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情挽留贺江亭在自家浴室洗澡的秋念葵，忽然发觉自己遗漏了一个重要的点。
“秋向导......？”
浴室门前。
看着对面闭着双眼给自己递毛巾的秋念葵，贺江亭目光缓慢地从她脸上下移，落在被挂在其手上的女士睡裙上。
“不好意思啊，你先将就一下......”
秋念葵有些后悔分手后立马把前男友衣服都扔进垃圾桶了。但凡家里有一件男人的衣服，都不至于让贺江亭穿自己的吊带睡裙。
“我这里实在没有你能穿得下的衣服。脏了的那套我已经扔洗衣机了，现在在烘干，你再坚持一会......”秋念葵说话的声音有点心虚。
她只帮忙洗了一套衣服，贴身衣物还要看贺江亭有没有自觉。
如果顺手扔了的话，那很抱歉，只能让他挂空挡了。
“没关系。”贺江亭腰间围着粉色的大号美乐蒂浴巾，十分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吊带睡裙。纯棉的布料吸水性很好，贺江亭手上没擦干的水渍晕在睡裙上，印下了手掌大小的痕迹。
如果将裙子拎起来，这个位置恰好是在腰的位置。
背过身的秋念葵团坐在沙发上默念清心经，耳朵却难以自持地悄悄竖起，一丝不漏地被动捕捉身后的动静。
因为体型差的缘故，秋念葵听到自己的睡裙发出惨烈的“刺啦”声。
“抱歉......我把你的衣服弄坏了。”
贺江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沙发面前，声音无措：“我会赔你的。可以先转账。”
“没关系没关系，送你、送你好了。”
秋念葵眯眼睁开一条缝，正对上男人把吊带睡裙穿成抹胸裙的画面。
他应该已经尽力了。
奈何尺寸不匹配的睡裙领口怎么也拉不去，牢牢地卡在胸肌上方，弧度明显的肌肉面上勒出一条深深的红痕，松紧也被扯到最大的弹力承受范围，被迫陷入肌肉中承担起了固定作用。
贺江亭下蹲的动作很有技巧。
单膝跪地，另一条腿蜷起，支撑耷下的手臂和身体吗，这样的动作，恰好可以让120长度的睡裙勉强遮住膝盖，避免在秋念葵面前露出让人尴尬的东西。
“我会好好珍惜的。”
“不用。你丢掉就好......”
如果真的留着睡裙，反而更变态了。
似乎是紧张过度的缘故，秋念葵心跳异常得快，她有些呼吸不稳地深吸几口，仍然没有缓解，甚至眼前还有阵阵发黑的迹象。
“秋向导？”
贺江亭的声音像是从遥遥远方传来，时清晰时模糊，她用力甩甩头却忽地感到一阵头晕，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侧面栽过去。
坏了。
昏迷前一秒，秋念葵暗骂一句。
老娘还没洗澡啊.......
没洗澡的执念让秋念葵即便在昏迷状态也不安心，她浑身发沉，意识却异样清醒。
她甚至可以感知得到有人在悉心照顾她。
温热的湿毛巾擦脸擦手擦脚，甚至还贴心地准备了稍热一点的水给她洗头。
是妈妈来了？
后背柔软的触感让秋念葵多了几分安心，甚至借着侧过头的动作，无意识地蹭了两下。
软软的。
弹弹的。
是妈妈。
吹风机的热风和嗡嗡的噪音，手指穿过发间按揉头皮的轻柔动作无一不催眠。
秋念葵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只觉得醒来后忽然觉得世界变大了不少。
她无意识地伸了个懒腰，伸手在枕头旁边胡乱摸索找手机，手背却意外贴上团温热的软肉。
“妈妈？”
秋念葵双压朦胧地压过去，久违地想和妈妈撒个娇，并试图借此混过自己昨晚狼狈的模样。等她滚身贴过去伸出胳膊时，却忽然发现一只迷你小手。
她抓抓手，小手也抓了抓。
她捏捏手指，小手也跟着捏了捏。
“什么东西！”秋念葵惊恐发声。
安静的房间内紧接着响起一道奶声奶气的尖叫。
“秋向导？”
突兀的男音止住了秋念葵的土拨鼠尖叫。她动作僵硬地缓慢低下头，看见上衣失踪，只穿了条裤子的贺江亭正被自己坐在屁股下面变成了肉垫。
看到变小的自己，他的表现稀疏平常，像是看到了一件正常再在正常不过的事。反而衬得大喊大叫，甚至骑到人家胸上的秋念葵反应过分夸张。
“我、我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秋念葵崩溃地看着自己短小的手指，惊恐地接过贺江亭递过来的手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贺江亭会出现在自己床上，她颤颤巍巍点开摄像机的前置摄像头。
前置照相机画面里，秋念葵看到一张瞪大了眼的包子脸。
瞪圆了的小鹿眼，乱糟糟的爆米花头发，不合体的分体睡衣上衣变成了裙子。
完全就是个缩小版的自己。
看起来只有三四岁大的人类幼崽在照片中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秋念葵“啧”了一声，头疼地伸着肉爪子捂住自己的脸。
“昨晚，柳部长带人来过了。你身上的衣服是她换好的。”贺江亭伸手虚扶坐在自己身上的秋念葵以防其不甚跌倒，解释道：“昨晚你昏迷后，柳部长带着后续收容队处理完那只眼球状污染物就过来了。”
“白瑾瑜也来了。检查后初步判断是精神力消耗过度引起的反噬。身体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秋念葵咬咬下唇，脸色难看地摇摇头：“其他还有说什么吗？比如什么时候能变回去？”
“没有。”
贺江亭遗憾摇头：“白瑾瑜特别交代，这段时间不建议你使用精神力。并且，柳部长给你申请了休假。”
刚从上一轮带薪休假结束的秋念葵喜提新假期。
如果不是突发意外状况，她或许会欢天喜地喊上徐牧野庆祝白嫖的假期，可现在让她顶着这样的身体出门，甚至跑到徐牧野眼前晃悠，她宁愿承认自己是自己未婚先孕的私生子。
“我知道了。”
多年的牛马生涯让秋念葵迅速接受现状，平复好情绪后，不好意思地撑着贺江亭的胸肌从他身上下来。
她趴在床边艰难地伸直了脚尖，才勉强下床踩在大了不知道多少个号的拖鞋上。
“我来吧。”
见状，贺江亭起身，光脚弯腰将秋念葵单手抱起来。
男人俯身时，秋念葵透过宽大的衣领看到他胸肌上落着斑驳几个红点，像是蚊子咬过似的。她被贺江亭托着屁股抱起后，整个人靠在他肩膀，脚踩在胸前的肌肉上忽地想起昨晚梦回婴儿时期的梦境。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贺江亭会衣衫不整了......
