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心里有些不舒服。
“为什么不去唐韵曼家？”
虞泠瞥了一眼他，想着他才不懂，她有她的大计划。
诶，既然李一这大概率没可能了，她还是找齐云显陪她演演吧。不过她是真不想和齐云显呆在一起，他就是虞溪活着的监视器。而且和齐云显一起演会不会很假呀，她真的怕自己演着演着笑出来，毕竟她和齐云显实在是太熟了。
“你别管，我就要去齐云显家。”
而且她去哪，关他什么事。
虞泠心里生闷气，一个翻身，又背对着他。
“东西你帮我收拾吧，我不想动。”
反正他都收拾一半了。
李一没动。
她要去找齐云显。
她也会利用齐云显吗？她也会拥抱他，向他撒娇，摸他的头，躺在他的腿上让他上药吗？
她也会……吻他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大脑就痛得像是被搅散，李一几乎站不稳，倒在了床上。
不想让虞泠吻其他人，不想让虞泠离开他。
但留下虞泠又有什么用呢？
她又不爱他，甚至连一点点的喜欢都没有，哪怕他捧上虚假的温柔，换来的也只是利用。
她无视他，玩弄他，他从来没有走到过她心里。
无论是高中，还是现在。
想着书里，虞泠直到最后都还爱着傅江冉，李一的心也像针扎一样痛。
还有更加阴暗，恶毒的感情，像是毒蛇在啃食心脏。
是嫉妒吗？
这种感情是嫉妒吗？
嫉妒傅江冉，嫉妒齐云显，嫉妒靠近虞泠的每一个人。
如果——
如果世俗的温柔留不下她，迂回的算计得不到她，为什么还要压抑自己？为什么不跟随自己的本心？为什么不付出实践？
就像是他第一次看见虞泠想的那样——
把她关起来，只有他一人能欣赏。
只能他一个人看的电影，只剩他一人淋的暴雨，只有他观测的孤独恒星。
强行挤进她的世界，再让她的世界只留下他一人。
“李一，你的脸好白，身体不舒服吗？”
虞泠捧起他的脸，她已经坐起身，让李一侧枕在她的膝盖上。
李一望着面露担心的虞泠，内心暴动的戾气化作痛苦和挣扎，像是潮水般涌上，眼眶酸涩，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
“别走。”
他溺死在名叫虞泠的一片海。
他挣扎过，但依旧溺死在那片海。
虞泠的呼吸一滞，她看着李一落下大滴的眼泪，整个人像是崩溃一样发抖。他过于苍白的皮肤此时浮起潮红，和眼尾的红色连成一片，像是被揉烂的蔷薇，娇艳欲滴。
肺部的呼吸所剩无几，迫使李一只能张开口呼吸，嘶哑的喘气声响起。
他的唇好像变白了一点，成了淡淡的粉色。
虞泠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她低下头，再一次吻上李一。
李一的眼泪像是兴奋剂，让她的心跳不自然地加快。
虞泠吻得很轻，她只是浅浅贴着李一的唇，含着他的唇瓣慢慢厮磨。
比起情.欲，更像安抚。
唇上温热的触感让他镇定下来，李一停止发抖，只剩下急促的呼吸。
虞泠这次没停多久就离开，她杏眼湿润，像是荡漾着秋波，嘴角上扬，不自觉带着兴奋的笑意。
她在高兴？
但虞泠嘴角的微笑消失得很快，刚才的一幕像是他的错觉。
哭泣的李一让虞泠心神荡漾，但一想到李一哭她笑不太好，连忙换了个表情，装作很关心他的样子。
“你……”
没事吧。
虞泠关心的话只说出一个字，就被突然翻身而起的李一压倒，他手肘撑在她的脸侧，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欺身吻下。
李一确实不会接吻。
他笨拙地学着虞泠昨晚的动作，只是比她更加凶猛黏腻。他搅弄她的口腔，撕咬她的唇瓣和舌头，逼迫她不得不咽下他的唾液。
在这个吻里，他稍微向虞泠露出点本性。
李一不会换气，吻得时间不长，但还是让虞泠气喘吁吁。
李一一通乱吻，让虞泠也被带乱了节奏。
她的舌头都要麻了，李一把她的下唇咬得痛死。
意识到李一要吻她，虞泠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直到李一离开才睁开。
李一喘着气，粉色的唇再次变得红润，他的瞳孔比往常小，浅色的虹膜面积增大，显出几分无机质的冰冷。
虞泠的脸因为窒息和羞涩泛红，她不好意思地抱着被子，把脸埋了进去。
她和李一的关系是不是有进步了？
李一的重量消失，虞泠抬起头，就看见李一冲进卫生间，他甚至来不及关门。卫生间传来流水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呕吐声，过了好一会，李一才湿着发走出来。
虞泠：……
虞泠：？？？
虞泠都要被气笑了，他这是在干嘛？嫌弃她？
但第二次是他主动吻的她呀！
虞泠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咬他两口。
李一来到床边，他蹲下，认真问：“你要去漱个口吗？”
虞泠：“……谢谢，不用了。”
她才没他那么矫情！
李一看虞泠不高兴，还以为是自己强吻了她，才让她心里不舒服，但他不后悔，不想因为这个跟她道歉。
