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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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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后,季磊谦提出要送她回家。

晏迎拒绝了:“多谢,我自己有车。”

季磊谦也不勉强她:“行,那你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晏迎拿起手提包就想赶紧走人,他的声音又在她身后响起:“加个联系方式吧,晏小姐。”

她想拒绝,可拿什么理由拒绝?就算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的拒绝在他那里又有什么作用呢?

季磊谦打了一个哈欠道:“我手上资源很多,一些好项目也很匹配晏小姐的才华,你需要更大的平台和更多的机会,不是吗?”

晏迎握紧门把的手,在他的话里慢慢松开。

季磊谦眉目含笑,叫了她的名字:“晏迎,你认识我,你绝对不会亏的。”

那话语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蛊惑,晏迎低头闭眼,挣扎了一下,然后深深叹气。

她转身回头,冲季磊谦道:“好。”

开车回家的路上,晏迎把车窗打开,冷风吹进来的时候,她才感觉清醒一点。

她有些低落地想,自己到底是肉/体凡胎面对诱惑和欲/望的时候,她的本能是接受。

车停在家门口,晏迎把车窗按到了底,她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烟盒子,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烟。

烟草的味道萦绕鼻息,她在冷风里用力吸了一口,被自己呛到,捂着嘴大声咳嗽起来。

她感觉自己在和撒旦做交易,季家是什么样子,她光是道听途说,就胆战心惊,但他步步紧逼,她夹在中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完美地脱身。

他今天可以用人脉和资源利诱她,明天,也可以用这些东西威逼她。

一支烟抽了一半,晏迎狠狠按在烟灰缸里熄灭了。

她透过车窗望过去,对面就是季品诚的家,他家的灯还亮着,他还没有入睡。

她仰头无力地靠在车座上,妄图用目光去敲响他家的门,然后走进去,拥抱他。

哦不对,晏迎自嘲地笑了笑,她摸了摸自己的食指,自己有他家的指纹门禁。

他的信任化作她手指上深刻的指纹,一圈又一圈无休无止地缠绕着,让晏迎心里难受。

与季家割席之后的日子,他一路走到今天,肯定很不好过吧。

她不应该和伤害他的季家有什么牵扯。

晏迎也不知道自己在车里坐了多久,直到身体保持一个姿势发麻到失去知觉。

季品诚整理完一些专业资料,打开了自己的日记本。

他提笔写下今天的日期,然后笑着写下一行字。

“今天尝试做了包子,出乎意料的成功,下厨尝试新东西和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的感觉差不多,但这场实验成功做出包子并不是终点和最终目的,我的最终目的是她可以喜欢。”

“她的出现让我大脑中的杏仁核活动增强,我无法控制地产生了喜爱和思念的情绪。”

“我曾因为自己患有阿斯伯格症而逃避对她坦白病情,我阴暗地想过竭尽全力扮演正常人,对她隐瞒一生。”

“这种扭曲且卑劣的情感在很多我面对她的时候都自行惭秽,我又担忧着,她无法接受这样的我。”

“但随着大脑内杏仁核活动越来越剧烈,我一想到她,就无法平静,药物也无法抑制我的情感。”

季品诚皱眉低头,他的右手因为心中激烈的情绪,出现了躯体化反应,发抖到连笔都握不稳。

他抿了抿唇,强忍着不适,继续写了下去。

一手好看的行楷变得歪歪扭扭,他颤抖地写道“我想,这种情感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一辈子能有一次已经算奇迹了。”

幸好他不像George叔叔一样信教,要不然他此刻得闭眼摸着十字架祷告。

感谢上帝,天赐他爱人。

晏迎打开车门,一步步走向季品诚的家门。

她的理智和那支抽了一半的烟一样,被她亲手熄灭了。

她站在他的家门外,却迟迟没有伸出食指去解开那道门禁。

寒冷的晚风里,她垂眸,像是在忏悔。

季品诚的情绪稍稍平稳了一些,字迹宛如他的心迹,也越来越清晰。

“我会向她坦白,哪怕她厌恶我,远离我。”

在他的世界里,欺骗,是一种罪恶。

季品诚合上日记本,把头埋在手掌心沉思,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和她坦白这一切。

直接和她说吗?会不会吓到她?

她也会和那些知道他病情的人一样,对他投来不堪的目光,视他如怪物吗?

“滴滴”连着门外电子屏的监控发出提醒,提醒他门外有人长久地站立,不曾离去。

季品诚看向那方巴掌大的电子屏,门外是一个穿着黑色礼服,披着白色西装外套的女人。

她低头,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好像是打了一个喷嚏。

他呼吸一滞,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不复平稳,慌忙起身间,膝盖上的书和笔记本掉落一地,顾不得拾起。

他没有犹豫地打开了门,晏迎惊讶抬头,和穿着家居服的男人对视。

那张她一眼就可以分清的脸,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此刻真实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晏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

季品诚的目光停在她被冻红的鼻子上,他主动伸出手把她拉进门内,关上了门。

室内开了空调,很温暖,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彼此无言。

季品诚率先开口道:“傻站着吹风干什么,不是有我家的门禁吗?”

