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语今天过得异常顺利,从出门到片场,再到杀青回家,陆文昭从头到尾没有阻拦她,平静得让姜清语觉得诡异。
她的预想并不是错的,刚回到家,陆文昭就告诉她一个重磅惊喜——他们的婚期提前了,就在三周后,下个月十六号。
姜清语感觉自己的眉心在突突地跳,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尽可能温和:“你不是说我们初见的那天很重要,要选做结婚纪念日吗,为什么突然改时间?”
陆文昭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他勾勾手指让姜清语到他身边来:“我一直在反思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想确实是我把你逼得太紧了。”
这话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姜清语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着他把话说全。果然,陆文昭细细品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我们的关系是在没有任何信任的基础上开始的,我在我们这段感情里没有安全感。清语,请你原谅我,我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我承认,我毁了你的事业,也剥夺了你的自由。以后我都会还给你,我保证不会再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代价呢?”姜清语很清楚,陆文昭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他总能用极小的代价换来想要的东西。
“代价?你把我想的太糟糕了。”陆文昭自嘲地笑笑,“这就是我想要我们尽快结婚的理由。清语,我想向你保证,只要你为我生下三个孩子,往后你想继续拍戏还是创业做生意,我都会尽全力支持你。你放心,我还会给你父亲联系国外最好的医生,他们一定有办法让你的父亲多活几年。”
好一步以退为进,如果真的按照陆文昭的想法进行。她的身体本就虚弱,意外被陆文昭从楼梯上推下去后她更是元气大伤,医生说她的体质需得好好保养,否则怀孕生子更是难上加难。陆文昭知道后便不敢再对她做出太过分的举动。
如今她身体刚恢复一点,陆文昭就对她提这种要求,这一番折腾少说也要花上七八年时间,人生最宝贵的七八年,他却想用孩子来绑住她,好恶毒的心思,姜清语怎么会看不透。
“如果我不肯接受呢?”
陆文昭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清语,你除了接受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你不会真的指望陆奕臻来救你吧,他不可能放弃乔家的支持。想必等我们结了婚,他和安宁的婚事也就定下来了,你猜那时他还会不会再管你?”
他站在姜清语面前时压迫感很足,必须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他抚上姜清语气得发抖的脸,温声哄道:“我不怪你,你只是太天真,太容易相信别人,我早就和你说过,陆奕臻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非不听我的话。婚礼一切事项我来安排,你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专心享受现在拥有这一切吧。你的戒指呢?”
“拍戏的时候取下来了。”她从包里取出戒指,当着陆文昭的面想要戴上,被陆文昭代劳了。
姜清语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跳梁小丑,无论她怎么做在陆文昭看来都只是雕虫小技,她的命脉仍是被牢牢地抓在陆文昭手中。她太过普通,普通到没有任何力量能和陆文昭这样的上层人士抗衡。她的人生字典里第一次出现后悔两个字,如果她当初听她父亲的话,大学毕业后接替父亲的事业,安安心心当个小公司的老板,他们一家人会过上另一种生活。
原本只是为了敷衍陆文昭,姜清语只在陆文昭面前戴戒指,但这天后戒指便一直戴在她的手上,再也没取下来过。
两天后,周辛越的戏份杀青,电影拍摄正式结束,当天晚上举行杀青宴进行庆祝,他们把姜清语也一块邀请了过来。她刚到场,众人便对着她手上的钻戒调侃。
“清语姐,你未婚夫可真宠你,这么大的钻戒,要花不少钱吧。”
“废话,陆大公子出手当然阔绰。”
制片人、导演、主演都到齐了,令姜清语意想不到的是陆奕臻也参加了这场杀青宴,他们的座位隔得很远,几乎在一张桌子的两头。
