部丧生在这场实验中了。”
这句话一出来连听云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她。
她知道霍十七曾经接受过一场非常巨大的实验,但是她对这个实验具体是做什么的并不了解。
今天骤然听到她这么提起来,一时间还有些震惊。
“我不能再让他接触这里面的东西。所以让他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艰难地开口:“那之后呢?”
“等他坐上那个位置,我就可以撤了。这个位置坐了太久,不能再继续坐下去了。而且,坐着太累了。”
“伊利尔耶能放你走?”她不信。
“他就算不放我走,能拿我怎么办?”
“……”
“至于其他的。一切等他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再说吧。”
“那也用不了多久了。最晚这个月底,你们谋划这么多年的东西就该兑现了。”
“啧,谁知道呢。”
调酒师将她刚刚点的酒调好,放在了她面前。
霍十七端起来,喝了一口,“味道和联邦的酒果然有区别。还是联邦的酒味道更甜美一点。”
闻言,调酒师兴致盎然地看着她,“看起来女士还喝过联邦的酒?”
“嗯。同一品种的酒。”
“那不应该啊。”青年说道,“这种酒只有一种调法,就算是因为地域的原因导致味道有所差异,也不能得到一个‘联邦的酒更甜美一点’啊。”
“那就不知道了。”霍十七笑笑,“也许是我的味蕾有问题吧。”
听到她这么说,青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而是转过身去招待别的客人。
“你这味蕾还能尝出味道的不一样。”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确实是联邦的更好喝。”
“啧,什么酒,我改天去再去联邦的话,也去尝尝。”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一道急促的铃声响起。
她们对视一眼,霍十七示意她接起来。
看见她的眼神,连听云将电话接通,语气平常地问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请问是连小姐吗?”
“是我。”
“不知道公爵殿下是否在您旁边?”
“在。你直接说吧。”
“好的,国王陛下病危,已经被内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现在内宫召集部分大臣进入王宫商议。”那边的语速飞快地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即使是霍十七,也不由得看向身边的连听云。
她们谁也没想到,刚刚从内宫出来没多久,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霍十七垂下眼睑,狭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我们要……”连听云有些犹豫地看向她,张了张嘴。
“去,为什么不去?”她轻笑一声,凉凉地说道:“这个时候‘病危’,恐怕多尔哈德那边也受到了消息,国王属意的王储另有其人。他也害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他既然已经动手了,那就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了。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把他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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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众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国王为什么会突然“病危”。
无论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表面上都必须表现出关切的表情。
与此同时,内宫已经在短时间内聚集了一大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