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巫师人数比较少，这场大比速度也快，有不服气想同奥德莉比试的全都被打下场，整个比试中，只有一个人还没有踏上过那个高台。

对上老巫师疑问的目光，查尔斯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摇头。

老巫师沉吟片刻，将法杖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敲在地上的声音响亮，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她缓缓道来：“本次巫术大比中，伊莎蓓尔胜出。”

她话音刚落，还有许多巫师不满，可对上奥德莉的眼神又生生压制住，不敢发作。

巫术大比结束，接下来是能力比试，许多仍旧不甘心的巫师们便早早回去准备了。

“这能力比试有什么规则吗？”伊莎蓓尔问。

歌塔一蹦蹦到她身边，头顶的巫师帽的尖尖轻轻晃了晃，在奥德莉开口前抢先一步：“比巫师们的能力，比看谁能让更多人加入巫师大家庭。”

“也就是说你要去号召更多的人成为一名巫师，然后记下名字，最后名字最多者胜。”奥德莉在歌塔不满的眼神下补充。

“传销结束要转职卖保险了吗……”伊莎蓓尔轻声嘟囔。

“你说什么呢？”奥德莉没听清，以为她畏惧了，忍不住提醒：“你可是答应我了要给我看巫术大全，可不能现在就放弃当首领了啊。”

“当然不会。”伊莎蓓尔笑了笑，“放弃是怯懦者做的事情。”放弃了怎么改变未来呢。

“好吧，给你这个。”奥德莉执起她的手，轻声念着咒语在伊莎蓓尔手背上点了点，一个小指指甲盖大小的玛格丽特花印在了伊莎蓓尔手背上，在一下一下闪烁着微光，就像天空的繁星。

“这是什么？”伊莎蓓尔好奇地问。

“这是我自己发明的巫术，我叫它感知巫术，如果你想要联系我，念我的名字再加上幻术咒语，当这朵花亮起来，就证明我接收到你的呼唤了，你就能和我进行对话。”奥德莉说。

“这是你自己的创造的呼唤巫术？”伊莎蓓尔讶异，对她来说，巫术就是书本上的死学问，从没尝试过也没想过可以自己创造巫术：“没想到真的能自己创造啊。”

奥德莉翻了个白眼：“当然了，我们巫术是最贴合大自然的，也是最能利用大自然的，只要大自然还在，巫术的创造就永不停歇。而且最初的巫术就是由人类凭借自己的力量学习自然，利用自然创造出来的。和靠神明力量才能出现的光明神术、黑暗神书可不一样。”

“可人类不也是创世神创造的吗？”伊莎蓓尔疑惑。

“那光明神和黑暗神也是创世神创造的呢！”奥德莉对伊莎蓓尔这个观点很不满，“在我看来，人类与光明神和黑暗神是可以并肩而立的，甚至，人类有时可以超越神明。”

伊莎蓓尔缓缓睁大了双眼。

而在一旁的歌塔也愣了神。

等伊莎蓓尔缓过神，感觉自己有了新的想法，非常高兴地拍了拍奥德莉的肩膀：“我觉得你更适合当首领。”

“我？”奥德莉扬眉，摆了摆手：“算了吧，我没兴趣，我唯一有兴趣的，就是你手里那本巫术大全，或者说，我只对巫术感兴趣，我也不允许有人说巫术的不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巫术才是真正属于人类自己的神术啊。”伊莎蓓尔思考，“光明神术属于光明神，奥术属于黑暗神，说到底，人类只有靠信仰祂们才能获得祂们的力量，一旦神明厌世不搭理了，双方都得完蛋。”

“很有道理。”歌塔认真地点了点头。

查尔斯忍住把伊莎蓓尔和奥德莉赶走，并把歌塔抓走的冲动，保持绅士风度笑道：“天色已晚，应该回去休息了吧。”

伊莎蓓尔瞥了他一眼，觉得他对歌塔不怀好心，扯着歌塔和奥德莉一起往门口走去。

歌塔依依不舍地与查尔斯告别，被伊莎蓓尔拉走了。

查尔斯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笑容仍挂在脸上，只是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

森林里。

“那我们先回去了。”伊莎蓓尔牵着歌塔的手，朝面前美艳的女人说道。

奥德莉挥挥手，示意她们走，抱臂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之后，将自己的小法杖变出来念了个咒语，消失在原地。

夜色渐浓，虫鸣声在看不清的树丛里叫，如果此时抬头望向璀璨的银河，会发现有流星划过。

伊莎蓓尔和歌塔回到屋子里，洗漱之后就准备直接睡了。

明天要去做更多事情，需要充足的精力。

……

今日的阴云遮住了太阳，若隐若现的强光在云中显示出一个圆球。黑色，边缘却泛着光的太阳。

“伊莎，我们是去靠近弗里德里领域的罗斯镇还是洛斯亚领域的佛罗镇？”歌塔双手展开地图，用眼神示意两个小镇的地理位置。

伊莎蓓尔分别看了看，问道：“为什么是这两个小镇呢？”

