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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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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启铭的现任妻子并非原配,也不是陆文昭的亲生母亲。姜清语在陆家见到的那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是陆启铭的原配妻子,二人出于政治联姻的目的结合。陆启铭早就和她离了婚,只是出于情义照顾她。

而现任妻子庄晚滢是陆启铭的初恋,在陆启铭还是学生,没有成为陆家掌权人时,他与庄晚滢相知相爱。陆启铭甚至为了和庄晚滢在一起,反抗家族安排的和秦家的联姻,一度扬言要断绝和陆家的关系。当时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不少人等着看陆家的笑话。

陆家用了一切手段威逼利诱,陆启铭硬是不肯就范。后来不知怎么的,陆启铭突然就想开了,和庄晚滢分手,服从家里的安排,庄晚滢也离开了这座城市,无人知晓她的去向。

可谁知没过几年,陆启铭成为陆家家主,他的原配妻子在生下长子陆文昭之后没几年精神失常,他顺势与之离婚,并将她关在陆家后院不许旁人接近,为此陆家和秦家一度闹得很僵。

陆启铭又大费周章地找回了庄晚滢,不顾庄晚滢的意愿把人带回陆家强行留在身边,还和她生了一个儿子,取名陆奕臻。

为了保护陆奕臻,陆启铭把他送出了国,整整八年都没有再见过面。

陆文昭恨不得陆奕臻一辈子都待在国外永远不要回来。外人不知道真实情况,以为陆启铭看重他这个长子,实际上陆文昭非常清楚,陆启铭眼里只有陆奕臻这一个儿子,而他呢?是陆启铭不愿面对的屈辱回忆。

从小到大他一直努力地把所有事都做好,不管是成绩还是能力样样优秀。甚至对于令人厌恶的弟弟,他也尽心尽力地照顾,但陆启铭从来没正眼瞧过他。

他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陆启铭为他的宝贝儿子铺的路,很快这个泡影即将被戳破,他将一无所有。

在那之前,他必须除掉陆奕臻。

姜清语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发现他们走的并不是回陆家的道,而是通往陆氏集团旗下的私立医院。

这条路她很熟悉,她的父亲被陆文昭安置在那里,上一次去医院看望父亲已经是半年前了。

想到这个医院里还住着谁,姜清语恍然大悟。

庄晚滢前段时间因为身体不好住进了医院,情况不是很好。陆启铭终于将陆奕臻从国外接回来,生怕母子之间见不到最后一面。

姜清语不想窥探豪门秘辛,在医院大门前,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拉住陆文昭的衣角。陆文昭喜欢姜清语委屈示弱的样子,他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轻抚姜清语的长发。

“去看看你爸爸吧,你们很久没见面了。”

姜清语的父亲变成植物人已经两年了,这两年来他一直躺在床上,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病房里配备了专门的护理人员,姜清语到病房的时候,护工正在给病人擦拭身体。

病床上贴满卡通贴纸,床边摆着一瓶泛黄的花束,枯黄的花瓣散落在柜子上,姜清语知道这她的妹妹姜清妍的“杰作”。

姜清妍目前刚上高中,学业繁忙,只有周末有空的时候才能来医院看望她们的父亲,平时都在学校里住宿。

这两年来她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陆文昭不允许她外出,甚至和亲人见面也不允许,为此她因缺席姜清妍的家长会好几回被姜清妍强烈谴责,但她却只能敷衍了事。

没过多久医生也来到病房,姜清语向他询问父亲的病情,医生的话和她当初听到的大差不差。

“姜小姐,您的父亲情况不是很乐观,几乎没有醒来的可能,最近察觉到病人的生命体征正在减弱,我们向你保证一定会尽力而为,但你们作为家属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这个消息后姜清语表现得很平静,她谢过医生后离开病房,一路走到医院外面,冷风让她的大脑保持清醒和理智。

医生的话在脑中回响,姜清语感觉每走一步呼吸都更困难,眼中的景象开始变得天旋地转,最终眼前一黑,姜清语下意识靠着墙壁蹲在地上。

耳畔是一阵嗡嗡声,她几乎失去了意识,直到有人来到她身边。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一个清冷俊雅的年轻男人正关切地看着她,姜清语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握住男人递过来的手臂,借着支撑站起身。

“谢谢你,低血糖犯了头有点晕,缓一会就没事了。”

姜清语毫无血色的脸色让年轻人无法放心,“你需不需要补充一点糖分,我可以帮你买一些糖果。”

姜清语没有拒绝,道谢之后找了个椅子坐下休息。

私立医院一楼像是一个小型商场,年轻人很快就带着一盒进口糖果回来了,姜清语知道这个牌子,一小盒糖果价格三位数起步。

姜清语这时才缓过神,有精力仔细打量帮助她的这位年轻人,他看起来是还在上大学的年纪,剪裁精良、面料昂贵的风衣说明他家境不菲,干净剔透的双眼透出未被侵染的不谙世事,说明他被家人保护得很好。

“多少钱,我付给你吧。”

年轻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姜清语却执意要给:“不能让你破费,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我把钱转给你。”

年轻人最终还是犹豫着和姜清语交换了联系方式,他离开后不到两分钟便发来了第一条消息——

“你好,我叫陆奕臻。”

姜清语看见这个名字惊讶了一瞬,他竟然就是陆文昭的弟弟,陆启铭心爱的小儿子。

陆奕臻和陆文昭长得一点都不像,论气质陆奕臻比陆文昭给人的感觉舒服多了,不怪姜清语刚刚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手机上,陆文昭的消息紧接着发来:去车上等我,今晚回陆家。

