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赖到何时?”容悦温婉道。
听到这个声音,清容将脑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瞥了一眼站在母亲身旁同样一脸关切望着她的自家徒弟。
面子要紧,不好发作。
“这就起。”
刚一动,不小心扯到了腰上的伤口,顿时停在原地不敢动,冷汗涔涔。
二人都发觉不对,好在容仪眼疾手快扶住了清容,挑了没伤的地方下手。
“师尊……”
“没事。”
容悦闭目扶额,轻轻地摇了摇头,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难受。
……
原本清容想亲自送容悦回静居的,可到门口却被两名弟子拦下了。
理由是面壁思过五日,不可迈出隐居一步。
清容解了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在了容仪身上,没办法,只能让自己大徒弟代劳了。
容仪推着容悦回到静居,一路上基本无言,也好在两院相隔较近,拐个弯就到了。
好巧不巧刚到静居门口就碰上了清泽。
一大早碰到不想见的人,容仪心里只有两个字:晦气。
清泽也是没好脸色给她看,面无表情地接过,推着容悦进去了。
正当容仪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身后传来容悦的声音。
“容儿收了一个好徒弟。”听起来很是欣慰。
“嗯”清泽应得不轻不重,听着也不像是敷衍。
容仪收回脚步,转过身望着清泽推着容悦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低下头看着地面。
这算得上是认可吗?
回去的路上不免脚步轻快,心情极佳 。
快到隐居时,天空忽然下起细雪,风吹起伴着一丝凉意,让容仪不自觉的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加快了步伐。
到了隐居门口,看到门口左右各站了一名弟子,身着清氏校服,手持佩剑,站得笔直,一副严肃的模样。
容仪一开始只觉得这两名弟子眼熟得很,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可这时她想起来了。
是二宗主门下的弟子,还被清容罚了十遍《弟子》的那两个人。
也是,清泽下令要清容面壁思过五日,自然是派他的弟子来。
回想起那日这两名弟子听到了清羽歌所讲的罚抄十遍《弟子》的那个表情,比粪坑旁的石头还臭,碍于清容的银铃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恭敬地应了。
只可惜次日师尊就去了洪洋村,没来得及检查抄写。
如今在这碰到他们,算不算得上冤家路窄?
容仪没多管他们,抬脚迈进隐居,原本想回屋内睡觉的,可转念一想,转身往清容在的主室去了。
干嘛去?
告状去!
不过一会,容仪背着手走到那两名弟子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两位师哥,我家师尊问那日让你们抄的《弟子》抄完了吗?”
那两名弟子皆一惊,完了,本以为清容师姐次日要出去就想着慢慢写,可见她多日未归,本以为她会忘了,就没写。
左边的弟子咽了咽口水道:“写,写完了,不过次日师姐不在,便没送过来,只是我们领了二宗主的命来看守师姐面壁思过五日,恐怕这五日没法送来了。”
右边的弟子附和道:“是啊,得过五日后。”
容仪依旧皮笑肉不笑道:“没事,二位师哥的住所在哪?我可以替师尊去取。”
两名弟子面面相觑,容仪见他们心虚的样,心里越发开心,从身后拿出了两叠白纸和笔墨。
“我家师尊说了,不为难两位师兄,笔墨她出了,让两位师哥在这两日内将罚抄的给她就行了。”
左边弟子一脸不敢相信指了指地板问道:“在这里?”
容仪点了点头道:“是啊,对了还有我和我师妹监督两位师哥的。”
一口一个师哥那叫的一个甜,可两位师哥可脸色越来越难看。
于是,隐居门口又多了一景,两名弟子蹲在地上抄写着《弟子》,大雪纷飞,好不凄凉。
不过好在隐居地偏,极少有人经过,没人知道,不丢脸的。
容仪坐在石凳上往门口望去,一手撑着脸颊,禁不住上下打架的眼皮,想着眯一会儿不影响吧,于是就开始闭目养神。
可还没闭一会,感觉到有人靠近,只好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看是谁。
只见清羽歌撑着一把伞站在她旁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师姐。”
“你是不是想求我什么?”
“你想不想要师弟?”
“不想。”
回答的很干脆,不带一丝犹豫,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要这个师妹。
二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清羽歌不说话容仪也不想说话。
最终清羽歌开口道:“师姐,有师弟就有人帮我们收拾药房了,而且扫地也多了一个人,而且……”
容仪偏过头隔着她看了一眼紧闭的主室,面无表情的打断她道:“不想就是不想,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清羽歌低下头道:“师尊说她没有再收徒弟的打算,我就想让你帮帮我,师尊最疼你了。”
容仪一愣,什么叫做“师尊最疼你了”?为何她会这么说?师尊最疼爱的明明是清羽歌啊!
容仪抿了抿嘴站起身,指了指门口说道:“你看着他们,我去和师尊说。”
清羽歌喜道:“谢谢师姐!”
容仪快步走到主室门前,敲了敲门,没有等到回应直接推了进去。
看见清容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一本读物在那细细品读着,样子格外认真。
“师尊。”
“不回去补觉,来替你师妹当说客?”清容抬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很快又回到书上。
“不是的,师尊,是……”是想问问你清羽歌那句话什么意思。
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清容放下书,看着容仪问道:“是什么?”
容仪笑了一下道:“徒弟自然不想师尊再收徒了,是徒弟的药不够了,来向师尊讨点,睡不着。”
清容起身,往药柜的方向走去,边道:“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不好,能断就断了吧。”
容仪笑道:“断是断不了了,不过师尊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每次闻都很安心。”
清容拿药瓶的手一顿,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但没有多想,解下了腰间的香囊和药一起递给了容仪。
香囊用的是月白色的蜀锦,上面用绣着一朵白色的芍药花,不过只绣了个轮廓,拉紧囊口的绳子两端各挂着一颗珠子,珠子上还有一些不起眼的符咒。
容仪看着香囊忍不住笑出了声,让一直觉得自己徒弟反常的清容皱着眉问道:“怎么了?”
容仪收了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那个香囊是清容自己缝的,虽然她知道自己女红不行,但是她觉得那个香囊不丑啊!至少看得过去!至于笑成这样吗?
清容伸手,面无表情道:“香囊还我吧。”
容仪将香囊藏在身后道:“师尊给我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