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回到餐厅取回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

他微垂着头，眼神涣散。

系统9874担心他受打击想不开，打算出于AI主义精神对他进行适当安抚。

毕竟心理辅导也算是它们的天赋技能之一。

深度思考了几秒后，系统组织好语言，稍稍调低音量问道：“刚刚，你吃饱了吗？”

“？？？”初五抬起头，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说什么，谁是刚刚？”

“……”真是好声音抛给聋子听。系统将音量调回，解释道，“你们人吃饱了才有力气难过呢，不然影响身体健康就不好了。”

现在初五还要养家（一人+一系统）糊口，身上肩负着全家的希望，他的身体现在是他们的共同财产，所以他可不能倒下。

系统这一番话像一股泥石流，瞬间冲跑了初五刚积聚的丧气。

“我没有难过啊。”他说。

“别嘴硬了。”表现这么明显，系统才不会相信，“没难过那你在想什么呢。”

初五眉头微皱，情绪再次低落下来，“我只是发现……”

“发现什么？”

“我还是不太能吃辣。”初五伸手揉了揉腹部，“还是得多练练。”

系统：“…………”

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应该叫二吧？

干脆白送你张改名卡，改叫初二好了！

&*%#@！

系统花了好几秒才调整好芯态，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不是因为刚刚的事难受？”

“刚刚的事？”初五沉思数秒才反应过来，“你说今天的约会啊，为什么要难受？人见到了，饭吃完了，虽然多了个碍眼的老板，但对方也没占到什么优势。”优势在我。

系统芯态复杂，一时说不出话。

“重点是——”初五拖长了音调，“他长得没我好看，性格也没我讨喜。他赢不了我的，放心吧。”

系统：“……你的脸是真的厚。”

“这我知道。”初五毫不在意，它也不是第一次说了。

“虽然礼物没来得及送出去，但是下次不就有理由再约见面了嘛。”

初五算盘打得噼啪响。

系统一听还有下次，为了提高下次见面时的竞争力，它立刻化身监工，催道：“那你还坐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练习。我不允许我的宿主将来是一个业务能力差劲的流量。”

说完还用辛苦攒的积分给他报了个公司出品的演技培训班。

倒也不是它大方，主要是舍不得小积分就套不着大积分。

更何况这积分也是来源于初五。

这就叫取之于宿主用之于宿主。

“知道了，知道了，你还挺有志气。”

要是这志气只放它自己身上就好了。

初五在系统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起身，微信上和周一打了个招呼说“下次一定见”便被迫回去卷生卷死了。

……

回去的地铁上。

周一默默检查了下手机——隔空投送关了，蓝牙也是关闭状态。

刚放松下来，便听见对面一对情侣的对话。

“抱歉，车坏了，只能委屈你坐地铁了。”

“没事哦，地铁也不错。”

周一：“……”

还是离远点好了。

正要换一个位置，周一忽然察觉到又有人在悄悄打量她。

她抬手将卫衣的帽子掀过来盖住脑袋。

本来还在犹豫的男生见状，鼓起勇气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

“你、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

周一邻座的人本来在刷手机，闻言短视频都点静音了，还微微侧头瞄了一眼。

另一边一位正在加班的程序员，屏幕上的代码也不动了。

“抱歉哈。”周一熟练地拒绝，“不办卡，不健身，不加微信。”

“我不是……”

“好友位满了哦。”

“好吧，打扰了。”

男生无奈撤退。

“系统，我尽力了。”他跟系统抱怨，“一个月了，各种办法都试了，还是连个微信都加不到。”

“近水楼台。”系统提议，“要不你去他们公司上班？”

男生猛摇头，“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好吧。”以目标目前的状态，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契机可以切入，系统也没有太多办法，“不行那就直接放弃，你选其他新手任务吧。”其他新手任务应该有不少关键剧情点可以切入，便于培养感情。

“好哦，我这边点一下放弃。”

……

男生走远后，周一不由回想起以前。

从中学开始，她就隐约感觉到自己的生活不太对劲。

有时候，她身边会出现一些举止奇怪的人。

他们总是有些刻意地接近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其实漏洞百出。

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又没有表现出恶意，因此她一直不明白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由于平时乱七八糟书看得多了点，她曾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家里领养的，然后亲身父母那边托人找上门了。

