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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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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移西沉,众人都已睡下了,远处林间,洮生站在一节横出来的树枝上,斜椅着树干,陈清言盘腿坐在同一节横出来的树枝上。

“我觉得那只水妖挺奇怪的,她这么快就出来认是我没想到的”洮生说“你让我追的那根妖针,明显不是她的东西”

“她的目的是什么呢?”陈清言喃喃低语“亓官景身上一点窫窳的痕迹都没有,她要杀亓官景,是巧合还是预谋?她是站在她自己的立场上,还是站在珣妃的立场上?”

拥有陈清言全部记忆的鸾笙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对珣妃和她背后的家族来说,亓官景相较于他大哥亓官宝并不是眼中钉般的存在……

“说不好”洮生摸着下巴轻轻道“你能认出他,别人未必就不能,是不是窫窳的仇人?”

陈清言一怔,窫窳的仇人?有一个她一直听说,却从没见过的人。

“你知道是谁?”洮生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确实有这么个人。

陈清言“他叫贰负,是窫窳的敌人,我从未见过他,他认识窫窳的时间更长,或许确实有他自己的办法能认出他”

洮生问“他是神吗?还是妖?”

“神”陈清言撇撇嘴,虽然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们现在怎么办?想办法让皇帝回宫?这次围猎要十天,这才第二天”

陈清言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这才是最麻烦的一步,相横把皇帝骗到云寿山必定有她的目的,底下人再进言也不如枕边人床头风”

洮生仰望着星空“云寿山有什么?金禅寺,万龙钟,山脚下一个小村子,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吧?”

“这几天鬼差和阴差都集结在这附近,凝聚了一股不小的鬼气,跟这有关系吗?”陈清言想起了那位东方将军,重瞳之后的另一个人,他会是竹清音吗?

“喂?”洮生蹲下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我刚说的话你听见没?”

“啊?”陈清言一脸空白。

“我说,应该没有关系,毕竟珣妃吹枕边风需要时间,而鬼气是最近才凝聚的,估计是巧合”洮生白着眼重复了刚才的话,又问她“你刚才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洮生,你知道冥界吗”陈清言低声问。

洮生歪头看她“从未听过,那是什么地方?”

陈清言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两千多年前的那个晚上,窫窳低声给她讲冥界往事。

“你知道鬼界溯源吗?”

“溯源?鬼界不就是鬼界吗?”

“一千年前它叫冥界”陈清言语调淡淡的,带着明显的哀伤和叹息“现在更无人知晓了”

洮生坐在她旁边“洗耳恭听”

“冥界之主一人独大,他座下有四位使者,原羊兰,扇茶寺,济悠悠和竹清音,因为扇茶寺玩忽职守,导致镇兽台暴动,扇茶寺与济悠悠被罚轮回转世,原羊兰身死殉界,竹清音下落不明,白天我在一个小女孩身上察觉到了冥气”陈清言言简意赅的略过了小女孩的真实身份“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竹清音了”

“嘘”洮生察觉出不对,身形一飘,下一瞬便出现在不远处,抬手举剑,剑尖直指寺东的喉咙“你在这偷听多久了?”

陈清言大惊,居然有个人藏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她们谁都没第一时间发现他!这位肆亲王,绝不如他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寺东丝毫不慌,好像洮生剑指的喉咙不是他的一样,他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从一只水妖要杀亓官景开始”

两人脸色皆变,那就等于他听了全程!陈清言沉下脸盯着他,寺东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杀意,依然扯着嘴角问她“你要杀我灭口吗?恐怕有些困难”

洮生剑向前一寸,划破了寺东的颈皮,血珠丝丝渗出,寺东依旧不慌不忙“我们不如做个交易,你们先听听,再衡量杀不杀我”

洮生冲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

“珣妃,就是那只水妖,我大概知道一些她的事”

洮生收回剑,陈清言抬手捏了个符打进寺东体内,寺东瞬间被一股凛冽寒气贯穿四肢百骸,他的瞳孔刹那间由黑转变为蓝晶色,额头上显出一个蓝色的符号,眨眼间这些外显的特征就消失了,只留下眼中雪花晶似的暗蓝色瞳孔。

