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挣扎得想要脱身,奈何容仪的力气是真的大,再有灵力加持,根本无法脱逃。
“容仪,你放开我,我有能让你清醒的药,你放开我。”
此刻熟悉的味道在鼻尖环绕,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身下,容仪恨不得就这么睡过去。
但她知道清容现在很不安,以师尊的性子怕是一晚上都不会合眼,先要安抚下来才行。
况且容仪也舍不得睡,怕一觉醒来发现只是个梦。
“不放,就这样挺好的。”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弱,她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容仪……”清容哽道,“你放开我……”
容仪艰难的睁开眼睛,撑起身子俯视着清容,见她的眼尾泛红,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
哭了?
师尊哭了?
端详了半响,容仪松开了手,起身坐到了床边,半倚着床尾,缓缓道:“给我药吧。”
清容迅速坐起身,从怀中掏了一瓶药丢给容仪,起身走到了桌边坐下,翘起腿摆弄起了脚腕上的银链。
容仪迷迷糊糊的拿起药瓶抖落出一颗药丸出来,毫不犹豫的塞到自己口中咽下。
侧过头静静地望着清容,看到她扯了一会儿银链,又拿起桌上的剪子来剪。
过了半响,清容气急败坏的将剪子丢在地上,这会儿容仪的也差不多清醒了,她很庆幸自己赌对了,不是毒药。
地上的剪子刀刃变得坑坑洼洼,银链依旧好好地戴在那。
容仪起身走到清容身边蹲下,抬头仰视着她,弯眼笑道:“没用的。”
清容幽怨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容仪叹了一口气,伸手横抱起清容,往床的方向坐去。
“咱们都成亲了,碰一碰,抱一抱都是没关系的。”
清容没有反抗,抱着手臂,愤恨道:“那你为何不用真面目见我?”
容仪抿了抿嘴没有回答,轻轻地将清容放在床上,再次欺身压上,挽起她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
“你真的想看吗?”容仪试探性地问道。
她看出了,清容是想激怒她。
清容坚定道:“想。”
容仪沉默片刻,才道:“好。”
松开缠绕在指尖的头发,一手撑在清容的身侧,让她无处可逃,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左脸,掀起在最上层的假皮。
肉眼可见清容的表情从方才的淡然,转为惊恐,全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容仪自嘲地笑了笑,重新盖上脸皮,并指了指自己的左眼。
“你应该看出来了,这只眼睛是假的。”
清容吓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看到容仪的那半张脸,极为恐怖、恶心。
皮肤被火烧毁了,没有一块好肉,又黑又红根本看不到本来的样子,即使现在痊愈了也都是血痂、烂肉凹凸不平的一片。
“是不是被恶心到了?”容仪笑道。
清容缓过神,同样以笑回应道:“不过如此。”
容仪一愣,俯下身伏在清容耳边,轻声道:“夫人能接受就好,我还怕夫人嫌弃为夫长得不好看呢。”
清容丝毫不犹豫的捅刀子道:“的确不好看。”
容仪憨笑道:“没事,夫人好看就行了。”
清容冷笑道:“容宗主,这皮可不兴长戴啊。”
烧伤的皮肤极其薄弱,极其容易化脓发炎,而假面皮通常都带有一定毒性,佩戴者佩戴假面时通常都会涂一些特制的面霜不让假面直接接触到皮肤,从而减小一些毒性。
可容仪这张脸一看就是没有涂面霜的,而且这皮肤也不能涂面霜。
也不知道容仪怎么敢直接戴上这个的。
容仪亲了一下清容的额头,开心的笑道:“夫人放心,为夫知道的,也是为了能好好的见夫人我才带假皮的,以后就不带了。”
清容脸色一僵,顿时感觉到头皮发麻,她恨不得用剑剜了那一块肉。
当看到容仪再次准备下口的时候,清容一掌盖在了她的脸上,用力地推开了,立马弹了起来,抬起脚把容仪踹下了床。
“好好说话就说话,动什么嘴啊!”
摔下床的容仪,站起来揉了揉屁股,有些委屈道:“夫人关心我,我高兴啊。”
清容恼羞成怒道:“谁关心你了!只是好心提醒你!”
“足够了。”容仪俯下身一把抓住清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贴在自己的心口处,十分认真道,“只要夫人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这句情话,对于清容来说是相当的肉麻,但是她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推了推容仪,问了一句:“你有病?”
