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哄好,楚池鱼好奇地问:“叔叔知道这事吗?”
“我爸?”陈世何点好外卖,收起手机,“在你休克的时候在,刚走没多久。不止他知道,看过热搜的人也都知道。”
实际上走之前还墨迹了陈世何十分钟。
楚池鱼啊了声,无所谓地说:“那我得被骂惨。”
“没有,都在关心你。”
其实是陈世何请人把恶评删掉了。恶评肯定会有的,很多人都有自己喜欢的权利,又喜欢去他人评论下随意留言,这让人很难不去在意。
不在意也会承受伤害,从而导致情绪低落。
楚池鱼从小便是在爱中度过的,在溺爱中成长的小孩,即使这样遇到事情不会哭,也不会容忍,这一点陈世何是了解的。
圈里再乱,楚池鱼也喜欢这份工作。那陈世何会允许去,最多就是空出时间,去保护爱的人罢了。
陈世何点进微博评论区,神色淡然地盯着屏幕,递给他:“评论里都在刷一句话。”
“其实没有陈世何楚池鱼也会火的。”
没有我,楚池鱼也是生活在爱里的。
楚池鱼听到这句话心酥麻,陈世何看了他好久,伸手碰了碰他的面颊和嘴唇,淡淡说:“他们都在心疼你,我也是。”
很多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把你照顾得太好了,以至于我忘了最重要的事。你的记忆力比任何人都要差些,这样一来就会忘记自己有过什么过敏原。
楚池鱼垂眼看着触碰在唇上的手指,悄然吻住,他抬眸与陈世何对视,抬起手抚着那耳垂上的黑色耳钉,低声问他:“你什么时候打的耳钉?”
陈世何平静地说:“在你练舞那段时间。”
“这么漂亮的耳钉……”楚池鱼笑着凑上去,嘴唇停在他的耳朵前微微张开,轻轻喘.息着咬上那冰冷坚硬的耳钉。
那瞬间,薄冰消融,碧蓝的海面染上了一层金黄色,海水不断拍打着礁石沙滩,溅起数朵水花。
走廊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楚池鱼撤回身体靠到床头,装作无事发生地轻哼着某首歌的旋律。
像是早就预料到会这样,陈世何无奈地把桌上切好的香梨递给他,楚池鱼接过一整块塞到嘴里。
幸好切的块小。陈世何心想。
病房门被敲响推开,护士帮他拔好针便离开房间,楚池鱼盯着门口,旋即他想到什么似的,终于开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陈世何帮他摁针眼,道:“明天。”
“摁一会儿就行了吧。”楚池鱼瞥着他示意他松手,陈世何非但不听,反而没什么表情地拒绝:“不行。”
约莫三分钟左右,陈世何松手,撕掉胶带扔到垃圾桶里。
楚池鱼掀开被子,钻进去躺好,略微抬起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陈世何打断他:“外卖还有十分钟才到。”
床上的人双手搁在下巴底下,抓着被沿,跟只小猫一样乖乖点头,应了声。
陈世何长嗯了好一会儿,说:“你想吃巧克力吗?”
楚池鱼沉默片刻,生病后也没什么胃口,他回答:“不想。”
“你应该说想。”
楚池鱼实话实说:“可是我没什么胃口。”
“我知道。”陈世何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一袋巧克力放到桌上,“等你有胃口再吃。”
不到三秒,窗外雨势渐大,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隔着玻璃,病房空调吹拂着薄薄的窗帘。
原来已经下了这么久的雨了。
“怎么了?”陈世何问。
楚池鱼有些尴尬,“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雨?”
