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位于一个很偏僻的地方,疾宁带着郑棋珩来到一处地下。
地底昏暗,却不是一点光都没有,周围墙壁上的苔藓正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一颗石头打破地底的宁静。
疾宁放下手,那枚石块打破平静的同时也昭示了此处的危险。
黑暗之中振翅的声音传来,是蝙蝠。尽管战场没有活着的人类踪迹,但是顽强的小动物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生存着。
“这些是与血魔将伴生的蝙蝠,他能通过他们得到想要的信息。”疾宁看着纷飞的蝙蝠,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我们得快一点了,等那道威压再度转移,血魔将会立刻回来,我们打不过他。”
“好。”
那成群结队的蝙蝠冲着入侵者袭来,郑棋珩手持木剑,是的,还是木剑。他的本命剑现在还没温养好,最多只能在危机关头用一用,平时还是得用他的小木剑。
剑光闪过,蝙蝠尸体倒了一地。
不过只是杯水车薪,还有源源不断的蝙蝠从黑暗中涌来。
疾宁捞着郑棋珩的腰,带着他极快地往前掠去,而郑棋珩则是专心应付周围的攻击,无数剑光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保护墙,将外界的攻击都抵挡在外。
在两人齐心协力之下,终于离开了那道冗长的通道,来到血池之前。
洞穴四周的孢子植物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中间的血池,昏暗的血光笼罩着这片区域,那些蝙蝠追到门口来,却没有一个敢进来的,只是徘徊在门口,无数红色的小眼睛盯着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
郑棋珩看着眼前的血红,真的有点惊叹,这战场内全是骨头架子,也不知道那血魔将是怎么保养这池子的,居然还是满满一池。
疾宁进来之后就一直打量着四周:“跟我上次来的样子好像不太像。”
“嗯?什么不太像?”他的声音稍微有些小,郑棋珩只隐隐听到一点。
疾宁:“这血池不太对。”
疾宁蹲下身,撩起一捧血水,凑到鼻前,仔细嗅闻。
果然不对劲。
他将沾了血水的手凑到郑棋珩的面前,示意他也闻一下。
郑棋珩一闻,果然不太对劲:“这血腥气怎么回事?”
他将疾宁的手拉近,仔细嗅闻,虽然有血腥味,可是味道和液体之间分层了,不像是什么正经血水。
疾宁眯眼,环视一圈这如地狱般的红色:“看来这里只是掩人耳目之地,倒是做得挺真的。”
说完,他没有犹豫,直接迈腿走进血池中。
郑棋珩在后面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就这样下去吗?不会有危险吗?
疾宁感觉到他的疑惑,并没有回头,只是一条丝线不知什么时候绑上郑棋珩的手臂。
“等会若是有异常,就用它把我拉回来。”
郑棋珩祭出木剑,坐在上面,跟在疾宁的身旁。
疾宁在水中显然能感知到的比他多,他突然停在中间,脚下似乎动了一下,接下来整个人就沉入水中,不见踪影。
郑棋珩看着空无一人的水面,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干什么,看着因同伴动作而起的涟漪渐渐消逝,水面重归平静。
那丝线也不知是什么做的,仿佛无穷尽一般,他能感受到那边传来的细微动静,疾宁一直在下潜。
他抑制住想要立马下去的冲动,万一有危险岂不是两个人一起玩完了,冷静,冷静。
郑棋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疾宁消失的地方。
哗啦一声,破水而出的声音。
疾宁再度出现,这次眼带笑意,看来是找到了。
“走吧,下去。”
“好。”郑棋珩收回木剑,扑通一下落在水中,击起不小的水花,打在疾宁的身上。
疾宁抹掉脸上的水珠,再度下潜,郑棋珩紧随其后。
难怪花了那么长的时间疾宁才回来,这下面的空间还真是不小,郑棋珩看着周围的红海想着。
前方一片黑暗,但疾宁带着郑棋珩目标明确地往那边游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那并不是全然的黑暗,极为微弱的光芒不知是从哪来的,隐隐能看清前方人的背影。
经过这一片暗淡,前方才是真正的黑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岸狭窄,只有一条路。所以不至于失散。
游着游着,一股失重感袭来,原本温柔包围承托着的水消失,他们被传送到了空中。
郑棋珩倏地睁开眼,木剑在他睁眼的瞬间就已经自行来到他的身下,旁边的疾宁早在离开水的瞬间就化作蝴蝶,正拉着他的衣领。
第一眼看到面前的景象的时候,郑棋珩还以为他们又回到了上面,入目可及的洞窟上攀附着相同的孢子植物,可垂下眼帘看到地下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地方。
大大的池塘中间一个小小的血泊,看着很是可怜,像是把一把匕首放在重剑的剑鞘里一样,娇小得可怜,甚至还有点可爱。
在它周围稀疏地分布着几颗血红色的小草——血珀草!