“这是同意交易的意思?”寺东搓了搓双手上冻凌化的水,丝毫不在意自己怎么了。

“不错,如果你敢耍花样,不论你在哪,我都能要你的命”陈清言手握成拳,寺东感受到体内迅速凝结的寒意,从容应道“好的,我一定老实”话音落,他才体会到人体原本的温度。

洮生抬手设了一个小结界,原本她觉得不用,但现在却不得不防。

“今天真是赚了”寺东席地而坐,丝毫没有偷听别人秘密被抓之后的窘迫,反而反客为主的招呼两人坐下,他看着洮生说“原本我的目标只有你”说罢又看向陈清言“没想到陈大人也让我大开眼界”

“把你知道的珣妃的事全都说出来”陈清言没空跟他扯皮,寺东能悄无声息的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偷听这么久,那相横也绝发现不了他。

“她是一年前来的,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寺东比划了一下“比她稍微矮一些,但他轻功很好,风过无痕,根本抓不着踪迹”

陈清言和洮生对视一眼,听他接着说“一年前四王初会那天我在宫里见过那个男人”说到此,寺东才露出些许狠戾“但我很快被他察觉了,他朝我射出暗器,我避无可避之时,我师父救了我”

“你听到了什么?”洮生问他,若不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他也不会遭到追杀。

寺东答非所问“昨天营地上发生的事儿我全都看见了,从林间射出来的暗器跟当时他们对付我时一样”他看向陈清言“陈大人,我方才所提的交易并非是你们饶我一命,而是你二位需帮我个忙”

“你跟我讨价还价?”陈清言皱起眉头。

“是等价交换”

“我还没看到你的价”

“你答应了,我的价自然双手呈上”

陈清言默而不语,思考了片刻点头应下“我可以答应,仅代表我自己”

寺东笑了笑,转而看向洮生“我知你非人非妖,暂时看不透你到底是什么,但你一定是跟着祈津泩的,或许我无法说动你,但忽悠祈津泩却不难”

“只是我并不想与你为敌,我愿意承诺,在我有生之年,以我毕生精力,竭尽所能护他无虞”

洮生深深看了他一眼,他眼中的渴求与真诚穿过两千多年的时光,真切的打在她心上,在他眼里,她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她曾带着这样的眼神跪在禽滑宁面前求他帮自己复仇,但寺东与自己又不一样,他带着自己的骄傲与尊严在恳求。

她同意了寺东的交易。

“你想要我们帮你做什么?”洮生问。

“我师父中了珣妃身边那个男人的毒针,他跟我说,那是钦原的尾针”寺东的眼神很沉痛,语气却异常平静“我和几个朋友翻遍了所有的书找有关于钦原的记载,只在一本书里模糊提到过说它生长在昆仑山”

陈清言曾听木千斤提到过,说这种鸟不大,看着像蜜蜂,体型像鸳鸯,但浑身剧毒,触之即死。

“我们准备去,无论如何也是一个希望,我师父并没有死”寺东长吁一口气,眉头却皱起来“大夫说他只是睡着了”

“这一年来,我找了各种各样的大夫,都说他只是在睡觉,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就在两个月前,一位西边过来的巫医第一眼看到我师父就说他是二魂七魄离体,仅余一魂吊命,若想让他醒来,只能去地府抢人”

陈清言和洮生面面相觑,同时开口问他“你想让我们跟你去地府抢人?”

寺东点头“我朋友去酆都走访了一圈,当地人对鬼界、地府这种字眼讳莫如深,就在我别无他法之际”他看着洮生说“你就出现了”

“我?”

