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周音娘几人精神头明显不好，宝瓶想到杨花的话，请了沈家主来给周音娘瞧病，沈家庄来看过说是劳累过度需要静养，赵城主干脆叫人传话说等周音娘修养好身体再安排她们学习事宜。

宝瓶也安慰她们说：“你们不要着急，先将身体养好。”圣女也过来探望过她们几回。接下来半个月，周音娘拈花托月一直住在小院子里，有时候圣女会去陪周音娘说一会话，红头发卫家主还给拈花送来一只巴掌大的小兔子。

宝瓶开始带着魏淑芬在扶高城闲逛，有时候会和守卫队一起进山打猎。周音娘已经吃了三天的药，白天已经能在院子里走动。

这一日魏淑芬和宝瓶从外面回来再次看到圣女从周音娘房间出来，魏淑芬转头问宝瓶：“圣女是不是来得太勤了些？”

“你为什么这么说？”宝瓶想说，你不是说自己不会查案子么？怎么有点动静你就能觉察出不同来。

“直觉，我直觉很准的。这个圣女包括这个古城对我们有敌意。”魏淑芬简单有力地说道，古城的秘密是什么她原本并不在意，但是如今整个古城态度不明，有些人像尾巴一样一直跟着她们。魏淑芬执拗劲上来，现在她非要找出这个秘密不可。

宝瓶赞同地点点头，她看向云珠，云珠耸耸肩：“城主其实也是十八家族之一，只是没落了，今晚我过去探探。自从我们来了，圣女就没在这个院子住过，一直回城主府去的。”

“我跟你一起去。”魏淑芬想了想，既然有秘密，从城主抓起总是没错的，擒贼先擒王，魏淑芬看向对面：“那她们？”

“她们不出去，我留下来看着就行，你们小心点。”这几天魏淑芬一直跟着宝瓶，宝瓶可以确定魏淑芬之前并不知道宝藏的事，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对神女像甚至表现出嫌弃，一再告诉宝瓶，她不会扛着神女像回去，那太蠢了，太蠢了。宝瓶有时候忍不住被魏淑芬逗笑了，她就像一个孩子，喜恶从来不掩饰。

周音娘在养病，拈花托月陪着她，她们暂住的小院人来人往，卫家主三天两头来找拈花，周满月也会来探病，吴家两姐妹也会来。周音娘生病之后，圣女更是经常来探望她，也许周音娘三人看着比自己无害多了，整个扶高城对她们显露出更多的善意。

魏淑芬和云珠再次来到东厢房顶上，两个人熟门熟路地扒开瓦片，拈花坐在周音娘对面：“音娘，喝了药你好些了么？”

周音娘点点头：“再过两日，我们随圣女去看看吧。”

“也好。”拈花托腮沉思，“音娘，快要过年了，我们出来快一年了，你想家吗？”

周音娘被拈花引出了思乡情：“我想阿娘了。”

三人不再说话，不一会就吹灯歇息。魏淑芬不再关注周音娘三人，她在黑暗中辨明方向，城主府最高，很好发现。云珠跟在后面，突然叫住了她：“小芬，等等。”

祭祀殿传来争吵声，魏淑芬沿着屋脊慢慢走到祭祀殿中央，蹲了下来，用飞爪抓住屋脊，让自己倒挂下去，魏淑芬看到祭祀殿里圣女坐在蒲团上祷告，她身后跟着几位姑娘，其中两位站得比较远，小声说着什么。

“有意思。”魏淑芬看了一眼对面翻身跃上了祭祀殿，扒开两块瓦片向下看去。殿里加上圣女一共十八个姑娘，看来是一个家族一个，这十八个姑娘分成了三五团，圣女身后跟着几个，分列四周也有几个，烛火里姑娘们都安静地站着，难道她们要站一夜？魏淑芬看不出来圣女在干什么，她让开位置给云珠。

“圣女折腾什么呢？以往不见她这么虔诚？”周满月站在一边嫌弃地说道。

“你是周家的自然可以不搭理她。”旁边一个个子矮一点的姑娘苦恼着。

“你跟着我就是了。”周满月豪爽地应承。

魏淑芬安静地听着小姑娘们窃窃私语，十八家族，赵钱孙李抱成一团，可惜子孙不济，能人实在有限，冯陈褚卫四家是一团，以陈家为首，陈家一向自诩国姓，一向高傲自大，只听城主一人的，奈何其他人都不买账。周吴郑王和蒋沈韩杨八家宁城一股力，互为婚姻，反而成为扶高城最强大的力量。朱秦两家在古城最后面，为人最为安静，平常也不做声，像小透明一样，云珠指着站在最边上两个胖乎乎的姑娘告诉魏淑芬那就是朱秦两家的女孩儿。

魏淑芬看向屋内高高低低的灯火，直觉告诉她那些烛火有古怪，她举着手指算了一会颓然放弃，阿奶将怎么摆阵法的时候她总是没有耐性听，如今算不出这些烛火的阵眼，云珠也不懂阵法，她跳下去找宝瓶。魏淑芬盯着烛火眼都花了也没看出来那个是阵眼，这时宝瓶和云珠一起上来了，魏淑芬侧开身子让宝瓶往下看，宝瓶看了一会也是摇头，她也不通阵法。

