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临走到门口，李星灿又回头看了一眼，“你说话算数，早点睡啊，明天司机会送我们去上学的。”
“嗯，我知道了。”
江清月头也没抬，手中的笔也没停，只是应了一声。
李星灿又看了她一眼，实在没什么别的能叮嘱的了，这才给带上房门走出去。
慢吞吞地往自己房间走去，李星灿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又回头看了一眼江清月的房门，接着她突然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自己不会真喜欢上江清月了吧？
头皮发麻，李星灿瞪大眼睛，自己是想要尽力对江清月好一些，甚至想尝试喜欢上江清月来回应她对自己的喜欢，但是这要是真喜欢上了又有什么用呢？江清月的离开是无法更改的，到时候无非是伤心的人从一个变成两个而已。
刚喜欢上就两界相隔再也见不到了，这也太惨了吧？
不行不行，拍拍自己的脸，李星灿赶紧摇头，就当自己对不起江清月吧，自己真的没办法回应她的喜欢。
不敢再回头看，李星灿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跟江清月说了让她早点睡，结果李星灿自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对着精神良好的江清月打了个哈欠，“早啊。”
江清月有些无奈地看着李星灿，“还跟我说早点睡，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打游戏忘记时间了？”
“没有。”
李星灿仿佛丧尸一样摇摇头，要是打游戏打的就好了，昨天晚上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和江清月未来该何去何从的设想，怎么都睡不着，本来想打两把游戏转移一下注意力，结果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对游戏都没兴趣了！
枯燥无味，心不在焉地打了两把，输得很惨还被骂了，但李星灿也没心情管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完了。
江清月什么时候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了？
不想承认，可却不得不承认。
没有尝到半分爱情的甜，就先感受了一下绝望，李星灿觉得自己就是贱得难受，自找苦吃。
江清月看着像游魂一样上车，连早饭都忘拿的李星灿，心里疑惑，帮她拿上早饭跟了出去。
李星灿坐在车上，看着另一边的车门打开，江清月抬腿坐了进来，顺带往自己手里塞了一份早饭。
早饭的温热从自己的手心传来，李星灿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早饭心情复杂，江清月对自己这么好，自己怎么能留她一个人伤心呢？
江清月还不知道旁边的李星灿脑补了什么，一脚油门的空，车就已经到了学校门口。
按照以往，两人各自下车，互不相干，这次江清月也是这样，但关车门的时候，就看见李星灿还坐在里面不动。
这人今天真是太奇怪了，江清月扶着车门疑惑地皱了皱眉，不过看了一眼时间，还是出声提醒她下车。
“李星灿，快点。”
走神中的李星灿听见江清月的声音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抬头看去，江清月正扶着车门等着自己。
“哦……”
心脏咚咚咚，李星灿扶着椅背向江清月走去。
“你那边不是……”江清月看着李星灿弯着腰走过来，想提醒她她那边也有车门，但人已经走到面前了，只能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松开手看着李星灿下车。
“你说什么？”李星灿一宿没睡的脑袋反应有些迟钝，看着江清月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走吧。”
江清月拎上书包，先一步往学校走去。
李星灿落后一步，看了一眼两人的距离，快走两步上前去和江清月并肩往里走。
沉默地走着，李星灿的视线时不时瞥向身边的江清月，但对方从始至终都在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
几次想找个话题，最好能轻松好笑些的，可平常跟苻多岁等人张口就来的段子话题现在一个也想不起来。
憋了半晌，几次欲言又止，李星灿眼看着再不开口就到教学楼了，终于开口，“江清月。”
“嗯？”江清月应了一声，看向李星灿。
李星灿立刻移开视线，看向远处的天空和鸟，以及秋日清晨雾蒙蒙的太阳，反正就是不看江清月。
江清月心里更疑惑了，“李星灿，你刚才叫我干什么？”
“啊，我……就是……”李星灿被江清月追问，迫切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但越着急这脑子越是空白一片，磕磕巴巴半天，在江清月逐渐怀疑的视线中，她终于灵机一动，“我问你写完作业了没有？”
“昨天不是你让我别写了吗？”江清月觉得李星灿已经不是奇怪那么简单了，她脑子好像出了点问题。
“哦是，有这么回事。”李星灿现在已经尴尬得手都找不到口袋了，在短暂的沉默后，她装作无事发生，把早饭换了一只手拎着。
江清月：……
“你是想诈我昨天有没有继续偷偷写试卷吧？放心吧，我昨天写完那张就睡了。”
江清月帮李星灿找了个借口，将这个话题圆过去。
“对，我就是这么个意思，”李星灿好不容易看到个台阶，赶紧承认，“你的表现不错，还挺自觉的。”
“用你说啊？”江清月耸耸肩，一步踏上了教学楼的台阶。
李星灿落后一步，抬头看了一眼江清月的背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又有些怅然若失。
其实刚才自己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吧？但机会已经错过了，现在再开口也已经不合时宜。
