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的完全不敢动，直到他问，她才咬着声：“有点。”

谢嘉容轻轻揉了揉，不知道是不是会点技法，她确实舒服了一些。

一会儿功夫，男人的动作差不多了，崔笑盈抬眼致谢：“谢谢……”

半尺的距离，谢嘉容看着她，鲜明的视线映射了全部的情绪，立体感超群的脸，有些阴翳的妖魔气息，危险又让人沉迷。

这会刚好歇了风，外面融媒体广播台已经放了晚间歌曲《心墙》，轻缓悠扬：

/第一次遇见阴天遮住你侧脸/

/有什么故事好想了解/

/我感觉我懂你的特别/

她默默喃喃完未说完的：“哥哥……”

外面突然有人进来，声音极大：“谢嘉容你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简历忘记收了。”

两人迅速放开。

崔笑盈心跳快的不行：“我，我去上个厕所。”

他也莫名其妙哑了嗓：“嗯。”

崔壮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不知道为什么自家阿姐突然脸红了，他想都没想直接在她迈出办公室脚那一步前问：

“阿姐，你害羞了吗？”

“……”

全办公室包括新进来的人都哑了舍。

崔笑盈没说话，飞快跑出去。

回来的时候那新来的已经走了，屋内还是那几个人，崔笑盈回到座位上，谢嘉容还是坐在边上敲着键盘输入数据。

彼此安静的不像发生了刚才那档子事。

崔笑盈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继续听牧志强报名字。

输完了办公室的面试，又接连输了宣传部和志愿服务部的，她酸的直接趴在了电脑桌上。

崔壮又跑过来。

她马上令行禁止让他小声点。

小男生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

她这才放心耳朵凑过去，却听到他声音小声调却不小，全场依然能听见的说了句：“阿姐，全学校那么多漂亮姐姐，大哥哥独独请你过来帮忙，”

非常炸裂的后句：“他一看就是喜欢你。”

崔笑盈：“……”

时间禁止的秒钟里，她似乎注意到了谢嘉容僵了一瞬。

紧接着，牧志强噗嗤一声笑出来打破平静。

崔笑盈出声压他：“你懂什么叫喜欢？小娃娃好好念书。”

崔壮脑子冒泡泡：“那你怎么给他喝你的水杯？”

崔笑盈真较上真了：“那不是我的水杯！是我新买的送给他的！”

崔壮直勾勾看着她，没一会，眼波晃动。

“阿姐。”他瘪了嘴：“你都没给我买过水杯……”

下即泪如雨下。

“……”

崔笑盈哄了两下还没好，她把崔壮拉出去，笑着跟在场说不好意思，还没出门，崔壮哽咽带着质问，委屈到嘴巴瘪的像鸭子：

“阿姐，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爱上大哥哥了呜呜呜呜……”

崔笑盈：“…………”

牧志强看戏似的来回看。

这会，谢嘉容头上要长草了。

-

处理完面试名单，她也提前知道了自己的面试时间，就在下周周六上午十点钟，可以好好准备。

从知慧楼出来已经九点半了，天气阴蒙蒙的下着小雨，谢嘉容送她一道。

原路折回，路上没人了，只有风穿过。

崔笑盈思来想去还是开了口：“那个，”她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我阿弟童言无忌，你不要放心上。”

谢嘉容走在她边上，沉默了一整路，细雨砸到他的肩上，伞柄是往她这边倾斜的。

崔笑盈这么开口，她以为妖魔要借此机会讽她一波，毕竟崔软软和好喜欢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笑死她，结果等来的却是伴随风的一句空寂的：“嗯。”

这就没了？

崔笑盈心里不太踏实，从知慧楼一路穿过教学楼抵达篮球场然后到食堂，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到抬不起眼，终于走过天桥到了北区宿舍，她停了下来。

谢嘉容几秒后停步，回头：“你干什么？”

崔笑盈鼓足勇气：“哥哥，你想骂我什么你就说吧。”

谢嘉容：？

“我知道我阿弟在你身边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平时你去哪都得带着他，我也不是故意要给你惹麻烦，弟不顺姐之过，”崔笑盈一口气的说，来了个九十度高标准鞠躬：“对不起！”

“……”

崔笑盈一腔歉意，几秒后，他挑眉看她：“还不起来，腰好了？”

她愣了几秒，谢嘉容往前一步，一手给她拉起来。

谢嘉容居高的看着她，晚上的视线很模糊，妖魔的眉眼被泡在滤镜里，她看不清。

“我平时，”妖魔都开始质疑：“很喜欢骂你么？”

崔笑盈手指动了动。

难道不是吗？！！！

她委婉的反问：“你平时，不喜欢骂我么？”

“……”

崔笑盈自以为这样已经算是肺腑之言了，心里一百个草泥马狂跳怒吼，下一秒：

“是么，那我，”谢嘉容难以言喻的琢磨着开口：“争取换个人骂。”

“……”你他妈算个狠人。

上次去帮他办事，丢人也算是丢大发了，后来一个星期的时间她都没给崔壮打过一通电话，也没有给妖魔发过一条消息。

时间一晃过了一周，她这一周每天早上都起来跑厕所，肚子疼的厉害。

到了要去组织招新面试的那一天，林巧早早起来画了个淡妆，看着站在卫生间门口扶着推拉门面色难看的崔笑盈开口：“笑盈，你没事吧，你要不要去一下医院？”

