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算是一个会安慰人的女孩,作为摇滚明星,她只知道拿着麦克风像是没有明天一样进行歌唱,所以,潜移默化的演出让她认为歌声就是最好的药物,而此时此刻,她正下定了决心,试着无数次将吉他的尾部撞向我。
“来吧……来吧,洛蔓贝尔,难道你不想唱歌吗?难道你不想吗?”詹尼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的耳边进行着诱导,两双眼睛对视的时候,我觉着她也许会知道埋在一切浮华表象下的心思,于是,没有任何思考的我就这样接住了她手中的电吉他。
“来吧,洛蔓贝尔。”詹尼斯几乎是喃喃自语般的声音在烟雾与酒精的空气中散散融化,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泡沫,随时都会破裂,但又有一种顽固的蛊惑感。
她似乎正在期待着。
我看到她的手指懒散地搭在长度到达自己腰间那串玻璃珠项链上,半眯起眼睛,像是一个恶魔一样,在天使假面背后开始等待着别人堕落过程。
我被允许进行歌唱吗?
我怔怔的盯着琴弦,就快要说出那一句谁也知道并不是发自真心的:“我并不会唱歌。”,但在这之前,我手中的吉他却先一步对我进行了质疑。
被我触碰到的琴弦颤抖着进行着无声否认,像是某种沉睡的灵魂即将被唤醒般安静的进行等待,詹尼斯笑了起来,好像所有痛苦在她的世界里都可以用几句俏皮话和一瓶酒灌回肚子,又靠近我,俏皮的眨眨眼睛之后,她告诉我:“洛蔓,音乐是留给不会唱歌的人的,你知道它吗?”
她说这话时半哼半唱,像是在诱惑,又像是在嘲弄,眨动着眼睛,像是对我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似的笑道:“唱啊,还是,你想等我来亲自给你伴奏?”
我想拒绝,我应该拒绝。
可是电吉他冰凉的琴颈握在掌心里,沉沉的重量像是一种无法挣脱的咒语,把我钉在了这里,再也没办法抵抗半秒钟。
僵持之间,我能感受到詹尼斯投来的目光,就像是她将那些浑浊的酒液倒进我的喉咙里,命令我把自己吐出来给她看,而我似乎也真的想要这样做,于是,在透过烟雾弹注视中,我迷茫的开始用手指摸索上拨片位置。
我从不知道自己会对一把乐器达到这样生疏的地步,按在弦上的力度有些生涩,就像是笨拙地抚摸一个陌生人的骨骼那样颤抖着,不过,还好有詹尼斯。
她一直站在那里。
嘴中还喋喋不休的说着:“Come on, honey…”,看起来似乎正在试着用这样的话来鼓舞愈发想要大胆的心。
在这样的过程里,我想起洛杉矶,想起潮湿的夜和期盼,我的自由,金色的,属于安琪的锁。
是啊,就像这首正从我手指甲溜出来的歌曲里面试着讲述的一样,自由一词只不过是意味着已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另一种说法而已,而我……
我已经再也没有什么是会被世界从身边剥夺的了。
胸腔内爆发出来的情感是一种无所畏惧再次被伤害到的,世界总是这样对我,让我在燃起期盼的时候再次失望,可是这没什么关系,因为就在这一秒,我的冲动已经开始令嘴唇轻轻张合了起来。
我爱旋律,我爱琴弦弹奏时发出的轻微嗡鸣,虽然它们对我来说显得那么陌生,那么疏离,就像是从另一副躯体里传出来的残影般飘忽不定,但我却仍然有着掌控它们如若熟知自己一样的能力。
我不想这样说,几乎称作是排斥也并不夸张,可是有什么是难以承认的呢?
真实的自我随着安琪的丢失重新回到我的生命里,我不想做出任何抵抗,因为我爱她,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