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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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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槐序本来是想找点重生相关资料的,完全不知道查察司的资料馆看着正经,里面居然藏着不少话本。

掀开那本书开始,首席大人不得不承认,人类思维进程发展简直是个奇迹,这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狗血庸俗无聊又让人欲罢不能的话本子,跟一千年前比起来,这才是人类艺术的瑰宝嘛!

地府的书除了带着某种杀伤性大禁制术式的以外,其它包容万象,什么年龄阶段都有,燕槐序这本百合轻小说,就是某某禁代表作品,雪中春太太倾情之作,是这两年地府最畅销的一本豪华巨作。

燕槐序看得入神,看了几页渐渐觉得不对劲,默默咬着手指甲,红潮顺着耳根往上爬。

【她那灵活修长的手指包裹在一双黑手套下,宛若暗夜精灵,等咬着指尖轻轻褪下之后,肤若凝脂的白玉手心轻轻捏住腿根,往那更幽深,更隐秘的心境探去......】

白月练手搭在书架上,见站了好一会儿燕槐序也没发觉,只好轻轻咳了一声。

燕槐序一个激灵,迅速盖上书页,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白月练——以及对方搭在书架上,裹着黑手套的手。

白月练把手伸到她眼前打了个响指:“燕队,今天休班啊?”

“啊,”燕槐序面不改色道:“你有意见?”

白月练轻笑一声:“没没,劳逸结合蛮好的。不过......”她嘴角勾着,点了点自己的耳根,声音轻飘飘,意有所指道:“今天腮红是不是打多了?”

燕槐序立刻跟嗲了毛的猫一样,冷漠地冲道:“管得着吗你?”

白月练低笑两声:“随口一问嘛。今天资料科人不多,我打算动用特权去禁书区看看,燕队要不要一起?”

燕槐序刚想脱口而出“快滚吧你”,但是转念一想,这样好像自己真的心虚一样,白月练那眼神明显不怀好意,还不如就大大方方地去,让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东岳大帝看看什么叫气度。

想到这,燕槐序默不作声地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小黄书塞进身旁书架的最里面,然后慢条斯理道:“请。”

白月练把她的所有反应都尽收眼底,恨不得逮着脑袋狠摸一把,不过要真这样干恐怕燕槐序真得炸毛了,只好用残存的理智带路,顺便把手里的奶茶递给燕槐序。

禁书区得刷员工卡,司长级以下判官想进去得拿着李为僧亲手写的批准令才行,燕槐序一点也没有当小队长的自觉,慢慢悠悠地就跟着白月练进去了。

小房间搞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按照指示牌,分了几个大区,白月练径直走向“恶灵区”,燕槐序逛了两圈,没找到话本,索性随便抽了一本看。

她拿的是《妖闻千录》,讲的是从天地建立伊始,各种动物灵体修炼成妖的个体记录,资料详细一应俱全,连收录在哪座妖精看管局编号都有。

第三页是一种叫孟极的妖,曾被普通人见过写进山海经里,本质上是一种羊,有窥梦和造梦的能力,不过灭绝得很早,现世已经没有了,就算有后代,血脉也稀薄得几乎跟普通人一样了。

造梦。

燕槐序轻轻抚过这两个字,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轻声开口道:“如果梦境足够美好真实,会有多少人愿意一睡不醒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句话说出口之后,白月练顿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如常,从书架另一侧探出个脑袋:“怎么,燕队一向清醒,也有想沉溺的梦境?”

燕槐序也跟着一顿,居然顺着她的话设想了一下,如果真有一个梦境,能把她带回一千年前,没有元英,没有恶灵,她的青溪还活着,还能站在梅花树下,替她拂去衣领上的雪花......

那大梦一场一定是个幸福的诅咒。

燕槐序不回话,白月练也不追问,两人安静片刻,白月练突然开口道:“燕队,你对恶灵了解多少?”

这话燕槐序早上才原封不动地问过蒋韵,她掀起眼皮睨了白月练一眼,淡淡道:“深沼毒蛇,绝不可信。”

白月练敲了敲自己手里那本蒋韵写的书:“我倒是看到一些新鲜观点,蒋韵认为恶灵不该叫恶灵,只是先天灵物被迫接纳了天地怨念而已。就像动物有灵成‘妖’,人有灵成‘人灵’担任地府工作一样,恶灵也可以和所有灵长类一样被教化,只要方法得当。”

燕槐序笑了:“那请问这位秦广王大人至今为止教化了哪位恶灵吗?”

