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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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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刚过十二点,校门口便涌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刘淑华被罗倍兰提前赶走,去血透室陪罗湖生。

说实话,一个人在店里忙活确实有些吃力,即使罗倍兰在上午便炒好了码料,分好了每一碗粉的用量,可客人各有各的要求,谁要加辣,谁不吃香葱,还有谁谁谁要打包的,细碎的麻烦事一大堆。

十二点往后的一个小时是最忙的,罗倍兰感觉今天中午来吃的学生比以往几乎要多出一倍,罗倍兰到最后还重新下锅炒了几份料,颠勺颠得她有些怀疑人生。

到了一点半,罗倍兰才闲下来,得以喘息片刻。

她还要收桌子,洗碗,在这之后还要拖地。

光是想想,罗倍兰便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有些发酸了。

一中每天中午都会放一会儿广播,罗倍兰记得她还在一中上学那会儿是可以点歌的,每到一点广播就会关闭。

今天中午的最后一首是英文歌,很好听。

拖地的时候,罗倍兰脑中依旧不忘那个旋律。可惜她英语在上学的时候就不好,堪堪过及格线,运气好一点儿的时候能考一百多分。

她隐约记得听到几个拉长的单词,拉长的尾音配上悠扬的旋律很抒情。

罗倍兰只能辨认出歌曲的最后一个单词是“sleep”。

如果林瑜在就好了——她爱在开车的时候放英文歌,她说不定听过这歌。

她把店里最后的一片水渍推出店外,污水顺着台阶滴滴答答地落在人行道上,太阳高悬在天上,温度已然不复前两月的毒辣,但天气干燥,水蒸干的速度不会慢。

罗倍兰把拖把在水桶里洗完最后一遍,实在累得有些脱力,晾好拖把后,暂时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处理那一大桶脏水。

说是让林瑜晚上来这吃,但总不能真让林瑜晚上光在这里嗦粉,左右这个点没客人,罗倍兰干脆拉了卷帘门,揣了些钱去买菜。

在公交车上,罗倍兰在心里复习起林瑜的口味。这件事她记得很清楚——素的不能放辣椒,荤的不能不辣,西红柿炒蛋只吃咸口的,粽子无论如何只吃甜的,不吃香菜,但爱吃香葱和胡椒,葱段切大块了不吃,蒜只吃蒜末,蒜末必须入味。

还好,不算挑……

刚刚林瑜给她发了信息,她起的晚。

她说她会早点来,好错开学生的用餐高峰。

林瑜用一个下午给罗倍兰画了一副水彩画,她有一点儿私心,虽说是给罗倍兰准备的生日礼物,但她总忍不住把自己也加进画里。

这样的私心贯彻了许多张。

这张是她和罗倍兰一起喂鱼的的画面。

林瑜小心勾勒着罗倍兰修长的手臂,画面上的两个人挨着肩膀蹲在鹅卵石铺的小路上她有意把她们交叠的手臂画的模糊。

勾勒出线条的笔触模糊,落在林瑜的眼里显出几分暧昧的影子……

她敢笃定罗倍兰看不出来她对她的意思,但她依旧不敢把这些夹在给她的礼物里给她送过去——林瑜清楚自己只是借着准备礼物的理由满足自己的私欲。

林瑜的脸有些发烫,耳尖儿被上涌的气血冲得火热。

画完了人物的部分,林瑜有些坐不住,一看时间才三点半。

她没办法,左右后半张她画不下去了,她索性起身把房间的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通。

与其说是收拾屋子,不如说是满屋子乱窜,把左边的东西挪到右边,再把右边的物件腾到左边,好不容易才捱到了四点钟。

临走前,她最后对着镜子确认了一遍妆容,她的刘海已经长得有些扎眼了,临走前,她拿了两个发卡把刘海别到了耳后。

林瑜下公交车的时候,学校刚好响起了倒数第二节课的下课铃。

店里的卷帘门不像往常被一丝不苟地卷起,转到十一月份的夕阳斜斜地想照进店里,却被半拉的卷帘门挡住了一小半,暖黄色的光和门帘挡下的阴影把罗倍兰分割成了一暖一冷的两个色调。

罗倍兰趴在桌上睡得正熟,桌面上铺了一张报纸,挂壁式的风扇扇叶哗啦啦地转,风扇开了摆头,每次转到罗倍兰的方向都会将她扎起来的马尾轻轻吹动,她身旁的凳子上还有两个红色塑料袋,一截绿叶从袋子敞开的口子露出来。

林瑜躬身进去,蹑手蹑脚把大黄放好,在挨着罗倍兰的位置坐下。

店里弥漫着淡淡的、混着清洁剂气味的潮湿气味。

林瑜往后厨望了望,没人,刘淑华大概是配罗湖生去做透析了。

罗倍兰一半的脸都埋进折叠着的臂弯里,一缕发丝垂落在她露出来的那边侧脸上,随着规律的呼吸被一下一下地吹动。

林瑜伸手,动作轻柔地替她撩开了那段发丝。

她注意到罗倍兰的眼下多了一片淤青。

她很熟悉罗倍兰的作息,这段时间她都很累,大概率没睡好。

林瑜给罗倍兰买的祛疤膏是大管的,可算下来这么久了,擦得再慢,到现在也应该要用完了。

罗倍兰的手一半被格子衬衫遮住了,剩下一半埋在另一条胳膊下面,林瑜看不到那块儿疤。

林瑜想让罗倍兰再睡一会儿,没打算把她叫起来。

看着熟睡的人,倒也不觉得无聊。

如果罗倍兰睡到五点二十还没醒,林瑜就把她叫醒,带她去学校附近新开的快餐店里吃顿炸鸡。

前几天有学生打包了炸鸡带到画室里吃,很香,她出言提醒了那个学生,却也有些馋,便多留意了一眼包装袋上店铺的名字。

罗倍兰呼吸音突然加重,一转头,罗倍兰已经坐起来了,但眼睛还紧紧闭着没有睁开,看样子不是很愿意醒来。

罗倍兰坐着伸了个懒腰。

林瑜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罗倍兰的五官几乎都要皱在一起了,表情看着苦苦的,但是很可爱。