乔安宁也算是这部电影的投资人,毕竟当初桓昊宇资金周转不开的时候,是乔安宁阔气地给了桓昊宇一千万应急,没有她的及时救济就不会有这部电影。所以她来参加杀青宴情有可原。至于陆奕臻,只有乔安宁男朋友的身份可以解释他到场的原因了。
桓昊宇率先举起酒杯,感谢今天到场的所有人,如果没有这些人的支持,也不会有今天的他。他年轻气盛,说着说着把自己感动得痛哭流涕,自己不管不顾地干了三杯酒。有了导演的开头,饭桌上的其他人也跟着胡吃海喝。
周辛越一向讨厌这种吵闹的气氛,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一贯沉稳的姜清语也跟着他们一起,酒一杯接着一杯没听过。到不知道第几杯酒时,她眼疾手快地按下姜清语倒酒的手,把酒杯从她手里抢过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已经喝了很多酒了,别再喝了。”
姜清语迷迷瞪瞪地看着她,露出不设防的笑容:“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好久没这么开心了。我没想到我这辈子还有机会站在摄像头下拍戏,玲玲,我真的特别感谢你,以后我可能再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机会了。”
周辛越还是不太习惯在外人面前听到自己的本名,但她懒得和醉鬼计较,拿起酒瓶往自己和姜清语的杯子里都倒上酒。
“不许说这种丧气话,以后有的是机会呢,我以后有戏还找你。”
周辛越酒量不好,几杯酒下肚就变得比姜清语还要不省人事,她的经纪人怕她在导演和制片人面前大耍酒疯,只好先把人带回酒店。
桓昊宇和乔安宁劲头正盛,准备继续去下一场,乔安宁问陆奕臻要不要一起去,陆奕臻扶着有些站不稳的姜清语,说要先送她回家。
听到这话姜清语在他怀里变得立刻不安分起来:“我不回家,那是陆文昭的家,不是我的家,我要回我自己的家。”
“好,我带你回你自己的家。”姜清语自己的家指的应当是她和姜清妍的家,今天不是周末姜清妍还在学校,现在送姜清语回去也不会打扰到姜清妍休息。
他专门开了车来,把姜清语扶上车后,姜清语躺在座椅上就睡着了。他开得很平稳,速度不快,这样能保证姜清语睡得安稳。
到了之后把人叫醒,他让姜清语把家门钥匙找出来,姜清语把身上翻了个遍,才恍然想起自己根本没带家里的钥匙。陆奕臻思索良久,终于决定暂时把她送到酒店里休息一晚。
他把不省人事的姜清语抱到酒店的床上,刚给她盖好被子,姜清语却突然惊醒,拍开他的手质问他为什么在自己家。
陆奕臻看她仍是双眼迷离就知道她还在醉着,耐心地和她解释道:“你别怕,我是陆奕臻,我不会伤害你。”
“陆奕臻?”姜清语呆呆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慢慢放下了警戒心,“陆奕臻,我想喝水。”
“好,我去给你烧点热水喝。”
陆奕臻等了五分钟,把烧好的热水倒在玻璃杯递到姜清语,谁知姜清语却摇了摇头。
“怎么了,你不是想喝水吗?”
姜清语仍然摇头:“不,我想喝蜂蜜水。”
陆奕臻哭笑不得:“楼下有便利店,我去看看有没有蜂蜜卖。”
又过了十分钟,他把买来的蜂蜜兑在还未凉透的热水里,搅拌好后让姜清语喝,这下她终于肯乖乖喝水了。
姜清语喝完水后又吩咐他去做别的事:“陆奕臻,我的头好晕,给我拿个热毛巾好不好?”
喝醉了的姜清语说话的语气像是在撒娇,陆奕臻只要任劳任怨地满足她的要求。把热毛巾给姜清语后,她紧接着又提出另一个要求,就算陆奕臻再迟钝也发现了,她这是喝醉了故意使唤他,时间已经很晚了,他认为自己不能在这里久留。
姜清语见自己说提完要求后陆奕臻迟迟不肯行动,语调带上些怒意:“连你也不肯帮我了,你走吧,别管我了。”
陆奕臻在床边蹲下,恰好能与对上姜清语垂下的眼眸:“我没有不帮你,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可以一次性都说出来。”
姜清语摇头说:“可我要一件一件想才能想出来。”
陆奕臻只好顺着她:“好,你一件一件想,我先给你找点吃的。”
酒店的房间里准备了零食,陆奕臻把零食都拿过来让姜清语自己挑喜欢吃的。挑完之后姜清语绞尽脑汁去想还能找点什么事让陆奕臻帮自己做,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想不出来新的要求了吗,以后再想也没关系,先躺下休息吧,我该走了。”
姜清语对着他抬起手臂:“我的手很难受,你帮我看看。”
陆奕臻不敢碰她的手,只是凑近了看,没有任何青紫和伤痕,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姜清语曲起其中一根手指,正是带着戒指的那根。
“这个戒指戴着好硌手,我不舒服,可是我取不下来,你帮我取吧。”
陆奕臻犹豫着不敢动作,姜清语直接把手伸到他面前:“快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