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时候也不再带着那么强的戾气，她的语气有些悲哀，她知道结束了，于是开始对着愿意倾听的善良晚辈倾诉她这一辈子的研究成果：“那个世界，是光的海洋，或者说是原初能量的海洋。灵魂之光就是那种原初能量。原初能量从那里来到我们这个世界，在婴儿出生的瞬间，原初能量会分裂为生命三柱和灵魂。也是在这一瞬间长出灵簿桥，断开和母亲链接的同时生成他自己和这个世界的链接，这宣告着新生命的诞生。而我们死后，灵魂又会回归那个光之海。”

她叹息，接着说：“但就如海洋中的水不分彼此，所有人的灵魂之光都连成一片。人们都说灵魂永恒，光之海确实是永恒，那个世界却根本没有自我与他人之间的区别。每捧水都是一样的。”

听到这儿，哈利立刻想起了许多不同的文化背景下、相似的神秘学记载——很多人曾有过的神秘体验，体验到自我的消失，仿佛和万物合一。他跟上节奏提问：“是赫尔墨斯学派说的那种oneness吗？”

“是的，我们这个世界的生灵，偶尔也能获得那种oneness体验。其实所有人的灵魂在更高位面上就是一体，只不过大家感受不到。”她继续说了下去，“但是，那个光之海里没有自我、没有记忆，那如何能说【我】是存在的呢？所有那些……让我成为【我】的信息，自我、人格、记忆、经历，都被留在了这边，只长眠于我们这个世界的记忆里。”

哈利想起了物理学中的信息不灭理论。“阿卡西记录……”他选择更神秘学的方式开口。

“是的。”那位黑巫师赞许的点头，“哪怕人死去了，记录也不会消逝。这个世界所有发生过的信息都存在阿卡西记录里。”

“可是如果人们的灵魂都是一体的，为什么我们能在这个世界里感觉到【我】的存在？”

“这是个好问题。”她似乎很满意眼前的听众能跟上她的思路。老人充满感情地继续说，“每一个生灵，只不过光之海里偶然出现的漩涡，光是相同的，但漩涡不同。漩涡不是光。然后漩涡会逐渐平息……归于平静，归于死亡。”

“……”哈利意识到：漩涡不是水分子本身，漩涡是水分子群体运动的【信息】。他刹时间凌乱的想起了很多事情：复杂系统的涌现、蚁群、生命的魔法、献祭、漩涡……还有父亲那个永生的魔法仪式。他什么话也没说，而是继续听老人讲了下去。

“每一个生命的漩涡，也许都只是随机出现……”那位黑巫师叹息，“但不同人的漩涡之间也会有奇妙的关联。比如所谓灵魂伴侣，可能是两个相似的漩涡发生了共振。相爱的人、血缘亲人、双生子，都是某种程度上相似的漩涡，他们之间可能发生神秘的关系，发生一些心灵感应甚至命运羁绊。”

“可惜，安娜的漩涡早已平息……我和她相爱，却再也无法与她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