实际上,清容碰到容仪心口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心跳特别薄弱,时有时无,上次也是这样。
见清容说得认真的样子,容仪将信将疑地伸出手腕递给她。
清容自然的抬起手为其把脉。
三根手指在手腕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期间容仪也不敢开口打扰,等了半响见清容的表情越来越沉重,一时间感觉到不好的预感。
容仪问道:“如何?”
清容抬头望着容仪,指尖感觉到的脉搏平缓,脉感弱圆,像极了女子月事前的脉象,男子不应该有这脉象的啊!
难道自己诊错了?
还是说……
容仪望着清容眼中自己的倒影,眨了眨眼睛,轻声唤道:“夫人?”
清容回过神,收了手,道:“没事。”
听到回答,容仪松了一口气,笑道:“你可要吓死为夫了。”
清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脑中回忆着自相遇开始,容仪的一举一动,根本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完全不会把她往女儿身方向想。
她心想,如果容仪真的是女子的话,所谓的一己私欲,所谓的心上人全是假的,只不过是为了稳住她所编的谎言。
所幸,所幸没有信。
随着一声响亮的响指声,屋内的灯全部熄灭了,清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就被拉进了一个怀抱里。
清容头抵在容仪的胸膛前,依旧是听不清心跳,兴许是因为束胸的缘故。
“容仪,你要干嘛?”
“夫人,咱们歇息吧,放心,我就抱抱你,绝对不会动你的!”
从语气当中能听出容仪有些紧张。
清容想反抗,但是挣脱不开,她的灵力被封,容仪偏偏又用灵力将她强行锁在怀里。
根本没得选。
“嗯。”
清容算是明白了,之所以说不动她,是因为根本动不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容仪心安了不少,小心翼翼地怀抱着清容躺下,轻轻地拥在自己怀中,不敢做出半分逾矩。
怀中熟悉的草药味让容仪十分安心,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手紧紧地揽着清容的腰不舍得放开。
清容背对着容仪而卧,等听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时,她缓缓睁开眼睛。
心中十分钦佩容仪的演技,演痴情种的样子差点就连她这个当事人也信了。
到底要看看容仪究竟想要做什么。
有人一夜无梦,有人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清容睁开眼睛时,身旁的容仪早就不在了,只记得自己是快天亮时才睡过去的,现在醒了睡意也全无了。
起身下床,光着脚还没走两步,就听到有人大喊道:“清夫人醒了。”
清容揉了揉眼睛,很清楚地听到了一阵吵杂的声音,等放下手时,看到面前站了三五个人。
看衣物,应该是容氏的家仆,只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个?
为首的姑娘弯下腰行礼恭敬道:“奴来伺候夫人洗漱梳妆。”
……
或许是以前习惯什么事都自己来,头一次被人伺候着洗漱梳妆就特别不习惯。
清容不愿意穿容氏的家袍,容仪还算贴心让人备了没有家纹的衣服。
于是她就随便挑了一件月白色的广袖襦裙。
清容撑着头,睡眼蒙眬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身后的家仆又重新拿起一根簪子在她头上比划。
“清夫人,您看这个可以吗?”
清容也觉得烦了:“可以,就这个了。”
“是。”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奴叫山药。”
这时,一个家仆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恭敬地道:“清夫人,宗主命奴给您端安神汤来了。”
清容侧过头,看了一眼飘着热气的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身后的山药温婉的笑道:“今早宗主还嘱咐奴说让清夫人多睡会儿,知道您醒了就送来安神汤了,宗主可真心疼您啊。”
听到这些,清容也没多少感动,面无表情地端起眼前的安神汤,刚送到嘴边时,感觉到了不对劲。
清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就着热气一饮而下,喝完了还将碗倒了过来,对着那名家仆道:“回去告诉你们宗主,我喝完了。”
家仆一愣,但还是恭敬道:“是。”
等那名家仆走后没多久,山药冲出了门,边跑边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啊!快传大夫!清夫人不好了!”
听到声音逐渐远去,清容的意识也渐渐不清晰,除了腹部的疼痛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那碗药有问题,她闻出来了,浓烈的红花与麝香的味道,足以证明了那碗药绝不可能是用来安神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喝下了那碗汤药。
代价就是满身的鲜血和撕裂般的疼痛。
“夫人!”
清容睁开上下打架的眼皮,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向她跑来,不用猜也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