“差不多半小时。”
话音刚落,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陈世何拿出手机,点开扩音器接听,手机里先是传出一声尖叫,接着致电人开始展现自己虚假的演技:“呜呜呜呜呜呜救命,我看到了热搜好想楚池鱼~快告诉我地址,在哪家医——”
陈世何觉得吵,摁灭扩音器说:“陆军总院,你正经点,不然不让你入团了。”
像是一个把柄,又像是在开玩笑,李盛寒憋住哭声,恢复正常声音说:“我有歌要献给楚池鱼。”
陈世何替楚池鱼回答:“什么。”
“突然好想你——”
陈世何挂掉电话,拿走手机解释说:“我手滑。”
“陈总说今天他已经请人打扫过公司宿舍卫生了,明天回公司跟队友正式见面后直接搬过去就好。”陈世何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纸杯,接着拿着保温壶往里面倒了些水,递到楚池鱼唇边,边喂他水边说:“我已经联系好搬家公司了,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病房门被敲了两下,陈世何走过去拉开门,外卖员把手里的保温袋塞到他手里,着急忙慌地边跑边说:“记得给五星好评~~”
门被陈世何反手关上,他回到床边,把保温袋放到桌上拆开,接着拿出里面的塑料盒,一手把保温袋扔到垃圾桶,另一手掀开盖子,淡淡说:“菠萝排骨和什锦虾仁,吃剩下的给我。”
楚池鱼坐到床边,病号服松松垮垮挂在肩膀边,露出大片肌肤,也不好好穿衣服,就这么赤着脚踩在瓷砖上。
陈世何怕他着凉,放好塑料盖,蹲下身帮他穿鞋。
楚池鱼没有表情地跟他僵持了片刻,陈世何起身,帮他整理好衣服,低着头看了他好久,说:“故意的,是吗。”
这句故意的,是指不穿鞋。
楚池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摇了摇头:“没有。”
陈世何温柔说:“你应该说有。”
“就是没有。”
“可是我看到了。”
楚池鱼移开目光,望着地上的玫瑰花咬了咬唇,小声说:“我没有。”
“好,你没有。”
楚池鱼拆开木筷,夹起块排骨,那瞬脑里突然想到吴延敬说过的话。
第一颗意义很重要。
想来想去,楚池鱼主动问他:“你吃吗?”
“好。”陈世何吃掉肉,扔掉骨头,说,“谢谢。”
他打开手机,一眼就看见路禾庭给他发了份文件,点开,是那时在病房里自己哭的照片。也没思考,动作利落地给路禾庭转了五万的封口费。
路禾庭拨过电话,冷漠道:“怎么这么容易哭?五万怎么能够封我的口?”
“你追你男朋友的时候呢?就没哭过?”陈世何跟楚池鱼打了个招呼走出病房,轻笑道,“在天上用摄像机偷拍我,你不应该给我转些?”
“嗯。”
“那我把你是alpha的事情公之于众,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反应?”陈世何平静地说,“你的职位……可就不只是降级这么简单了。”
路禾庭轻笑一声,收款信息提示的同时,路禾庭说:“这是我给你的封口费。”
对方挂掉电话,陈世何点进收款界面,还是有点惊奇。
——路禾庭转回了五万当封口费。
正要转身回房间,震耳吸引人的脚步声从左侧走廊传来,他侧头看去,李盛寒以一种特别奇怪的姿势跑过来,摆了摆手说:“等我一起。”
待人站到自己身边,陈世何放低声音警告:“你能不能注意形象?”
李盛寒推开门,“我就正常跑啊,应该没人能拍到吧。”
“你可以去做团队门面。”陈世何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什么,侧着身绕过他,回到床边去喂楚池鱼桂圆吃。
“卧……槽?”