……被父母教育了一顿之后，她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无意中捡到过什么藏宝图。

然而她回去将家里翻得一团糟也没发现异常。

……再次被父母教育了一顿之后，她决定进行最后一次推测。

她怀疑自己会不会是熊猫血，被很多同为熊猫血的大佬们或者大佬们的亲友惦记着，想把她当成移动血库。

噫，太可怕了吧，有一点血腥……

最后被父母直接拉去医院看了半天脑子，之后周一就彻底老实了。

后来她就学着去忽略这些不对劲，尽量表现得和普通人一样。

在按部就班地念完中学、大学之后，周一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根本不用尽量，她本来就是普通牛马的命。

就这样偶尔有些小意外需要斗智斗勇，但总体还算平静地过了许多年。

周一以为未来的生活也都会像这样，没想到……从那之后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往她身边凑了。

不过知道了真相的那一刻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她本来就没有挖掘真相的想法。

因为探寻真相意味着过程中必然会有一连串的麻烦。

她只要正常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这心态不得不说还是得益于多年来的习惯。

习惯使然，她现在心态已经稳到能够淡定地接受自己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精分的情况了。

……

出了地铁。

周一远远避开想要过来打招呼的陌生人，没走几步便幸运地扫到一辆完好的看起来有九成新的共享单车。

她一路上慢悠悠地骑了回去。

进小区的时候周一碰到了物业。

只听物业嘀咕：“奇怪，最近又不是毕业季，怎么突然多了好些想要租房的人？”

这宁静（鸟不拉屎）的小区真是越来越繁荣了捏。

周一不以为意。

她一个人住，除了上下班也不怎么出门，现在外卖都不怎么点了，所以即使其中有冲她来的，也影响不到她。

而且他们一般都挺讲文明懂礼貌的。

刚夸完，周一就听见笃笃的敲门声。

门外也是一个看起来很有礼貌地年轻人。

“抱歉打扰了，我叫吴九。”他站在门口有些拘谨，微微欠了欠身，“我是来这边看房的，就在你楼上。”

周一只开了点门缝，脑袋半露出去。

“我想问下，这边入住体验怎么样，有什么缺点吗？”

“挺好的。”她想了想，说，“就是隔音有点差。”

“好的谢谢。”吴九局促地道谢，停顿了许久才找到下半句，“那就不打扰你了。”

“没事。”

周一见他转身走远，才关上门。

……

离开时，吴九在和他的系统8886讨论要怎么接近目标。

目前可参考的大众向身份有外卖员、公寓管家和公司同事等。

隐藏身份以他目前的能力还解锁不了（比如动用钞能力的王二老板）。

据说目标现在已经不怎么点外卖了，所以外卖员不是个好选择。

听说以前有个任务者选择注册成为骑手，没想到差点没被配送系统折磨疯掉。

这也就罢了，结果送了大半年也没混脸熟，实在受不了就放弃了，回去有段时间经常做噩梦说胡话，什么“订单即将超时”、“能给个好评吗”之类的。

目标也没什么问题找公寓管家，那这个选项也被排除。

还有在小区附近开店，也被排除。

以前也有人在她住处附近开饭馆，等她订餐后发了个卡片说好评返现，这才终于加上她微信。

可惜发了红包之后就被删了，而且由于没什么经验，店铺外卖和堂食价格设置成了一样，分量也没区别，被平台红包和抽成弄倒闭了，也直接选择了放弃。

至于医生等身份，这个对他们本身的技能有要求，而且这边也不太好做资格认证，除非回学校重读一遍。

所以综合考虑来看，他倾向于选公司同事的身份。

每天早上还可以蹲偶遇一起上班。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的系统8886正在系统群吐槽这个选择。

随后，他的槽点也同步扩散到了攻略游戏爱好者新人交流404群。

“简直是死亡开局。听说他们公司工作强度很大，傻子才去。”

“往期没多少人选择同事这个身份，不太好统计。”

“按目标这资料上讲的性格，应该不是会对同事产生好感的人吧？”

“感觉跟身份没关系。”

“主要选其他不太容易产生交集。”

“难怪官方很多攻略任务的背景都是校园。”

“她校园的时候，也没见有谁抓住过机会呀。”

“现在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更难咯。”

“难咯。”

“趁早放弃吧，现在回头来得及，没什么损失。”

“听说他们那有个习俗叫相亲，就是一部分陌生男女到了特定年龄，会通过家人朋友或者专业人士介绍认识，不排斥就在一起，没多久就结婚。”

“难以理解……”

“所以她家里怎么不给她安排相亲呢？这样任务还好做一点。”

“这任务都多少年了？强烈要求官方取消这任务。”

“都快怀疑她是玩家伪装的了。”

“有道理诶，大佬稳坐钓鱼台。”

“……不愧是新手最难之一。”

“upup。”

而系统群，在听完8886的转述后，一句话总结道：

“钞能力比不过小二，颜值比不过小五，希望渺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