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里有泪,嘴唇也不知道怎地,念叨,“……救我。”
随即他发现眼前几个居高临下的学长忽然面色煞白。
“这是错觉吗,刚才……”有个学长说,“这小孩背后有东西。”
另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本想呵斥,“你他妈魔怔了吧,光天化日之下还闹什么鬼?”
结果他径直看向小时渊序后面,忽然间脸僵了,甚至喘不上气,直接往后退了几步路。
有个人故作镇定,想要逼上前,看个究竟,可一踩过去,离小时渊序只有几步路的时候,他顿时尖叫了一声,像浑身被电击一番,随即跌倒在地上,然后慌不择路地往另一个方向跑去。“救命,救命,救命……”
“你们等等我,喂……”
小时渊序看见这几个顿时吓得面色煞白的人,疑惑地回过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他啧了啧,以为是这几个人突然间发了病,便这么背着小书包回到自己的宿舍。
走在路上小脑袋瓜还吐槽这帮恶人,平时还收保护费收收得起劲,结果连空气都怕。
看来都是些怂货。他也太没出息了,竟然还被这些人为难。
小时渊序准备回宿舍写作业,玩玩电子游戏就度过这荒谬的一天,结果他一回来就看到那男人,慵懒地倚靠在椅侧,闭目养神般。
他顿时浑身僵硬地杵在那。
一般湛先生才不稀罕去小鬼的宿舍里坐着,但一旦去了,就是“上贡”的事。
前脚才被那帮混混敲诈一番,这会他可不能再被欺负了。
看见小时渊序防贼似的捂紧了小书包,那男人唇角掀起调笑的弧度。
“小鬼,回来那么晚,路上是被人欺负了么?”
小时渊序撇了撇嘴,将小书包往男人身上一推。
“看到小孩遇事情也不管管,你这个做大人的,算哪门子监护人?”
他明明也不稀罕依赖这人,但竟然觉得委屈。
此时湛先生挑了挑眉。
“小东西,你觉得我是那种一出事就站在你面前护着你的人么?”
小时渊序脑子只有一根筋,听完只觉得来气,“这么说,你只会看着我受欺负,在旁边嘲笑我,一点忙也不帮我,是这个意思吗?”
湛先生手指交握在膝盖上的小书包上,高挺的身姿往椅子后靠去,眉目意味深长了几分。
“你的贡品不够,就当这是对我额外的回馈,不行么?”
谁会把别人受欺负当回馈啊!
小时渊序不吭声了,闷闷地在书桌前拿起本枯燥的课本,直接立起来看,非要挡住对方的视线,达到眼不见为净的程度。
第二天,小时渊序还是一如既往地上学,只是他突然看见课间一堆学生挤在走廊上。
他莫名其妙地踮起脚尖,才从人潮的缝隙中看见公告栏上大大贴着的一张纸。
“张全安,王志,高一曲同学由于寻衅滋事,向低年级学生勒索,已被校方开除。请各位学生遵守规章制度,友好对待师生,严于律己……”
他不禁错愕了几分。
公告上的,正是那天欺负他的三个学长,回头,小时渊序来到校门前,发现是两个大人提着果篮、崭新的文具套装,上前就摁着儿子的头给他鞠躬道歉。
“小时,你给校长求求情,我们家儿子是管教不好,但以后会改正,我们家什么都有,你还缺什么,我们都给你,你也应该懂得父母照顾小孩不容易……”
“是啊,你是个乖孩子,叔叔阿姨也知道你受委屈了,以后会好好补偿的,你就放过我们家孩子吧……”
校门口,人潮汹涌,众目睽睽之下,他只是一个小小少年,被他们围着,久而久之越发引起其他人注意。甚至有人以为小少年做了什么事情才引得大人这么焦急,探寻地目光扫视他。
时渊序脸一红,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要让人家这么恳求。
可恳求当中,却又有一丝绑架的意味——就仿佛十恶不赦的人不是这些学长,而是他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小少年罢了。
“叔叔阿姨,你们别站在这,我其实也——”
可那本来就太过于柔软的心,还是退缩了。
“不必了。”
忽然间,一个高挺的男人径直走过来,横亘在他和那两个大人中间。
小时渊序愣了愣,是湛先生。
湛先生冰冷的气息瞬间浸透了他,更径直揽过他的肩膀,随即对大人们淡淡道,“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他还年纪小,不懂得这些人情世故,你们说呢?”
那些家长蓦然一惊,只看到这个男人眉目温和,可唇角却毫无笑意。莫名其妙地带有一种压迫感。不知道是那头银发,还是那双暗灰色的凤眼。
“更何况小时没有说过要原谅。”他说道,“还是你们觉得这些东西就可以将功赎罪?”
话一落下,男人只是无声地注视着他们。
那些家长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竟然不敢声张,他们甚至闭上了嘴,最后只好悻悻地离去了。
此时时渊序内心一动。
当时他还以为那个男人靠一张嘴就把那些人打发了。可后来他才听说,那些学长的家长财大气粗,每年给学校一定的赞助费,学校对他们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那一年,就那么被开除了。
校园里传闻自然一个比一个狗血八卦,说这几个混混不小心得罪的其实是一个高层大佬的崽子,当然,按照那几个混混的“太子”身份,高层大佬起码是星球长的级别。平时大佬都不出面为了小孩更好融入班级,实际上小孩要真被谁欺负了,那可是开除起步,最高可以被驱赶星球。
当然,很多人都没想到当事人小时渊序,那个可怜兮兮的外星球少年,就是他们眼里“背后有着霸道爹”的崽子。
毕竟小时渊序自己也傻傻的,他以为他们说的是其他人。
可如今,也不知怎的,他偏偏就想到这么清高淡漠的男人。
无论遇到任何情形,对方总是从容有序,不急不恼。
仿佛一切都在对方意料之中。
这样的从容,难道还不够说明,对方其实才是操纵全局的人?
不过,时渊序又想到对方如今只是一个正常的医学教授,日常值班打卡,看病,开会,散步,做实验,讲座……真的能有这样的威慑力?
他说服自己,不要想多。
唯利是图的个性,对方更不可能在幕后为他做这些事。
他闷闷地喝下能量液,忽然间发现自己手软了,能量液径直掉落至地,罐身顿时开裂,流泻了满地泡沫。
秦禹州愣住了,“咳时上校,没事吧?”
时渊序怔了怔——那一瞬,他瞳孔骤然缩小。
四肢软弱无力,那种感觉,就似乎跟自己快要变成动物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