“现在满地都是教化素材,她反而又主战了,这本书要是拿到外面去,估计会被主和派奉为圣经吧。”

白月练摩挲着下巴:“蒋韵之前生过一次病,病好了之后就没再提过教化的事了,这本书都是一千多年前的复印件了。”

燕槐序放下书,喝了口奶茶,不动声色地问:“鬼魂也会生病吗?”

白月练道:“地府虽然叫地府,但本质上是个异能平衡机构,里面的公职人员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魂,你应该听过‘人灵’这个说法吧?”

燕槐序眉头微皱,想了想:“略有耳闻,人类即使是万灵之长,本质上也是动物,有人灵力平庸,有人灵力充沛,死后喝了孟婆汤而不被重置记忆的,就叫人灵,跟动物成精为妖原理一样。”

白月练道:“没错,而且人灵不能投胎转世,相当于被迫留在地府打工了。咱们现在所说的鬼魂魂体之类,实际上就是灵体,在遭遇外界强干扰的情况下,就有可能会得灵体紊乱症,俗称——精神病。”

燕槐序挑了挑眉:“你是说蒋韵得过精神病?”

白月练耸耸肩:“虽然听起来不好听,但她们搞研究都神叨,哪天真的变异了也未可知啊。”

这说法真够稀奇的。蒋韵得过精神病,好了之后突然从教化派变成冷漠派了,就好像突然想通了一样。

燕槐序手指在桌上有规律地敲着:“那蒋韵是什么时候生病的?近几百年吗?”

白月练听了这句话,居然皱了皱眉头说:“我不记得了。”

燕槐序:“嗯?”

白月练仔细想了想:“我不常在地府,蒋韵生病的事我也是听说的,好像听谁提起过年份,但实在久远,已经记不清了。”

燕槐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片刻后又饶有兴致道:“我听人说,东岳大帝是天道封的神位?”

白月练看着那眼睛里含着亮晶晶探究欲的燕槐序,装话涌到嘴边,又莫名其妙地咽了下去,风轻云淡道:“没那么玄乎,只是先天灵体而已。酆都大帝地藏王都是先天灵体,恶灵元英也是。只不过民间传说把大家具象化,平时这么叫也是因为能吃香火而已。”

燕槐序又问:“那如果去庙里拜你,你真能给人实现愿望吗?”

白月练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难得透露出一丝正经:“民众信神佛,未必真的相信神佛存在,只是为了让此世苦楚有个寄托,有个精神支柱而已,否则漫漫长路,闷着头走到黑,岂不是太难熬了?”

说话,她话锋一转,笑盈盈地看着燕槐序:“不过想许愿的话,不用去庙里,我本人就在这,燕队有什么想要的,不如说给我听听?”

燕槐序身体前倾,凑得离白月练近了一些,她又露出那副表情,那副诱惑的,带着笑的,随时随地能让人深陷其中的。

燕槐序的眼睛像把含着露水的刀,此刻沾着见血封喉的毒药,夹在笑里问:“白月练,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白月练能看得出,即使燕槐序在笑,下一秒也能毫不留情地拿鬼刀把她片成烤鸭,因此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慢慢道:“知道。”

“但我并无恶意,仅仅只是一个……仰慕陵光大人威名的无名小卒而已。”

她的眼神认真极了,直白,炙热,像一团火,带着甚至有点灼人的温度,烫得燕槐序几乎没法对视。

燕槐序是个很奇妙的人,她看似冰冷,并且高高在上,喜恶不让人知,对什么人什么事都淡淡的,但要是真顺着毛摸一把,会发现她其实很好懂。

喜欢的口味,爱做的事,藏不住的小心思,就像猫一样,一切都合乎她的性格轨迹。

白月练简直无师自通地找到了最让燕槐序难以招架的相处方式——真诚。

如果你欺瞒她,骗她,哄她,恶语相向乃至兵刃相见,在燕槐序那里会非常好处理,她只要用一柄鬼刀,要多清净就有多清净。

但是如果捧着一颗真心凑上去,她反而会慌张起来,像是天生不懂得怎么对待一片赤诚的心意。

此刻跟白月练对视的第三秒,燕槐序装作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又翻起那本书来,但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白月练的目光如有实质,燕槐序能感觉到,对方还在看她。

片刻后,白月练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掺着一点不为人知的珍重和宠溺,然后轻轻开口:“那敢问陵光大人,也有自己的愿望吗?”

燕槐序几乎有点生气,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可能那双眼睛的灼热程度跟某个人太过相似,给了她一点近乡情怯的错觉,让她有点恍神,又有点懊恼,到最后,只好自暴自弃道:“既然你这么大方,那我要去商场买香奈儿。”

白月练:“……唔?”

意料之外的答案,估计首席判官陵光大人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被那本腹黑娇妻怀里来荼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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