“你看他,刚来这里就骂人。”陈世何声音放柔,看着楚池鱼的眼睛也挪到了李盛寒身上,“真没礼貌。”
楚池鱼没吭声,在他的视角看,陈世何和李盛寒之间好像有淡淡的火药味。
然而在下一秒,他就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
李盛寒走近,摸出兜里的五十小袋巧克力粒啪嗒放到桌上,对陈世何说:“干嘛!我不就是喜欢楚池鱼……”
后面的话楚池鱼自动屏蔽了。
这家伙到底在乱说什么。
陈世何抬眼看他,听到这些,他的表情倒没有表现出特别明显的变化,甚至有些正宫的气势:“这是缘分天定,你可以去喜欢别人了。”
李盛寒反驳:“那我跟他做朋友也算缘分天定。”
“所以你们可以做朋友。”陈世何手摸着口袋,像是在翻找手机。
李盛寒诶诶两声,摇着头:“你要干什么。”
陈世何:“我找手机。”
李盛寒:“你找手机干嘛。”
轻啧一声,带着些许不满,陈世何打开手机在备忘录打了串字,面向给他看。
[我知道你喜欢时柏。]
楚池鱼吃完最后一口盖上盖子,撇到垃圾桶里,对他们说:“你们饿的话要不要去楼下吃饭。”
陈世何:“那你一个人……”
“去吧,我正好睡觉。”楚池鱼躺下,盖好被子闭上眼,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信号灯变红,电动车摁着喇叭穿行在斑马路上,秋季的风吹过树枝上的叶子,哗啦啦落在各处。
李盛寒跟他并排走着,踢了脚地砖上的落叶,说:“你别弄得我好像情敌似的。”
“我从没有把你当作情敌。”
李盛寒刚要松口气,下一秒,他那口气就松不出来了。
“我高一年底跟他表白,被拒绝了。”
李盛寒刚要问为什么,对方又说:“不过他喜欢我,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意识到自己在吃粮,淡淡说:“你故意的?”
“时柏跟你的关系不一般。”陈世何转身上了台阶,推开面馆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李盛寒哼了声,紧紧跟在他后面。
吃好面,陈世何自己一人回到医院,楚池鱼已经醒了。
病房只有床头的局部照明灯亮着微弱的光,楚池鱼赤着脚站在瓷砖上,平静地望着外面充满烟火气息的市街。
陈世何走到床边弓着腰拿起拖鞋,也没有责怪,温和又冷漠地说:“会着凉的。”
楚池鱼垂着脑袋,穿好拖鞋走进卫生间,又回到床边坐着,轻声细语:“我们明年还一起去爬山好不好?”
仅仅数秒后,陈世何笑笑:“好。”
简单洗漱好已经深夜,病房里正好多出来一张收拾好的空床,留着今晚陈世何睡。
楚池鱼躺在床上闭上眼,可能是刚生过病,身体难受的没有一点力气,他翻身面对陈世何,睁开眼看了好一会儿,用很轻的气音说:“晚安,幸苦了。”
不管他听没听到、有没有回应,楚池鱼都会很开心。
第二天中午,楚池鱼跟着陈世何回公司与队友正式见面,推门走进,楚池鱼明显怔愣一下。
跟一排兵一样。
当然这想法楚池鱼并没有说出来,他瞧了一番,四人四个发色,还是好分辨的。从左依次为蓝黑、蓝灰、粉蓝以及最吸引他注意力的——奶茶色,在里面格外突出。
长的都还不错,不过怎么感觉都比他高……
楚池鱼欣赏半天,下一秒就被陈世何捂住眼睛,他说:“别看了,我介绍。”
他又闻到了那股花香,与那夜闻到的味道一样。回想着那一夜发生的事,楚池鱼不禁脸色泛起淡淡的红。
陈世何收回手,从左到右依次介绍:“这位是沈溱,担任队长兼主唱……”
楚池鱼听着他介绍,目光却始终盯着右边奶茶发色的男生上下打量。
男生左眼尾的痣很是漂亮,微长的头发半扎起露出那张迷人清秀的脸,给人的感觉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
看了会儿可能觉得总看别人不太好,楚池鱼又收回视线看向地板。
“最后一个叫曲清,二十五岁,之前在韩国做过练习生……”
这个男生的名字让楚池鱼半天才缓过神来,他记得这个人,那天在教室听吴延敬和秦潇子说过。
不过……他为什么在这里!
想到那天在车里说要跟曲清谈,事情一联想,他就觉得陈世何是故意这么做的。
“你是给……TB双人杂志作曲的那个?”楚池鱼问他。
曲清点了点头,嗯了声。
蓝灰发色的叫李盛寒,楚池鱼的大熟人,据说是11岁开始接触舞蹈,今年上半年刚在国外音乐学院毕业,才回国不久。粉蓝发色的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