“我身上有烟味和酒味,而且这么晚了,我怕打扰到你。”

“你什么时候找我,都不算是打扰。”

晏迎看着他的眼睛,里面不装着任何花言巧语,她在这样的眼神里退后一步:“你不是从来都最讨厌这样的味道吗?”

季品诚与她对视,平静地回答:“如果这些是无法避免的,我会选择习惯。”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你已经习惯她了不是吗?

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你,你又会期待谁推开你家的门,又会期待谁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你的日记本里?

季品诚觉得今天的自己被恶魔控制了,他主动向她走近一步,没有看她的眼睛,而是用手理了理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刚刚被风吹得有些乱,他仔细整理好,像是在实验室戴着白手套整理最精密的天文仪器。

如视珍宝,小心翼翼。

晏迎用余光瞥见他指间的动作,感受他的手指顺过自己的头发,带来一阵电流般的酥酥麻麻。她仿佛灵魂出窍,只听见心跳乍然轰响。

季品诚闭眼,在她耳边低语:“不管你身上沾染什么气味,酒味也好,烟味也罢,我都不会讨厌你。”

上帝曾为他关上情感之门,此刻却命运弄人。

他其实还尚未完完全全地去懂得如何爱人,但只要一靠近她,他就会忍不住地去给予她回应。

哪怕这些回应可能笨拙到可笑。

季品诚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如何把爱付之于行动超过了他知识储备的范围。

晏迎向他慢慢靠近,握住了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她的手比他的小,却倔强地想要把他骨节分明的手包容在自己的掌心里。

哪里包得住?

季品诚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她的动作,他思考了一下,尝试着将自己的手从她掌心抽离,然后温柔地反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很温暖,捂着她冰冷的手背,直到两个人手上的温度融为一体。

晏迎仔细去看他的表情,他没有一点嫌弃或者是不舒服的样子。

季品诚疑惑地对上她那灼热的目光:“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晏迎向他又靠近了一点点:“季老师,你不是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的吗?”

她脸上是他熟悉的,带着调侃的笑意。

原来是这个啊...季品诚叹了一口气,认命般地低语:“你自己知道的,你是最清楚的,你在我心里,不是别人。”

他的眼睫毛轻微颤抖,这个出自身体本能的反应让晏迎心跳加快。

晏迎再一次在心里忏悔,阿门,好可怜的样子,早知道不在这个节骨眼上逗他了。

但每每对上他认真的,严谨的,几近于虔诚的目光时,她就情不自禁地想要走进他的世界,听到他更多的声音。

他的世界就像是一座迷宫,很多人还没走进去几步路,就觉得这里的风景太枯燥连忙退出。

他一个人站在迷宫的终点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并不在乎有没有人愿意走进来找到他。

天注定,她误打误撞,在迷宫里看到了他寂寞的身影。

晏迎抬头深深望进他眼底,她此刻的眼神带有很强的侵略性,她是个很贪心的人,不止想要在迷宫里找到他,她还想牵着他的手,去创造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新世界。

她向前走一步,季品诚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他的大脑在她的眼神里停止了思考,只知道她步步紧逼,而自己退无可退。

季品诚的脊背靠在雪白的墙壁上,他眸光向下,与她对视,看见她眼底一片晶莹。

很多想说的,一下子却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说起。

晏迎的声音很低,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可她还是压低声音说话了。

她好像在对他说一个秘密,一个他从来没听说过的秘密。

“季老师,闭上眼睛。”

“你又要给我什么惊喜吗?”他笑了,他还记得她上次让他闭眼,是带他去看那块公园里的装饰牌。

那块写着“sincerely savour the four seasons.”的牌子。

这次不一样,晏迎冲他摇了摇头:“还有一种情况,也是要闭上眼睛的。”

“什么?”

“你先闭上,好不好?”

季品诚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在一片黑暗里,他的耳边,只有她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声交织在了一起。

他感受到她的手从自己的掌心中脱离,冰凉的手指像是蛇柔软的腹部,灵活地夺走了架在他鼻梁上的银框眼镜。

特殊的预感自他心中翻腾,他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但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药在沙发茶几那里,他还没来得及吃,就算吃了也没用。

遇到她,很多事情,总是无解的。

他的脸上没有了眼镜的阻隔,晏迎放肆得无限靠近。

温热的气息扑在季品诚的脸上,点燃了他所有的温度。

他觉得自己此刻是一只失去所有力气的飞蛾,而她,是永远不熄灭的烈火。

晏迎垂眸,停了几秒钟,这几秒,她是在给他推开她的机会。

可他仿佛被人施咒,变成雕像,一动不动。

就像是神话故事里写的一样,变成石头雕像的王子,得需要神女用吻来解救。

晏迎捧住他的脸,百无禁忌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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