罗倍兰又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她还是劝服自己睁开了眼,眼皮刚刚掀开,林瑜的轮廓在她眼里还是模糊的,她又把眼睛闭上了,怀疑是不是自己还没睡醒。

“还想接着睡吗?大黄我都给你带来了。”林瑜的双手搭上了罗倍兰的肩膀,轻轻的左右摇晃着。

直到这一秒,罗倍兰才确认自己暂时还没睡傻。

“哪儿呢?”罗倍兰问。

“喏——”

顺着林瑜手指的方向,罗倍兰看见了被放在地上的芦荟。

“诶,不是?名字都取了还把人家放地上,太狠心了吧……”

罗倍兰起身走过去,蹲下来望着眼前打包得潦草的大黄,替它打抱不平。

她伸手摸了摸芦荟的叶片,边缘的齿轮有点扎手。

“芦荟是怎么种的啊?”

林瑜拢了拢自己的裙边,挨着罗倍兰蹲下。

“芦荟长大以后,它的根会从土里冒出来,等根伤发了芽,我妈就把它挖出来移到一个新盆里。”

“叔叔阿姨是不是很喜欢养这些花花草草的?”

“基本都是我爸要养的,我妈点名买下来的只有芦荟。那段时间流行用芦荟叶子护肤来着。”

“效果好吗?”罗倍兰抱着膝盖问林瑜,“我要是哪天把它剪秃了,你会心疼吗?”

“那别怪我提醒你,我妈用过芦荟以后皮肤可没比以前更好,我爸皮糙肉厚的都给擦脱皮了。”

“真的假的?”

“那你就再替我妈试试水呗,到时候可别找我哭。”

太阳光落在林瑜笑着鼓起的苹果肌上,看着想让人捏一把感受感受什么手感。

脑子里这么想,罗倍兰手上也这么做了。

罗倍兰刚睡醒,手心还是热乎乎的,林瑜就这么被她捏了两把脸。

“其实我觉得你把刘海撇开也挺好看的,你额头这么好看之前怎么不露出来?”

林瑜一下子不觉得罗倍兰的手烫了——因为她的脸好像烧起来了。

林瑜伸手握住了罗倍兰的两只手腕,想把罗倍兰的手从自己脸上拉开。

罗倍兰非但不松手,反而顺着林瑜的力又揉了两把。

“你真的是……没大没小!”

她们这样反复了几次,见罗倍兰的手依旧纹丝不动地紧贴着自己的脸,林瑜有些气急败坏,甚至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都被揉变形了的脸改了音调。

“哎哎哎——每次我逗你你都拿年龄来说事是吧,我也不是什么小屁孩吧?”罗倍兰出声抗议。

听着这话,林瑜的架子也摆不下去了,脑子里闪过之前好几幕类似的画面,低低笑出了声,出言反问:“那你说,我是不是比你大?”

“对啊,也就三岁,你要怎样?”

“那你……”林瑜强忍笑意,思考了几秒钟,“那你叫声姐姐来听听?”

她感觉到脸上的力道松了几分,抓着的手腕也能挪开一点儿了。

罗倍兰的表情看着呆呆愣愣的。

就在林瑜以为调戏无望时,她听见了一声含糊的呢喃,是她想听到的音节。

“你再说一遍?”

“不要!”

罗倍兰瞬间卸了力,像鸵鸟一样把脸埋进臂弯里,修长的一条人把自己缩成了一坨的形状,只露出两对红彤彤的耳朵边边。

“哎呀——我没听见,不算。”

“不要,谁让你不认真!”

“我哪有?明明就是你太小声了——”

现在轮到林瑜伸手去扒拉罗倍兰的脑袋:“再叫一声嘛,你刚刚捏我那么久,腮红都给我蹭掉了,我都还没说什么呢!”

罗倍兰微微抬头,露出一对水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林瑜,眼里有些探究的意味,眼神黏在林瑜脸上看了好久。

半晌,她开口问:“你还化了妆啊?”

“好啊!你这都没注意是吧!”

林瑜刚刚还觉得累,听见这话又重新来了力气,继续去扒拉罗倍兰。

罗倍兰是个倔的,林瑜也是个犟种,两个人一来一回闹了好久,到最后都累得有些喘。

“你怎么这么想听啊,不就一个称呼嘛?”罗倍兰问。

“那你为什么不肯叫嘛……”

林瑜抱怨地戳了戳罗倍兰的肩膀,罗倍兰没动静了,任林瑜戳了她好几下。

“……姐姐。”

这回可听清了。

罗倍兰话里听不出不情愿,只有第一次这么称呼林瑜的羞赧。

林瑜的脸“噌”地一下,烧得更厉害了。

半天没听到林瑜说话,罗倍兰又从臂弯里挪出一条眼睛缝,林瑜的嘴唇微微长着,能感觉到她还有话要说。

“再来一句?”

林瑜既兴奋又期待地,再次戳了戳罗倍兰。

“诶!你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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