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念葵觉得自己像一个初到青楼，却有心无牛的嫖客。
“哗啦啦——”
浴室内传来淅沥沥的水声，一起出差的同事丝毫不介意地用着她的浴室，而身为这间房间主人的秋念葵却只敢憋屈地背对着身，努力减少自己被怀疑偷看别人洗澡的嫌疑。
她就不该贪图公家财产！
出发前，秋念葵第一次拥有可以支配数千出差旅费的权利，兴致勃勃地定了任务地点附近最大的一家四星酒店里的豪华套房。在她印象中，这样的套房一半都会配备两间及以上的卧室，以及配套的卫浴。
直到两人到了目的地，她才发现这是家情趣酒店。
秋念葵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方闻洲看到酒店外面硕大的“情趣酒店”灯牌时的表情。
任凭秋念葵再怎么解释，在同行的方闻洲看来都是事实远大于掩饰。他自认为贴心地收敛了笑意，完好地保护了新人同事的自尊心，实则这样了然的表情让秋念葵恨不得闭眼原地去世，再睁眼时重生在订酒店的前一秒狠狠抽自己两耳光。
“那谁，啾啾啾？”浴室里的方闻洲朝秋念葵发出召唤，他开了条门缝，伸出手朝床的方向招了招：“帮我递一下浴巾。”
做错事自愿充当劳动力的秋念葵：......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抱着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的想法，秋念葵任命地捞起床上搭着的浴巾，闭着眼摸索着墙边艰难地将浴巾递到方闻洲手上。
“早知道这样你应该让我在外面呆着，你拿东西也方便点。”
“那可不行。”方闻洲的声音在浴室里有回声，摇摇晃晃地隔着玻璃门穿出来：“身为监察人，我得时时刻刻跟在你边上。你这算是撺掇我违规啊，秋向导。”
即便洗过澡也没有冲掉男人声音里的疲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秋念葵察觉到方闻洲洗完澡之后似乎更累了，像是撑到极限坚持许久的橡皮筋，突然放松后也难以恢复原状那样闷倦。
方闻洲完头发，随意拢了拢浴巾便走了出来。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秋念葵，眼睁睁看着眼前多出来的一片肉白色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顺着大脑的好奇心伸手捏了上去。
热热的。
软软的。
弹弹的。
那下面呢？也是这样的手感吗？
大脑思维的惯性让秋念葵的手指点点浴巾的边缘，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事态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要看吗？”
方闻洲歪过头，用掌心拍了拍进水的耳朵，随手抓了抓半干的头发。视线却不偏不倚地落在秋念葵搭在自己浴巾上的手指尖。
“听说你时s级向导。答应帮我个忙，随便你摸你看，怎么样？”
方闻洲的话简直是在引诱秋念葵犯罪。
只要她一点头，依着方闻洲不管不顾的个性和奇葩的脑回路，绝对不会给秋念葵反悔的机会。
“不不不不不......”秋念葵抵着墙，连忙摇头后退：“我刚刚是看你身上有水，顺便帮你擦一下。”
“不用谢。”
她抢先一步开口，堵上方闻洲还未说完的诱人条件。
虽然距离上一次恋情已经过去了几乎半年，但秋念葵自认为也还没有饥渴到要吃窝边草的地步。只是这两天的接触的新同事的确个个盘靓条顺，甚至让她有点上火的嫌疑。
但比起在新公司和新同事拉拉扯扯，秋念葵宁愿多啃两根苦瓜。
“是吗。”方闻洲收回手，环臂胸前，语气不见丝毫不悦：“真可惜。本来还想试试s级向导的精神力到底什么感觉，没想到秋向导意志力这么坚定。”
秋念葵：......