“是,我亲眼看见你凭空消失在街道上,或许你以为你自己已经够隐蔽了,从那以后,我让我妹妹去接近祈东篱,但这次围猎我才知道你是祈津泩的人,而就在今晚”他看向陈清言“你才是我最大的惊喜,陈大人”

“我们可以帮你闯一闯鬼界,现在你可以说了吗,你听到了什么”陈清言问他。

“真爽快”寺东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又很快收敛起来“我听见钦原对珣妃说‘那不是你的错,阿横,找不到就别找了’珣妃听起来很激动,她说‘如果找不到他,我就帮他做他没做完的事儿’”

“之后珣妃说‘你帮我找夫诸,化蛇的妖灵在我手上,合窳的妖灵一定在鸾笙手上’之后我就被发现了”

陈清言和洮生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寺东盯着她们俩“怎么了?”

“她手上怎么会有化蛇的妖灵?她还要找合窳跟夫诸”洮生打了个寒颤“她是想重现洪荒水灾吗?”

“我知道她是谁了”陈清言脸色很难看。

横公鱼,她是跟在相柳身边的那条横公鱼!陈清言根本抑制不住颤抖,她想起了相柳挡在她面前的样子,想起了他血流成河倒在水面上的样子,想起了蒲阪那一夜无数人被大水冲走的场景,想起窫窳把她送出昧谷的那一晚,她被大水卷走顺流而下被迫离窫窳越来越远的样子,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她是谁?”洮生问她。

陈清言环抱住自己,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别担心,合窳再也不会出现了,她无法再次制造水患”

“她到底是谁?”洮生不依不饶,她看出鸾笙此刻不对劲了,这个人或许与窫窳有关。

“她是跟在相柳身边的那条横公鱼”陈清言说“当年司空大人跟相柳约在长泽湖一战,相柳死时,她也在”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营地上已经有人行进行出,陈清言和洮生答应寺东围猎结束后就跟他一起去鬼界抢人,洮生和寺东一前一后回了营地,陈清言坐在原地沉默不语。

相横,她居然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鸾笙看着手腕上的零光晗禄,轻轻动手拨弄着“我能不能叫窫笙?你肯定要说‘名字是父母给予你的,是天地间对你最初的印象,不要轻易因为别人而改变’”

鸾笙笑了笑,想起亓官景,想起了他说的话。

他说他不是窫窳,希望鸾笙能分清楚这件事儿,鸾笙盯着营地看,亓官景走出了帐篷,伸了个懒腰,跟祈津泩聊天,昨天看见珣妃好端端坐在皇帝身边时吓的他脸都白了,今天一早就又跟没事人一样了。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是窫窳,泰山崩于前第二天面不改色的是亓官景。

亓官景掰了个鸡腿正准备吃,身后有人晃了晃他衣摆,他不耐烦的转头,看见陈清言低着头拽着他的衣摆正在晃着玩。

“鸾笙?”亓官景舒缓了眉头,转过身将手里的鸡腿递过去“你尝尝?”

陈清言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然后整个人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平静和缓的心跳声,她的情绪逐渐得到了安抚。

周围人跟着起哄她也完全无视,给亓官景闹了个大红脸,两只手就这么手足无措的举着,放下也不是,拍拍她也不是,让她赶紧起来吧,有点不舍得……

“你们行了啊,赶紧滚滚滚”亓官景虽然家世好,但他没什么本事;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他又家世好!这么一循环下来,导致他虽然不入人眼,但是他人缘还不错。

轰走了周围起哄的人,亓官景微微低头在她耳边小声问“你怎么了?”

陈清言在他怀里蹭了蹭脸,依旧一言不发,努力从他身上汲取热量,汲取依赖,汲取味道。

这一幕被刚出来的皇帝看见了,被丞相看到了,也被陈元平看见了,皇帝但笑不语,丞相老神在在,陈元平皱紧了眉头。

亓官景“……”

他实在有点懵,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无从下手,索性他换了只干净的手轻拍了拍她的背,温声在她耳边说“都会过去的,不管什么事,最终都会过去的”

“会过去吗?”陈清言脸还埋在他胸前,说话闷闷的。

“会啊”

“我能去西面吗?能回昧谷吗?”

“能啊,你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亓官景呼噜呼噜她的背“开心了吗?”

陈清言从他怀里起身,她想让他跟自己一起去西边,一起回昧谷看看,她想知道窫窳最后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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