郑棋珩的眼睛被那几株小草吸引住了,这么快就找到了,他来魔界的目标。
不过他没有动作,他对于魔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担心擅自行动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疾宁化作人形,脚尖点在木剑之上,站稳后指挥着郑棋珩直接去到中心处。
“去看看吧,这里他动不了什么手脚的。这里是他的主场,若是他在血池之中,无人能敌。所以没有必要在这里布置什么机关。”
凑近了看,那几株血红色小草明显有些营养不良,干瘦的茎干托着大大的叶片,剔透的叶脉分布在上面,能将其体内的流动看得一清二楚。
其中最大的也才勉强能用,虽然年份都是足够的,可是营养不良也很影响药性的。
正当郑棋珩纠结地看着面前的小草之时,一道无声的震动席卷过整个秘境,当然也包括他们这里,接着就是魔气的异动,波及着整个秘境的生灵。
疾宁第一时间化作蝴蝶躲到郑棋珩的衣服里,用丝线将自己困在他身上,同时与郑棋珩解释道:“秘境要开启了,你快点。”
地面正在不停地摇晃,郑棋珩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来不及想什么,将那株堪堪能用的血珀草连着地下的土壤削起来。
魔气震动越来越剧烈,他还感受到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他,似乎要将他带离此地。
左手紧握着血珀草,拿出玉盒装好,收起来,他才算松了一口气。
可这气还没送下去,剧烈的魔气报复着他的抵抗,一阵更加剧烈的风暴将他裹挟着,天旋地转之间,他失去了意识。
最后的记忆里只能隐约看到血池入口处一个骨头架子,此地的主人回来了。看到他的第一时间,他甚至有些庆幸,秘境开启将他们带走了,不用在原地接受原主人的狂风暴雨。
再次睁开眼,是一个很熟悉的地方,让两人糟了大罪的雷暴。
郑棋珩勉强撑起罢工的身体,酸痛感从身体各处传来,大脑胀得发疼,体内的灵气四窜,各处经脉都传来痛感,魔气占领了他的全身,灵气在抵抗秘境之时就已经消耗殆尽。
他第一时间摸了一下胸前,手下传来一阵硌人的凸起,疾宁还在,然后是看向自己的戒指,神识勉强还能用,进去看了一眼,东西都在。
拿出清心丸吃了几粒,他盘腿开始修炼,魔气还需要炼化为灵力才能使用。
周围都是骇人雷暴,不间断的雷从云层之上击打下来,甚是恐怖。但他们所在的位置算是一个安全区,暂时不用担心被袭击。
当务之急是调息身体,将体内的灵气循环再度构建起来。
而在他调息的过程中,有个人悄悄地醒来了。
先是一片翅膀悄悄地探出衣领,接着是一只小小的头,看清周围的环境时,很明显地听到了一声抱怨,然后探出整个身体,准备出来看看。
刚刚飞到盘坐着的人脑袋上,一道细小的雷光突如其来地打在半空中波及到他,蝴蝶异样地抖动着翅膀,浑身麻痹。
疾宁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雷云,一摇一颤地往下飞,他不准备再出来了,这雷暴显然对他有偏见,不待见他。
于是等郑棋珩调息完毕,准备唤醒疾宁时,花了很大的力气都没能将人叫醒,只好自己决定接下来的路程。
抬头望天,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穿过雷暴离开这里,这里离外界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一条是回到战场,旁边越过一朵雷云就是古战场区域。
按照他的选择,他当然是要离开这里。他想把血珀草先带回去,以免夜长梦多。
疾宁对于这里的东西似乎也不是很感兴趣。
所以他没有犹豫,准备再度穿越雷暴离开。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一开始还好,雷击的频率还算正常,可是后面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雷云重重叠叠,雷鸣声不断,交织成一张电网阻拦了他离开的道路。
隔着老远,他都能感受到那道电网之上的压迫感,远不是之前的雷暴所能比的。
他试图绕路离开,可是每个更深的方向都有电网拦路。
这期间他也遭受了几次雷击,不过他还能忍受,他的雇主却不行。疾宁这时醒了过来,被疼痛唤醒的。
郑棋珩垂头就能看到他身上红色翅膀的焦痕,只得放弃了从雷暴区离开的打算,转头回到古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