她也没想到新公司的同事都这么没节操。
距离贺江亭献身做床伴还没过三天，眼前的方闻洲又开始肉偿交易精神疏导。
“如果只是想试试精神疏导的话，你不用牺牲这么大的。”秋念葵别开眼不敢看他：“我现在还没系统学过精神疏导，只在贺队长身上简单尝试过。等新手期任务结束后，白塔应该会给我安排这方面的课程。到时候你来找我。”
想了想，秋念葵又补了句。
“免费的。不收钱。”
方闻洲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短促地发出几声哼笑便自然而然地扑上一边的床，单手撑着脑袋侧身靠在叠成一摞的枕头上，收敛唇角后，似笑非笑地望着秋念葵。
“秋向导，你知道一次向导的精神疏导，费用多少吗？”
涉及个人薪资待遇，秋念葵很自觉地没有过问林思琼，面对方闻洲的反问，她只得老实地摇摇头。
“目前，你是白塔发现的唯一一位s级向导。现在a级向导每个月会发放四次精神疏导的机会，单次拍卖100万。你的预约位价格或许会翻十倍。”方闻洲面带调笑，下垂的狗狗眼没有幼犬的无辜，全是成年人的狡诈：“能用几近40岁的身体，换来一次价值千万的s级向导精神疏导机会，我可是太赚了。“
到了这个年纪，就算是在社会摸爬滚打的普通人也能在这二者之间作出最优选，更何况是经历更多，对自己更狠的哨兵。
方闻洲说到这个份上，秋念葵哪里还会听不懂男人话里话外的意思。
她佯装吃惊地瞪大了眼，配合地发出一声惊叹：“我的天，原来我的精神力这么值钱？那等任务结束之后，我得去找贺队长爆点金币才行。”
见到秋念葵为符合自己表露的夸张演技，方闻洲略显无语地“啧”了声。
“演得有点过了哈。虽然我开始时的确抱有这个打算，但毕竟后面说不定还要再见面。等你清楚自己的价值之后，我可能连后面排号的机会都没了。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分得清的。”
方闻洲的说法很新奇，但很贴切。
两人你退我进，你进我退地语言交锋了几分钟，原本还疏离客气的氛围顿时化冰了不少，相处起来多了几分朋友的自在。
“那很有自知之明的方闻洲队长，你能让出我的床了吗？九点了，再不洗漱完明天做任务可要迟到了。”
方闻洲闻言不再贫嘴，仅凭借腰腹的力量坐起身后，没忍住又问了一遍：“真不用我陪着？自己睡不害怕？”
秋念葵忍无可忍：“我是27岁。不是7岁。”
男人投降般举起双手，拎着自己的贴身衣物毫不在意此刻的真空状态，老实地退出了秋念葵的房间。
等到空荡的房间只有自己一人后，秋念葵才长舒一口气，迅速地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开始酝酿睡意。
昏昏欲睡间，秋念葵忽然察觉到自己现在睡的位置，正是刚刚方闻洲躺过的地方。
难怪只有这一片是暖呼呼的。
她觉得方闻洲的确有做男妈妈的潜质。
不单指外在形象。
抱着这样的想法，秋念葵做了一晚上有关反诈app宣传广告的梦，直到听到敲门声才幽幽转醒。
她顶着鸡窝头打着哈欠，开门迎接即将到来的任务考试。
“哟。昨晚去杀污染物了？”
方闻洲戏谑两声，浑身带着刚运动完后的热气，呼吸不稳地拎着一杯加热过的鲜奶贴上秋念葵的侧脸。
“醒醒。抓紧吃完早饭，七点钟有去傍海村最早一班的公共汽车，你现在开始洗漱还来得及。”
一提到任务，秋念葵还在缓慢加载中的大脑顿时清醒。
她连忙接过早餐，匆忙道谢后反手锁上房门，开始听从方闻洲的建议迅速洗漱换衣服，尽可能争取坐上最早一班车前往任务地。
提供消息又帮忙带早餐，却被反锁关在门外的方闻洲：......
他又被白嫖了。
方闻洲的信息来源没出错，秋念葵紧赶慢赶，一路小跑来到了公交站牌，顺利地乘上了最早的一班公交车。
海市算是个制造业大省。
早上七点，车上全是赶早高峰的人。
秋念葵被人群挤在了最里面，此刻无比庆幸早饭吃得早，不然被带上车的早点就会和面前的包子饼一样，被挤压成扁扁可颂的形状。
“站不稳就抓着我。”
方闻洲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的，他凭借远超普通打工人的身形，硬生生凭借自身体型给秋念葵挤占出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恰巧可以容纳一米七以下的女性勉强活动的范围。
面对面站着，再次被迫埋胸的秋念葵：......
她自我安慰道：憋得慌就憋得慌吧，至少方闻洲早上冲过凉的沐浴露味道，比车上鱼龙混杂的气味好闻的多。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正在秋念葵考虑该接着这个姿势睡过去，还是该把脑袋从同事胸肌里拔出来时，一侧忽然传出个熟悉的声音。
“念念？”
能这么叫她的，只有半年前出轨分手的那个渣男前任。
“念念你怎么到a区来了？是离职了吗？”
一个样貌清秀的男人挤过人群，在一众低声斥责中连连道歉，来到秋念葵身边，伸手就想把装鸵鸟埋沙的秋念葵拉起来。
“不好意思。你想对秋小姐做什么？”
男人刚伸出手，就被一只大掌轻易拦住。他抬头，对上一双浅棕色的眸子。
这双眼中没有斥责，没有质问，甚至称得上平静。
可男人就是在这样一双堪称温和的双眼中，感到了来自深海般的压迫与威胁。
“你，你你你——”
他颤抖地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方闻洲，仿佛是被女友绿成大草原，还被小三猖狂欺凌的可怜怨夫。
“你一定是念念雇来刺激我的吧？念念这么好，才不会找你这么一个粗俗的糙男人！”
“念念！”
男人被方闻洲落了面子，不依不饶地朝秋念葵求证。
“你当初分手时可是说过，下个男人宁可找185的双开门男大，也不会找比自己年纪大的老狗！”
“你不会骗我吧！”
年近四十·被迫修罗场·双开门叔·方闻洲：......
他是不是又被白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