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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小往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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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梦正酣,忽然阵痛来袭,半梦半醒间,只知道那阵痛,从头部开始,一直延伸至胸部和背部,就好像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直接用刀隔开皮肉一样,火辣辣地,刺痛难忍。此刻,痛觉神经恣意挥洒,灵敏异常,细嫩的肌肤,在刀口下跃动,阵痛不定时来袭,此时尤为剧烈……

飞飞醒来,试图回忆刚才的梦。梦里的自己被裹在厚厚的茧房里,像一只等待破茧成蝶的「蛹」,忍受着剧痛。虽然是梦,但当阵痛来袭,却痛得尤为真实。

望着窗外已经连下两天的大雪,不再那般兴奋了。飞飞不紧不慢地起床,换好衣服,照例先练功,再去书室。

说起飞飞在书室的时候,除了日常的洒扫尘除之外,也会从书架上找一些感兴趣的书翻一翻,虽然未必能读懂,但老话说“开卷有益”,翻总比不翻强。

照例,完成日常的洒扫尘除工作,飞飞从书架上随手取了一本《庄子》,坐到桌前,随意翻看着。第一篇「逍遥游」,中学的课本学到过,甚至还会流利地背出来。接着翻到了第二篇《齐物论》,开篇写着“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然后是一连串的天籁、人籁、地籁的描述。飞飞心想,古琴的声音属于哪一类呢?或许哪天可以问问师父。接着又继续翻,看不懂就跳过,终于在《齐物论》的末章看到熟悉的内容——庄周梦蝶。虽然对「庄周梦蝶」的典故很熟悉,但说实话从来没有读过原文,于是小声地读着: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最后的“物化”一词有些难以理解,但这一段写得真是好,栩栩然,蘧蘧然,这样的文法真有意思,现代人是写不出这样的文字。飞飞反复玩味着“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恍惚之间,吓得一身冷汗。

如果是蝴蝶在庄周的梦里,那么庄周醒了,蝴蝶就消失了 ;

如果是庄周在蝴蝶的梦里,那么蝴蝶醒了,庄周就消失了 。

飞飞想起早些时候做的那个梦,梦醒了,「蛹」就消失了。但是,如果反过来,自己是蛹的一个梦呢?等蛹醒了,那自己不就消失了?

细思极恐。到底哪个才是真实?好像在梦里,蛹很真实,而在蛹的梦里,自己也很真实。如果这两个都只是梦,那在此之上,是否有另外的真实存在?又或者说,不管在此之上嵌套了多少层的不真实,那是否有一个终极的真实存在?如果有,那个终极的真实存在又是什么?老子说他也不知道叫什么,只能勉强给它取个名字叫“道”;对于基督而言,是“上帝 ”;对于释伽牟尼来说,是“佛”。这些教主们看上去好像说法各异,但感觉他们表达的东西都在指向那个终极的真实存在。但那个终极的真实存在到底是什么?却依然很抽象。

思绪越飘越远,飞飞妄图将那抽象的终极的真实存在具像化,但越是探寻到那终极的根源,就越是无法描述,更是无从想像出它具体是什么……无奈,只能借用老子的解释安慰自己“那终极的真实存在”是混沌的,说不清道不明。

忽然「滴」的一声,将飞飞的思绪从混沌中拉回现实。

只见「鱚寶」站在自己面前,兴奋地说:“我们去湖心亭看雪!”

飞飞缓了缓神,茫然地问:“你刚说什么?”

「鱚寶」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去湖心亭看雪!”

飞飞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湖心亭看雪是在晚上。”

“晚上的我看过了,咱们去看看白天的。”

外面天寒地冻的,飞飞实在不想冒雪出门,于是转口说:“咱们现在的位置就很像湖心亭的感觉。”

说着推开窗,指着湖上白茫茫的一片,狡黠地看了「鱚寶」一眼,说道:“你看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就差一个童子烧水了。”

“那得喝酒!”

“可以啊。请坐,待我来点个炉子,咱们围炉煮酒。”

飞飞从小厨房借来了小炉子,点上炭火,温上一壶黄酒。忙活了一通,总算把气氛烘托起来了。只见那「鱚寶」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玉莲花酒樽,得意地放到飞飞面前,“我就用这个白玉莲花酒樽吧。”

飞飞见状,也起了玩心,就随口给自己的酒杯也起了个名字,

“我用的这个酒杯叫心上一点红。”

炉沸之际,酒过三巡,一股暖流直通脚底,整个人醺醺然。飞飞趁着酒兴,起身坐到琴前,洋洋洒洒弹了一曲《酒狂》。想起之前师父说飞飞弹《酒狂》不像喝酒,更像喝茶,欠点醉意。当真喝点小酒,整个人醺醺然,状态很不一样。

一旁的「鱚寶」好奇地问她:“你怎么不用看谱子就能弹下来?”

飞飞坐在琴前比划,“就这样弹啊。”

「鱚寶」一脸鄙夷地问她:“啊?” 显然对飞飞的回答并不满意,甚至觉得她在糊弄自己。

飞飞笑了笑说:“下次我教你!”

回想起,先前飞飞也问过师父同样的问题。

师父当时说的也是,“就这样弹啊。”

记得当时听完也是一头雾水,什么叫“就这样弹啊?”这样是哪样?到底怎么弹啊?不知道师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现在想来,是自己火候未到。原来,在做不到的时候,想破脑袋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说都不明白。当自己做到的时候,一个字都是多余。就像迦叶尊者与佛祖之间的“拈花微笑”,听上去好像很玄,实际上却是无比实在。如此看来,现在搞不明白那个“终极的真实的存在是什么”也很正常,因为压根就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但还有个问题,如果这一切都只是“梦”,那又如何才能达到那个真实呢?二者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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