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得承认,我无法救下所有人。
正如游戏中剧情杀是无可避免的,总有些人是我[回档]多少次也无法救下的。
讨厌的电车难题,那种死亡二选一我确实见证过无数次了,不同的是往往我面对的轨道上两方都是无辜者,区别只是人数多寡、我是否能赶上解决此事、最后能活下来多少人。
有时时间尚有富余,我会提前过来把电车(作恶者与事故引起方)掀了,从根源上解决一切,让受害者连轨道都不需要上。
但很遗憾时间总是不够用的,我奔跑过来,看到了电车,却悲哀地发现无论如何调整跑法节约时间,我都已无充足时间直接掀翻电车,而被迫去做垃圾选择题。
不,其实也说不上选择题,更多时候根本没得选,眼前的生命也是生命,我怎么可能因为远方有更多的人在受苦,就放下眼前向我求救的手。
我救不下所有人。
时间往前推,在我认识格林·玛德兰前,在我成为双料令使不久后,我曾经间断性地频繁参与第二次丰饶民战争。
说间断性参与是因为我行动路线依旧是以黑名单为主,只在路过战场时顺带完成白名单上云骑军们有关于战争的[委托],不会一直待在某个战场。
说频繁参与则是因为战争波及范围甚广,我一路上能顺手接几十个[委托],像个刷新范围与时间不定的NPC,突然不再神出鬼没,而是频繁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闪现地图上的各个角落。
我和仙舟联盟在当时还不算太熟。
说实话仙舟高层真的很难和我一个四处奔波,偶尔闪现仙舟基本就是干龙师,吭吭哧哧砍完扭头就赶下一趟的巡海游侠熟悉起来,因为他们几乎见不到我。再加上那些龙师们惊怒交加地嘀嘀咕咕我是杀星,不遗余力抹黑我,四处说我蛮不讲理见人就砍。
哇偶,也就是我除了砍龙师外的确从未做过危害仙舟的事,龙尊们会反驳澄清龙师造的谣,且巡海游侠的作风是有口皆碑,否则我都不敢想当初还没上公司通缉令,我算不得人尽皆知的时候,我在仙舟上会不会先多个能止小儿夜啼的杀星传说。
当然,往后被砍多了,龙师们也不敢说我,不敢再碰虺裔研究了,毕竟我的确不在乎他们造谣,的确会在研究开始第一时间不管三七二十一杀过来,让龙师来几次大换血。
我和仙舟联盟熟悉起来是在第二次丰饶民战争时期,这段时期我赶路途中顺手接的仙舟委托数量屡创新高,都快让人产生我是专门来帮仙舟的错觉了,期间不可避免与当时的几位将军龙尊见过面。
龙尊们不必多说,本就有吃瓜看我砍龙师之谊,并肩作战几次后,基本都把我划进朋友范围。将军们则各有考量,但对我的态度都无疑是友好。
真正让我成为仙舟联盟座上宾的是救下仙舟苍城一事。
该说是好运吗?遇到活化行星罗睺时,我早已达成双令使成就,播下生命种子作善后也已持续相当一段时间,我一眼就看出活化行星同我催化行星复苏原理类似,举一反三,反向运用,花了点时间将罗睺“生机”搅乱溃散。
毁灭总是比创造容易,熄灭“生机”也总是比(有限制的)播种“生机”简单。
也就是当时手法还不熟练,[背包]也还没开发好,否则作为【丰饶】令使,处理罗睺这类活化行星就是手拿把掐的,直接熄灭“生机”,判定为死物,丢进[背包]里销毁,一条龙服务,绝对不留后患。
总之在那之后,我获得了仙舟联盟的友谊(是结盟玉兆,纯放[背包]里当收藏了,因为我能应付的事用不上,应付不了的事多[回档]几次就能应付了),在仙舟苍城上一应吃喝住行都可以走公款(指账单寄到地衡司),还有了一套永久性房产(不过我压根不怎么去住就是了,因为苍城人已经把我写进历史,给我立了传记,不管是谁见了我都是热情洋溢,一口一个恩人恩公英雄,让我这个i人害怕)。
除此之外的收获大概是认识了幼年期镜流?感觉挺神奇的,那是我在这个崩铁宇宙里四处奔波第一次碰到剧情里认识的角色人物,在那之前是一个熟悉的名字都没听过啊。
当时小姑娘看我总是眼睛亮亮的,里面装满了敬佩,一口一个恩人,喜欢追着我问我过往的故事、灭罗睺的过程、修习的刀法技艺、接下来要去哪里巡猎……
热情得可怕……但因为还是可可爱爱的小孩子,我倒是能逼着自己不逃跑,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小姑娘会高高兴兴地听,时不时惊讶感叹。
(PS:其实这时候因为带着面具看不到表情,i人社恐发作,在旁人看来却是逐渐低气压放冷气,越来越可怕)
现在想想,当年貌似差点把镜流拐去当巡海游侠。
啧,黑名单还没清空,我好端端的不赶去下一个目的地,在这里发呆回忆往事?
“你们忆者真烦人。”我低声骂道,手上按住忆者后脖颈的力道已经很轻了,但她还是痛得大呼小叫。
“痛!啊!错!错了!对不起!对不住您左乐大人!打扰您真是万分抱歉!”
面若琉璃的忆者被迫趴在地上,看不出现在表情如何,不过她一直这样咿咿呀呀的大喊大叫求饶,应该已经面目扭曲。
我还是比较喜欢和类似黑天鹅和芮克那样有脸的忆者交流,能看到表情,不用像现在这样观察对方的声音与肢体动作。
“烦人。”
想要清楚一件事的来龙去脉,要么作为亲历者,要么寻找亲历者。作为【巡猎】【丰饶】双令使,在宇宙中行走久了,见的事多了,盯上我记忆,不自量力的忆者也多了。
这些忆者生命形态已然改变,但这不妨碍我调控她的“生机”,上点debuff,让这个胆大包天潜入我的脑海想顺走些记忆的忆者动弹不得,口不得语。
松开手,把那几张光锥拿出来,不出所料都是有关第二次丰饶民战争的记忆,手指合拢,光锥便受力粉碎消失了。
不请自来的忆者现在动不了,说不了话,脸上也看不出表情如何,但就是肉眼可见灰暗下来,仿佛辛辛苦苦攒了五百抽等心爱角色up池子,结果up当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家长把账号注销的未成年玩家,绝望至极。
“很喜欢我的记忆?”仍觉不解气的我蹲下来,伸出手同她十指相扣,“那就多看看吧,能不能拿走这些,全看你本事。”
我的记忆里从不缺死亡,你的,我的,ta的,样式繁多,数不胜数,想带走我的记忆,先想办法别溺死于这死海中吧!
[此处请参考黑天鹅被黄泉拔毛的那个动画短片]
我擦擦手,懒得管这溺水的忆者,继续奔向下一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