当李星灿和江清月两个人同时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本来热闹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一瞬，李星灿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班主任也没跟在后面啊。
江清月神色平静地去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李星灿经过江清月位置的时候顿了一下，手扶了一下她的桌面，然后若无其事地往后走去。
教室里又恢复吵闹，似乎一切如常，如果没有那几道自以为很隐蔽其实很明显的视线的话。
李星灿把早饭往桌子上一放，看向又回到原位和自己隔了一条走道的苻多岁，以往看见自己就叽叽喳喳的苻多岁今天格外安静，甚至看自己的视线都像做贼一样。
“苻多岁！”
李星灿突然一声，吓了苻多岁一跳，她拍拍心口，瞪着眼睛看着李星灿，“你干嘛啊？”
“你有问题，”李星灿摆出审讯的架势，看向苻多岁，“说吧，你又干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说！”苻多岁大声反驳，但这么大的声音都掩盖不了她的心虚。
“赶紧说，不要让我问第二遍。”李星灿逼问道。
“我……”苻多岁已经藏不住眼神的心虚了，抬头看了一眼李星灿的脸色，从实招来了，“我真没干什么，就是你上次不是问我江清月要离开了，你能帮她做什么吗？我就很奇怪你怎么和她扯上关系了，然后我就无意间跟人说了一声……”
李星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跟谁说了？”
“欧锦……”苻多岁声音越来越小，李星灿瞪大了眼睛，跟欧锦那个大嘴巴说了，和在中央广场大屏上来回反复滚动有什么区别！
“苻多岁！”
“你先别生气，事情还没完，”苻多岁堵住耳朵，小心翼翼地看向李星灿，声音更小了些，“我跟欧锦说完以后，咱全班基本都知道了，但不知道从谁那开始传的，说你之前针对江清月都是为了引起江清月注意的幼稚手段，还说你早就暗恋江清月了，就是不会追人，现在江清月要离开了，你着急了，打算准备告白仪式……”
说到最后，苻多岁的声音跟蚊子一样了，但李星灿还是听清了，气得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能不能传得再离谱一点？明明是江清月喜欢我，怎么变成我暗恋江清月了？”
李星灿咬牙切齿地伸手揪住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江清月也喜欢你？”这回轮到苻多岁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现在这些不重要，你立刻马上去把你散布出去的谣言给我澄清，这事要是传到江清月的耳朵里，我就掐死你。”
李星灿威胁完苻多岁，松开了她，看着苻多岁马不停蹄地去找欧锦，心里还有些不踏实。
自己喜欢江清月这件事要是平常随便传传，自己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现在问题是江清月真的喜欢自己，她听见以后一定会误会的，到时候自己再告诉她真相，那简直太残忍了，可骗她这件事自己又做不到。
现在只能希望这些谣言能悄无声息地蔓延，然后再悄无声息地消失。
可现在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到底能为江清月做些什么呢？
简直是太愁人了，李星灿趴在桌子上，刚好能看到江清月的背影，她正在专心致志地写字，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真是不公平，明明是她喜欢自己，结果现在苦恼的为什么还是自己？
算了，谁让自己心善呢？
李星灿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一宿没睡，现在终于有睡意了，果然论催眠效果还得是学校的桌子啊，比安眠药都管用。
一觉深度睡眠，李星灿是被下课铃声吵醒的，揉着眼睛起身，还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年，伸了个懒腰，就看见苻多岁笑嘻嘻地凑到了自己旁边。
打了个哈欠，李星灿手撑着头，想起来之前的事情，“都办妥了？”
“妥妥的！”苻多岁胸有成竹，十分笃定地保证，“我已经跟欧锦说过了，辟谣了，说绝对不是你暗恋江清月，而是江清月喜欢你，千真万确！”
“砰！”
李星灿听着这句话撑着脑袋的手一个打滑，让她脑袋磕在了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苻多岁！”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包括江清月。
李星灿赶紧住口，瞪了一眼苻多岁，拽着人出去说。
“你怎么能把这件事情到处说呢？！”李星灿真是要疯了，她现在真想知道苻多岁这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全是垃圾食品吗？
“不是你让我辟谣的吗？而且江清月喜欢你这件事有啥不能说的？”苻多岁搞不懂李星灿的，这人真反复无常。
“当然不能说，江清月自尊心那么强，你这样说出去让她面子往哪搁？”李星灿想都不用想，江清月听说以后会有多么羞愤，然后她很有可能再也不理自己了。
想到这里，李星灿真想掐死苻多岁算了，还不如就谣传是自己暗恋江清月呢。
“你这么了解她，还为她考虑面子？我都让你搞糊涂了，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欢她？”苻多岁真是有点看不透李星灿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她都没见过这样的李星灿。
“我……”李星灿的回答卡壳，在苻多岁探究的视线中，她烦躁地一摆手，“你管那么多干嘛？赶紧去辟谣！”
“这回怎么辟？辟来辟去，我说话都快成放屁了。”苻多岁一边抱怨着一边怀疑地看着李星灿。
“当然是全部否认！没有谁喜欢谁这回事！”
李星灿跟苻多岁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