郄仲勋“你说话啊！”

我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犯罪链条隐约浮现，锁链上每一个人都被大鬼、小鬼悄无声息抹杀。可她为什么要杀害毛豆豆呢？一条无辜小狗又懂些什么。黄儆光把掉头小狗明信片撕碎，紧紧捏在口袋里，为何愤怒而憎恨。

这时有电话插进来，我立刻接了，那边传来情绪复杂问候“卫诚，你知道吗？昨天晚上……”

“白璟自杀了。”

“对。。。”他无法继续说下去

“听口气，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我的话语不由有些讽刺

“不，我挺意外的。”平静语气

猫憋了一口气想反驳，黄儆光叹口气问出社长同款问题“你在哪儿？老找不到人。”

“哈！好问题，你问我在哪儿？”

他无奈又无辜“什么意思，好像很不爽吗。”

猫拿起电话咆哮“你为什么在我鞋底装窃听器，是你对吧？没说错吧！”

“发哪门子疯？”他耐着性子解释“我俩天天都在一起，干嘛要做这种事情，怀疑我有证据吗？”

“可，我……”

“鞋底装窃听器，能听什么？听你走路的声音吗？”老公发出灵魂拷问“要装也是装你手机里面，什么智商简直了。”

猫从路边捡了根树枝，扒拉扒拉被踩扁的金属圆片，抬起头见大叔端起下巴沉思分析

“那这就不是窃听器，但看这块零件，显然它有信号发射组件。。。”

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有可能冤枉了好人，拿片纸巾把金属残骸包起来，审问点什么挽尊。

“白璟死了，你很意外？”

那边语气几乎听不出任何变化，黄儆光问“你看了她死前公布的视频么？这下有人要倒霉了。”

李为民脸色突变、后知后觉，他一下子站起来，身边拖车轰隆隆响，隔着手机大音量对我吼“什么，白璟死了？你是说黄儆光前女友，她死了吗！”

还不等我细问是谁要倒霉，那边一听见李为民声音，懒得废话直接挂断。说起来，大叔向来讨厌他，白璟自杀黄儆光是首要责任人，大概他不想起争端。

可我隐约觉得，那语气中透着嘲笑，像是在说另一个人

事件如平地惊雷，李为民也不管汽车爆胎和自己负伤的事情，安排我立刻返回学校了解情况。打开出租屋大门，玖洲和荣老师在仔细讨论驴肉火烧值不值得一试，怎么能搞优惠券、怎么做满减，老头盯着手机像看定时炸弹一样。黄儆光在欣赏本人手写大作《我与我的错误》，郄仲勋表情十分阴沉，我赶忙低头看看手机时间有没有迟到。

“来这里是希望大家群策群力，多想想办法。”社长环视全场，盯着我坐在玖洲旁边，有微妙错觉，黄子不想和小郄有任何交流接触。

“院长想去道观躲几天，逃避毕竟不是解决问题办法，你们有什么好方案。”

啊？等一下，不是说开会研判白璟死因么？老头不是在社长那住得好好的，怎么了？

我扯了扯玖洲小朋友袖子，他无奈解释“院长是主动搬出来的，老妖婆在帮老大申请美国藤校，提出关闭政治避难申请这个条件。她可夸赞社长了，听说物理得过省级二等奖，高考数学接近满分，眼睛都在放光！喜欢的不要不要的。老妖婆满腔热血和激情说必须帮他到底，社长英语，你我都知道，高考70分（150分卷子）不能再多了。”

张院长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茶壶，闷了口茶

“她要老公帮忙写推荐信，师门已经找好，斯坦福大学一个华裔物理系教授，还找了机构外教帮补英语，就唯独提了个条件，要郄仲勋做我思想工作。我家姑娘遗传母亲，急性子、热心肠，喜欢骂人估计是像她外公。”

小郄脸微红，他说“大家可能误会了张玫教授，我觉得。。。某些方面她是对的，也难怪她急躁生气。”

聊八卦这种事情比开会好玩多了，黄子抬起头，荣老师停止手机搜索驴肉馆，侦探社成员屏气凝神等社长说下去。

“张教授拉着我手说了很久，眼眶都通红。。。母亲当年和父亲一起去最艰苦陕北地区参与建设，怀孕期间正值寒冬腊月，长期冰水洗衣服患上腰椎病，这几年都在吃药。她说母亲为自己受苦，作儿女的，除了提供最好条件无以为报。国内顶尖医疗领域和美国还是有很大差距，张玫教授苦口婆心想让他们移民，是为了治疗母亲病根。”

老头插嘴

“听她诓骗你，你师母天天打太极，身体好的很，况且她妈去美国不就行了，非拉上我。”

“张玫教授说了，母亲原话这样：我与你父亲相守这辈子，不论去多艰苦地方都没有分开过。将来不管是在美国也好，中国也罢，你爸在哪，我就在哪。父亲一拖再拖，明明答应好的事情，真要去就装糊涂。