“因为这两个小镇是最靠近诺也森林的，也就是最靠近我们家的，再来就是相当于在这两个国家的边疆地区，与靠近王都的小镇相比，他们举行的信仰活动更少，更容易策反。”歌塔将自己的分析说出来。

伊莎蓓尔听完，微微一笑：“不，歌塔，我们不需要策反他们的信仰。”

“什么意思？”歌塔表示疑惑，“虽然我们巫师没有明确的信仰之神，但是如果他们过多信仰黑暗与太阳的话，会更希望去学习黑暗奥术与光明神术的。”

“不，他们不会。”伊莎蓓尔摇头，“一般住在边疆的小镇，都不会很富有，他们现在是否仍为金钱或食物感到力不从心？”

“这是当然，他们因为自己存活下去都要费尽心思了。”歌塔说着，“所以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心思去信仰神明。”

“但他们仍旧是信仰着神明不是么。”伊莎蓓尔说，“一个人的信仰并非那么简单就会被推翻，倘若我们轻易就推翻了它，那么这个人就不是一个信仰坚定的人，加入我们也难不保会为了其他利益背叛我们。”

歌塔思考片刻，“可是这一次比试比的是数量，倘若我们连数量都达不到，下一次的质量又怎能过呢？”

“如果我们这一次能把数量和质量都解决，那么下一次比试也不会被超越。”伊莎蓓尔即答：“如果这一次不关注质量，下一次比质量时，很多人都会被淘汰，这样我们胜出的几率太小。”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歌塔问。

“我们要让他们看到成为一名巫师的好处。”伊莎蓓尔在旁边的小路的苹果树上摘了一颗苹果，念了咒语，苹果在她的手心中变成了苹果种子，她把种子埋在另一边的空地里，又念了一次咒语，只听见地下传来水流的声音，她又从苹果树摘了好几片树叶，将它们覆盖在种子上，奇异的咒语使树叶枯萎，成为种子的养分，最后是一个催生长的咒语，小树苗破土而出，在短短几分钟内快速生长，几乎长到与伊莎蓓尔持平的位置。

“你看，他们渴求的食物，不需要先去学习学费昂贵的光明神术与黑暗奥术，也不需要搜集各种材料制成生长药水，只需要借助自然之力施发正确的巫术，就能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伊莎蓓尔站在小苹果树旁，笑吟吟地说：“即便巫术之书需要购买，也比神术和奥术的书本更廉价，这样既能让生活快速好起来而且成本低廉的事情，怎么会不加入呢。”

“我怎么不知道巫术的书比神术和奥术的更便宜啊？”歌塔扬眉问道。

“等我当上首领就便宜了。”伊莎蓓尔不以为意。

“走吧，我们先去罗斯镇。”伊莎蓓尔指了指地图上那个小小的图标。

两人乔装打扮后进入罗斯镇。

罗斯镇是一个比较贫困的镇子，一眼望去，商铺只有两三家，一个个长有青苔的木板房子粘合在一起，东倒西歪的房门，甚至有一些都没有房门，一块脏兮兮的长布就是进出的标志。

连小广场上的光明神雕像都沾满了灰烬。

没什么人走在路上，听歌塔说这个小镇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小孩儿，大人们都到更富有的地方工作去了，也有被直接抛弃在这里自生自灭的老人和孩子。

“没关系，只要是人就行。”伊莎蓓尔看向不远处突然从树上爬下来的小男孩。

她们走近，小孩儿转头发现了她们，警惕的眼神盯着她们，手里紧紧攥着从树上摘的青色的苹果。

伊莎蓓尔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轻声念了一道咒语，朝小男孩勾了勾手指，小男孩手中的苹果突然飞起来，他吓了一跳，可是却绝不松手，仍然死死地抓着，连带着他一起飞过来。

他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嘶哑而近乎没有的音调，就像一个天生嗓子受损的哑巴。

伊莎蓓尔轻轻抱住他，让这个看起来只有五岁的小孩儿坐在她的手臂上，小男孩讶异得连苹果都忘记攥紧了，被伊莎蓓尔拿在手中把玩。

不理会对方愣怔的模样，伊莎蓓尔直接说：“小孩儿，看好了。”

青色没有成熟的苹果在伊莎蓓尔手中直挺挺地立着，她在小孩儿面前清晰有力地念了一句咒语，突然，那颗青色的苹果在小男孩眼前逐渐变成红色。

他蓝色的双眼直直地看着那颗光泽亮丽的苹果，像是在看一个全然陌生的东西。

伊莎蓓尔拿着苹果在他眼前晃了晃，小男孩眼珠子跟着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脏兮兮的小手就要碰到红苹果。

红苹果一下子被挪开，小男孩着急地跟着伸手，只见苹果被一只手握住，只能透过缝隙看到，他才抬头对上伊莎蓓尔黑色的眼睛。

“吃东西前要洗手。”伊莎蓓尔煞有其事地讲，“不知道吗？”

歌塔笑道：“伊莎你别逗他了，他看起来真的很饿。”说完，歌塔念了个咒语将小男孩的全身清理干净。

这一次小男孩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短短的手指握了握又分开，握了握又分开，像是在检查刚才是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