他把脸挨近虞泠，又被虞泠嫌弃地推开，李一转而握住虞泠的手：“别走了，好不好？”
虞泠赌气：“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她越想越气，李一一开始赶她走，后来亲她还吐了，等等，他昨天不会也吐了吧？
虞泠对昨晚的事记不太清了，只是依稀记得她好像强吻了李一。
虞泠抽回手，坐起来，不满地质问他：“你是不是嫌弃我？”
李一意识到，虞泠并没有因为他吻她而生气，语气都欢快了许多。
“没有，我没有嫌弃你。”
“那你刚刚在卫生间干嘛？”
李一一愣，他的耳尖开始发红：“我只是有点不习惯，我会尽快习惯的。”
“很快的。”
李一仰着头，凝视着虞泠，像是趴在床边的小狗，赤忱地望着主人。
但想起李一矫情的洁癖，各种各样的小脾气，阴晴不定的态度，虞泠觉得李一更像猫，想开了就过来扒拉她两下，不高兴了就不理她，甚至还想赶她走。
虞泠觉得李一赶她走，才不是他说的什么不合适，他就是不高兴了，不乐意她住了。
如果他觉得不合适，为什么不一早就拒绝她，她都住这么久了，突然就不合适了？
虞泠摸了摸李一的头，脸上却冷冷的：“你为什么赶我走？”
李一遏制住躲开的冲动，感受着虞泠指腹微冷的温度，后脑一阵一阵的发麻。
李一眨眼，瞒下了自己看她手机的事情，直接道歉：“我错了，对不起。”
利用他也可以，不爱他也可以，李一想了想，还是觉得虞泠离开他更难以忍受，更不用说眼睁睁看着她接近别的男人。
不过结束后，他要向虞泠收取一点代价。
他帮虞泠完成她的报复计划，收取一点报酬也是应该的吧。
李一舔了舔嘴角，那里还有虞泠造成的伤口。
他浅色的眼睛更加透彻，赤裸裸的欲望浮在眼眸，反而干净的像阳光下的碎光，光波流转。
虞泠总觉得李一变得更乖了，既然如此，她就要更坏一点了。
虞泠抱着李一的被子，霸道地宣布：“这床被子更香更软，归我了。”
“还有枕头。”
李一愣住：“被子都是一样的。”
洗衣液也是一样的。
“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的被子更舒服？”
“我不管，反正现在归我了。”
李一：“那我洗好了再给你。”
虞泠：“不用，我今天就用。”
虞泠会盖着他的被子，枕着他的枕头……
李一的喉咙有些发紧，他点点头，耳尖更红更烫。
“好。”
李一的过于顺从，反而让虞泠觉得没意思。不过更好的被子拿到手，至少心里的恼火消失了。
“我饿了，我早饭就吃了一点点。”
虞泠伸出两根手指，合在一起。
李一站起身，眼睛依旧紧紧盯着虞泠。
“我去给你热早饭。”
“去吧。”
虞泠心情好，在李一床上打了两个滚。
感觉床也是李一的更舒服，而且他的房间更大，有书房还有衣帽间。朝向也更好，可以在露台放个吊椅晒太阳。
她也想住。
虞泠用被子闷住头，遮住自己红彤彤的脸。
好像有点太快了，还是再等等吧。
一刻钟后，李一来叫虞泠吃饭，吃饭的时候李一也一直在看虞泠，受欢迎如虞泠，也感受到点压力。
虞泠默默加快吃饭速度，吃饱后又去阳台沙发上坐了会，俯视锦城。
她给唐韵曼发消息，说她不搬出去了，约她下午出去玩。
唐韵曼对虞泠的善变习以为常，发了个OK的表情包。
今天，李一特意嘱咐虞泠早点回家，不要再玩到凌晨两点，还喝那么多酒。
虞泠嘟囔着：“我没喝多少。”
今天出去玩的衣服是李一挑的，白色高领毛衣，外套一件绿色的拼格马甲，下面是卡其色的裤子和棕色马丁靴。
虞泠在镜子里欣赏了下自己，由衷地觉得李一的眼光真好，甚至比虞溪都要好。
但他不会挑配饰，只会搭衣服。虞泠给自己配了个棕色的小包和贝雷帽，觉得刚刚好，不用带什么项链之类的。
虞泠有些自恋，感觉自己现在像个艺术家。
结果她一出门，就得到一个噩耗。
“你把那件蓝色毛衣扔了！”
虞泠懵了，她特别喜欢那件毛衣，但还没穿两次，就这样被李一扔了？
“嗯，它脏了。”
虞泠怀疑地看着他，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弄脏了啊？
但她昨天多少喝了点，也不太确定。
“脏了也不一定要扔呀，洗洗也能穿，脏了就扔也太浪费了吧。”
虞泠真心觉得李一某种程度上比她还奢靡。
“已经扔了。”
虞泠不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扔之前至少要和我说一声。”
李一垂下眼睑，应了一声。
至于有没有记到心里，就只有他知道了。
虞泠今天回来的早，她九点就回来了。
唐韵曼开车了，虞泠就没让李一来接她。
李一知道虞泠回来了，特意在客厅等她，虞泠一进门，自觉上前帮她换鞋。
他的行为太自然，虞泠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我自己来就好了，又不是什么难脱的鞋子。”
李一给她穿上拖鞋，抬起头笑着看她：“嗯。”
一时被李一的笑晃了眼，虞泠的心跳又乱了乱。
她是不是，真的有点喜欢上李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