大家目光集体投向张院长，确实是他会干的事。

老头子丝毫不慌，拿起茶杯小口抿茶

“现在就业情况很艰难，退休后我还想发挥余热呢！平时认识些人，多帮学生找点工作不行吗？她妈妈听说安徽贫困生姑娘申请到了贷款，准备开包子铺，高兴极了，说以后上店里帮忙，她包得包子很好吃，到时候大家都来尝。

她听到后爆发了，让妈给人当店里帮佣，这是干下等人的活。我怼她，双胞胎暑假不也上非洲帮助贫苦儿童吗？

然后她就说不下去了，解释年轻人和老年人不同，是为了丰富阅历。说白了就是学历镀金，双胞胎要真留在非洲，她肯定第一个反对。”

郄仲勋已经不报希望了，他只能将张玫的话原样传达

“接下来这些话我也很不赞同！张教授认为，院长所谓古建筑研究设计已经不被发展中的中国所需要，被时代抛弃了，这是很残酷现实。老一辈人听信反美宣传，那些东西既片面又无知，她相信只要父亲去美国，感受不一样文化，可以破除偏见。如果他继续留在国内，搞得那一套根本是误人子弟，别耽误人家学生前途。”

黄儆光从本子后抬起头来，充满了愤怒，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正面交锋郄仲勋

“这个国家困难、贫穷时期逃离的人，是典型失败主义论者，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一个生产落后、专制浓厚、社会闭塞、文盲充斥、愚昧盛行的国家，正是因为有许多院长这样的人不及回报的付出，没有嫌弃祖国母亲褴褛衣衫，才有我们今天。也是院长这样的人拼命维护，祖辈留下来文化遗产才没让那些官僚主义者、投机分子、骗子、市侩糟蹋殆尽。”

“她要懂这个就好了！”

社长最后这几句话犹豫该不该说，最后还是如实转达

“张教授还说，院长总是撒谎骗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非常不能理解，希望父女坐下来好好谈，不要逃避问题。”

环顾会场，大家都鸦雀无声，老头对这个提议非常抗拒，连连摆手。

“要不去道观住几天？等老妖婆自己回去。”玖洲提议

听到这个称呼，院长逗笑了，摸摸机灵鬼脑壳，看来陈玖洲对郄仲勋出国这件事依旧耿耿于怀，黄子表示可以安排自家司机送他。

我看了看荣博士和小郄，他俩都摇头，说该面对总归要面对，也不能躲一辈子。何况张玫教授渴望对话解决问题，沟通懂吧！沟通！

老头子梗着脖子喊，和她对话有屁用，中美外交部发言人还天天喊话呢，张玫霸道、专制、说一不二和美帝主义同气连枝。

表决结果2:2平，猫左看右看，最后社长让发言表态。我按照民主精神，采取侦探社一贯公平做法，把问题抛给上天“丢硬币吧，正面去道观，反面去谈话？”

荣老师非常不屑“你能不能有点思维，家庭矛盾内部解决，还想捅到天上去，告神仙状！矛盾上交实乃大忌，为师有一个主意，不知可否？”

大家齐刷刷看着他，言彦得意，开始讲三国

“两兵交战必找说客，不如先派一使者去探虚实。”

我们想到张玫性格泼辣、言语锋利都不想插手，荣老师倒不惧，坐等诸位举荐再谦让一番，然后挥舞纸扇前去舌战。老头听后沉默一番，说既然这样那就抽签吧，从黄、郄、荣、卫、陈中抽取幸运武松，前去降服母老虎。

不料陈玖洲光荣胜任，结果第二天张院长就请公休假跑了。

因为这位外交使者见到张玫只说了一句话

“你爹让我转告你，他要去旅游了。”

这场闹剧告一段落，我回学校后才感受到郄仲勋电话里所说，学校舆论的天翻地覆，这是前所未有的！白璟自杀，问题没有指向黄儆光，剑指意想不到的人——李昭雪！

阴谋论盛行，阵营撕裂，事件起因是死者公布在学校贴吧内3分钟诡异视频，白璟将自己治疗抑郁症药物放在桌面，再换成某种蓝色有毒药片，熟悉艺术手法，药丸拼凑成“雪”字，最后全部服下。

临终信息传达出对李昭雪非常不利的含义。

她和白璟是高中同班同学，又是大学里好朋友，住同间宿舍里。两天后，白璟生前要好朋友站出来，说自己早就很想说，但因种种顾虑没说出口

“贫困生收集废纸、金属拿去变卖，爱宠社帮助校内流浪猫狗，最开始不是白璟在做吗？这些难道不是她的创意么，从什么时候起，这些遗产就变成了李昭雪起家的资本。

更可恨的是，她明明知道自己好朋友迷恋黄儆光，她仿佛对他也有意思！我曾经在校外偏僻街区看见李昭雪对黄儆光说些什么，男方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不久后就和白璟分了手！他大概不想介入闺蜜间感情。

你们知道吗？我听说当年李昭雪在高中不受欢迎，她沉默寡言、独来独往，是白璟欣赏她、帮助她，才找到接纳的圈子。

学姐她太善良，太纯真了！我今天揭露这些，就是因为想起她的好。这太另人痛心！现代版农夫与蛇的故事，李昭雪是一条总伪装成无害生物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