怪她。
当初租房是没有考虑到会有小朋友，秋念葵只能踩在椅子上，端着脸大的漱口杯咬着成人牙刷艰难地刷牙。
“我记得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一个商场。待会先去买几套合身的衣服吧。”
贺江亭注意到秋念葵的不便，十分贴心的主动发言带她出门置备这段时间可能会用得到的东西。
秋念葵看到浴室镜子里穿着大t恤当裙子的自己，无奈地点头同意他的提议：“麻烦你了贺队长。”
“没关系。你喊我的名字就好。”贺江亭十分熟练地捞起一旁的一次性洗脸巾，用热水洗过揉搓几下变得柔软后给秋念葵简单地擦了几下脸：“如果出门也喊贺队长，有点奇怪。”
“也对。”
秋念葵接受良好：“那就麻烦你啦，贺江亭。”
幼崽版的秋念葵不论眼睛还是脸都是圆圆的，胳膊腿上没几两肉，仿佛吃下的肉肉都长在了脸上，笑起来时眼睛弯弯得腻死人。
对上她这幅甜的要命的模样，贺江亭面上不动声色，悸动的心思早已幻想到了以后。
如果能活到结婚，他的女儿也会这样吗？
“不麻烦。”贺江亭眉眼柔和，像是真地在和未来的女儿互动般拉着秋念葵的小手贴在自己脸上，撒娇似的蹭蹭：“我很乐意被你麻烦。”
大猫讨欢似的撒娇并没有让秋念葵意识到哪里不对。相反，如果这种不分男女界限的动作放在贺江亭身上反而显得十分正常。
在她眼里，能够让只见了一面的女同事就去自己家吃饭的男人，本身就不正常。并且秋念葵很清醒自己没有让人一眼着迷的能耐，她只将其归根于贺江亭的自身不具备性别意识。
虽然秋念葵还没见过贺江亭在别的异性面前是否这样，但至少现在她仍然这样以为。
“好了。我们走吧。”
收拾完毕的秋念葵站在门口，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贺江亭奇怪地歪头用眼神问：还不走吗？
贺江亭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你准备这样出门？”
秋念葵低头看看自己。
小身板抛去了要穿bra的烦恼，贴身的小裤裤也被她用两根小皮筋固定好了大小，上衣穿得是件蓬松的小蛋糕无袖娃娃领。
用于模仿这个能把内裤穿外面的年龄段小朋友，这套装备堪称完美。
贺江亭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他叹了口气，眼神无奈地蹲下朝秋念葵展开双臂。
“光着脚，没办法出门的吧？”
在强撑着光脚出门和假装自己是个三岁小朋友享受就职福利指尖，秋念葵选择了后者。她厚着脸皮跑了过去，心安理得地在男人托举的手臂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着充当一个花瓶摆件。
路上有不少遛娃的宝妈和奶奶顺手逗弄秋念葵，三两个问题就将新手爸爸贺江亭问得哑口无言。
“哎呀，你家宝宝真可爱，几岁啦？”
“白白胖胖的，眼睛真漂亮，头发也长得好，喂得哪款鱼油方便推荐下吗？”
“我看孩子怎么光着脚出门啊？虽然现在天气暖和，早上光着脚对孩子身体不好，你这个爸爸还是要注意点啊——”
等等一系列，几乎三步就能碰到个提醒贺江亭给孩子穿鞋的，五步就碰到个推销小孩幼教的，听得贺江亭面无表情到耳垂通红，只能默不作声加快行进脚步。
“不好意思啊......”秋念葵环住他的脖子，凑到男人耳边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区会在这个点集中遛娃，贺江亭你再坚持下，加油！”
不同于成年女性凑近时的暧昧气息，小小的秋念葵虽然是个假幼崽，但声线却和三四岁的小孩无二般，细细的嗓音软软的，跟嚼了个酒酿汤圆一样听得人心里都糯糯的。
“我不介意。”相反，他很高兴。
秋念葵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肩头，百般无聊地往后看，忽然在人群中见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贺队长！您怎么——”
竟然是林思琼。
穿着身小香的林思琼惊讶地看着抱幼崽出门的贺江亭，忍不住捏了把身旁人的胳膊。
“高文景，我没看错吧？那人是贺队长没错吧？他怎么——有孩子了？！”
林思琼身旁的哨兵也注意到了贺江亭，见到他肩头的幼崽时，神色极快地闪过一丝晦暗。
没有注意到的林思琼惊讶到控制不住声音大小。
“他怀里的孩子怎么和小秋长得一模一样！”
秋念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