陆启铭一直都不待见陆文昭,八年前把陆奕臻送出国后,没过多久陆启铭嫌陆文昭在家里碍眼,把他也赶出了陆家,这么多年除了逢年过节陆文昭会象征性地回家看看自己的父亲,平时是没有机会回家住的。

姜清语坐在车上,看着陆奕臻与陆启铭并排走入车库,距离不近不远,陆文昭跟在他们两人后面,陆启铭拉着陆奕臻的手说了些什么,随后上了车。

陆文昭拍了拍陆奕臻的肩膀,俨然一副好大哥的形象,陆奕臻听完他的话后点了点头,不知情者看到这一幕兄友弟恭的景象,一定会以为他们兄弟之间关系不错。

看得出陆文昭心情不是很好,他一上车坐到姜清语身边,她就忍不住落井下石。

“你觉不觉得在他们两人中间,你就像个外人?”

陆文昭扯过姜清语的手臂将人圈在怀里,在她耳边低语:“那又怎样,属于我的东西谁都抢不走,包括你。”

姜清语暗暗使劲,没能挣脱陆文昭的怀抱,只能以这样的姿势继续听陆文昭说话,“即使我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清语,我们就这样好好地过一辈子不好吗,我发誓我会对你好的。”

陆文昭语气卑微到像是在恳求,姜清语几乎就要心软,但她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还有她那个正在上学的妹妹,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陆文昭是怎样将她一步步逼到这番田地的。

“好啊,陆文昭,”姜清语对惊喜到发懵的陆文昭浅浅一笑,“我要当陆家的女主人,只要你能赢过陆奕臻,成为下一任陆家掌权者。”

陆文昭露出会心的微笑,更紧地搂住姜清语。

八年来陆家第一次聚齐四个人,佣人早早地准备好丰盛的菜肴为陆奕臻接风洗尘。

在餐厅看见姜清语的那一刻,陆奕臻愣住了,随后他的目光被陆文昭搭在姜清语肩上的手吸引。

陆奕臻虽然在向陆文昭提问,眼睛却没从姜清语身上移开过,“大哥,这位小姐是?”

陆文昭放下搂着姜清语的手,“奕臻,正式介绍给你认识一下,这位是姜清语,我的未婚妻。”

“你好,姜小姐。”

陆奕臻礼貌而疏离地同姜清语打招呼,只字未提在医院碰见姜清语的事。

姜清语主动朝陆奕臻伸出手,道:“奕臻,早就听你哥提起过你,别见外,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可以叫我姐。”

陆奕臻礼节性地握住姜清语的手,“好的,清语姐。”

三人寒暄片刻,气氛还算融洽,等到陆启铭下楼后,氛围开始变得尴尬起来。

陆启铭眼里只有陆奕臻这个小儿子,完全把陆文昭和姜清语当成空气。

他很关心陆奕臻在国外的生活,虽然安排在陆奕臻身边的人一直都有和他联系汇报情况,但他更想听陆奕臻亲口说。

面对陆启铭的关心,陆奕臻有问必答,表现得既不过分疏离,也不过分亲密。

他十三岁时便被父亲强行送出国,已经八年没有回过家了。

他的母亲将半生年华与爱恨都葬在了陆家,他幼年时期对陆家的记忆底色是灰暗阴沉的。因此他对父亲的感情比较复杂,父亲对他很疼爱,但又似乎过于绝情。

他一回国就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精神状态极差甚至认不出他这个儿子。

这无疑加重了他们父子二人的隔阂。

佣人准备好饭菜,他们依次入席。

席间陆启铭主要还是问陆奕臻在国外的一些事情,氛围还算得上融洽。

“听说你在国外还办了个人画展?”陆启铭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悦。

陆奕臻没有察觉,答道:“是,这是我的爱好。”

“有兴趣爱好是好事,但不能为此耽误正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陆氏,你现在要开始学着打理公司事务了。”

陆奕臻从善如流道:“公司不是有大哥在吗,我去添什么乱?”

“你姓陆,就要承担起该承担的的责任。不然你打算以后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画一辈子画?”

听出父亲的不满,陆奕臻放下了餐具,他的语气并不强硬,但态度十分坚定:“父亲,大哥现在把公司打理得很好,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陆启铭冷哼一声:“胡闹!我送你去读书不是为了让你不务正业,更不是为了让你和我顶嘴。我是想让你好好学金融,好好学怎么管理公司,你这是在浪费自己的人生!”

这话一出,陆奕臻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启铭:“什么叫不务正业?我……”

他想说母亲以前也是个美术老师,但顾及到陆文昭在场,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陆文昭站出来打圆场:“奕臻啊,你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何必非要气爸呢?画画只能当成业余爱好,爸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劝和,却有种火上浇油的意味。

左右为难,陆奕臻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看了好一会热闹,姜清语笑盈盈地和稀泥:“父子难得团聚,就不说这些让人不愉快的话了。伯父消消气,奕臻也赶紧吃饭吧,明天还要去探望伯母呢。”

陆奕臻的气霎时消了一大半,他温声说了句抱歉,便闭上嘴不再说话。

四人各怀心事,安静地吃完了这顿饭。

陆启铭怒气未消,饭还没吃完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姜清语虽然是陆文昭的未婚妻,但终究还没结婚,陆家还是把她当成客人对待,为她安排了一间客房,离陆文昭的房间很远,姜清语对此很满意。

上楼时她向下望,陆氏兄弟坐在一起谈心,一副兄友弟恭的融洽景象。

陆文昭笑里藏刀,陆奕臻心无大志。这兄弟二人若内斗起来,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囚困她的牢笼似乎裂开了一个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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