梁玫瑰从床帐里出来：“我感觉不用，可能是水土不服，我姨妈周期也不调呢。”

崔笑盈拉了一个星期的肚子，就从国庆回来，吃了一碗学校食堂的米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她觉得浑身没劲，找了件衬衫穿上，跟林巧一起去食堂吃了包子，豆浆喝了一半就不想喝了。

中途去面试还跑了趟厕所。

终于拖着残命从寝室走到面试教室，里面排队排了几米远。

她肚子实在难受的紧，靠着后门门框就开始睡，林巧就站在她前面帮她盯着队。

不一会儿，前门被推开，来了几个人，场下开始骚动，一度窸窸窣窣的冒话。

崔笑盈这几天被拉肚子整的日夜都睡不好，这会儿正困着，困的头都要掉了。

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发生的事。

林巧在边上扒拉了她半天，她愣是没抬眼。

李茂穿着西装走进来，站上讲台，谦谦君子温婉一笑：“各位新同学们好，我是15届计算机二班，校青协办公室的副部长李茂，很荣幸各位可以参与今天校青协办公室的面试。”

礼貌？

崔笑盈阖着眼一笑。

好名字。

她不在线，耳朵却听着声音。

“我的搭档，你们另一位副部长苗苗学姐由于个人原因不能参与此次招新，所以除我一位面试官以外，我们特请了办公室的正部长来参与面试。”

崔笑盈竖耳恭听。

“让我们欢迎，”李茂抬手鼓掌说：“来自14届人文学院的谢嘉容学长。”

“……”

崔笑盈猛的一吭头，伴随着群众性鼓掌和尖叫声，她抬眼看向讲台。

谢嘉容头一次穿西装，宽肩挺立，身段高挑，发型似乎还吹了，侧分更明朗，唇抿着，有种藏在山里做妖王的美感。

没有什么态度，从门口进来，向人群示意，随即入座第一排。

倒是像他那种戗死活人的态度。

崔笑盈叹了一口气。

林巧回头，小声问：“笑盈，你又想上厕所了吗？”

“不想上厕所，”崔笑盈咳了一声，倒在门框上：“想死。”

“……”

“其实也不用这么消极，拉个肚子而已。”林巧非常有良心的安慰她，指了指坐在面试官席位上的男人：“你看看，你弟弟的幼儿园园长来面试你，你难道没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吗？”

崔笑盈笑了笑，又笑了笑。

林巧：“……”

崔笑盈在门口排队了排了老一截，李茂和谢嘉容轮流喊序号，喊到谁没来就顺延下一个。

她排了一会又觉得肚子难受了，又去奔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刚好要轮到林巧，一个女生直冲冲的就插到她前面，毫无礼貌可言。

崔笑盈本也不是什么安分性子，虽然是不喜欢面对妖魔的面试，但是遇到没有礼貌的素质人她还是想上去讨教一番。

于是，面试官那头还没有喊号，崔笑盈先上去拍了拍那女生的肩膀。

“hi美女，你插队了，下一个是我朋友。”

丁娇今天穿的一身清爽的韩风女学生装，没有上次在三分醉的浓妆艳抹，倒是一改清新的甜美风。

闻声，她偏头扫了崔笑盈一眼，又趾高气扬的回了视线。

“……”

好，无视她。

崔笑盈默默退了一步，兀自勾唇。

谢嘉容坐在面试桌前，拿掉了黑笔的笔帽，“下一个。”

丁娇凑上前来：“两位面试官好，我是……”

她刚一开口，谢嘉容就抬起头来，对上视线，丁娇似乎非常期待的看着他，下一秒，谢嘉容眼神一挪，挪到后面的人身上，林巧性格腼腆，受不了丁娇这种蛮横无理上来就插队还没有一句道歉的，此时已经眼眶红了，崔笑盈在安慰她。

谢嘉容神色一凝，蓦地变得不太高兴，翻了翻纸问：“你是几号？”

丁娇略带害羞的回：“105。”

李茂当即抬起头，和妖魔对视一眼。

谢嘉容：“现在是64，你还在后面，请排队。”

林巧趴在崔笑盈肩上，动作僵了僵。

丁娇不死心：“谢嘉容，我找了你这么久，你为什么就不能理理我？”女生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身看着坐在面试席位的妖魔，一口一个情比金坚：“我去工作室找你你不在，我来学校找你你也不在，我好不容易打探到你要参加青协今年的面试，你为什么对我就这么冷淡？”

话语声结束，全场似乎都陷入舆论的专场。

议论的声音似乎可以掩盖谢嘉容逐渐爆发的沉怒。

半天，他也是没有抬头，拿着中性笔在名录表上勾画，说：“你是大四的，我是大三的，我不喜欢姐弟恋。”

全场哗然，崔笑盈更是吃瓜吃的目不转睛。

丁娇眼眶红了：“这他妈算什么理由？你年龄比我大！怎么就姐弟恋了！有感情这些都是狗屁！”

谢嘉容像是被挑到敏感筋了，抬头对上丁娇的视线，深沉的凝视，沉默里藏着阴翳。

全场寂静之后，她感受到了妖魔与生俱来的冷漠：

“谁跟你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