“我记得你在新人比武的时候使用了五行八卦步法，”宝瓶问她，“这个跟你地步法不一样？”

“那一个步法我学了整整一年。”魏淑芬竖起一个指头，“硬跑出来的，阿奶一讲阵法，我就打瞌睡。”

“魏庄主可真厉害。”宝瓶觉得魏庄主什么都会。

魏淑芬盯住宝瓶看了两眼又说道：“我阿奶肯定很喜欢你。”我从来不觉得阿奶厉害，只觉得阿奶太唠叨，阿爹也这么觉得，魏淑芬“嗯”了一声，又点了一下脑袋。

宝瓶好笑地伸手去揉魏淑芬的脑袋，魏淑芬赶紧爬到另一边躲开了她。

底下姑娘只是抱怨着，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不一会外面走来一个姑娘喊道：“周姑娘，家主让你回去。”魏淑芬来了精神，她将瓦片又拿开两片，和宝瓶云珠一齐看向室内。

圣女站了起来怒道：“今天所有人都要在这里守夜:，谁也不许离开！”

新进来的姑娘说道：“家主说已过了子时，圣女也好休息了。”魏淑芬看到刚刚安慰另一个小姑娘的周满月走出来，她看向大家说道：“子夜过了，大家回去休息吧。”说完她带头走了出去。

跟着周姑娘后面，又有几个姑娘走了出去，剩下七八个女孩，还有刚刚嘟囔的小女孩没有走，圣女看着剩下的姑娘，熄灭了蜡烛说道：“大家都去休息吧。”

所有人慢慢往外走，魏淑芬看到圣女也跟着往外走，魏淑芬捅捅宝瓶。云珠已经跟上周姑娘出去看不到人影了。

“我们跟上去看看。”宝瓶下了决定。

城主是赵家人，当初张青指定了赵家人做城主，哪怕赵家只剩下两个人，城主依然是赵家人，圣女依然是赵家女。

前头跟着周满月的云珠踏着房顶飞快地潜行，城中的护卫队更像是打更人，一个时辰才出来晃悠一次，也不知道他们护卫什么，嘻嘻哈哈说着明儿去哪里打猎。

周满月从祭祀殿出来走过两三条街道停住了，不一会黑暗中走来一个人影：“你出来，圣女呢？”

周满月显然知道人是谁：“她还在祭祀殿呢，我走了，估计现在人都走光了吧。”黑暗中看不清人的模样，云珠悄悄靠得更近一点，听到男人说道：“明天你跟着吴家人，她会带你去登仙梯。”

“登仙梯？”周满月娘怔了一下才道，“真的有登仙梯吗？”

“你去看了就知道。”

“只有我一个人去吗？”

“是的。”男人说完消失在暗处，周满月等了一会才继续往周家道走去，周家主房门前挂着几盏灯笼，照得大门灯火通明，云珠隐在暗处守了一会不见人出来才转身往回走。

魏淑芬和宝瓶跟着圣女来到城主府，城主府到处点着灯笼，宝瓶拉着魏淑芬借着房屋的遮挡来到钱家道左侧一处黑暗的角落。

“圣女回去了。”魏淑芬看着圣女进了城主府，四周看了看，挑了钱家一座昏暗的屋顶爬了上去，突然魏淑芬伏了下来，她拉住了跟随她上来的宝瓶，小声说：“对面屋顶有人。”宝瓶这个时候也发现了，城主府房顶上站着好几个人，手里提着灯笼四下里看着。

“我们先回去。”宝瓶确定今天是无法夜探城主府了。魏淑芬和宝瓶沿着钱家屋顶后撤，慢慢落到黑暗的小巷子里，黑暗中宝瓶进了厢房才说：“云珠还没有回来。”

宝瓶话音未落，云珠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了，云珠钻进了被窝才说道：“扶高城有个登仙梯。”

“登仙梯是什么？”魏淑芬一愣，前两天她才听说了禁地，还没来得及查看，又冒出一个登仙梯出来，这扶高城果然处处古怪。

“我的家乡也有登仙梯，那是可以去到仙人的地方。”云珠的声音充满了向往。

“你去过了？”宝瓶一愣。

云珠在黑暗中摇摇头：“没有，我刚刚听到有人跟周姑娘说的，小芬这两天你跟我一起跟着周姑娘吧，我想看看这里的登仙梯和家乡的登仙梯是不是一样？”云珠有一种感觉，扶高城和家乡有莫大的干系。

魏淑芬点点头，想到黑暗中大家看不见才说了一句：“好。”过了一会魏淑芬才开口：“宝瓶，周音娘三人好像又和好了。”魏淑芬不知道如何形容她们之间的气氛，干脆说她们和好了。

宝瓶在黑暗中说道：“睡吧，我知道了，明天我再去看看。”在睡去之前，宝瓶觉得自己像一个管家婆，什么琐碎的事都等着自己做决定，魏淑芬果然不愿意动脑子，她想。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