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会场分成东街和西坊两片区,其中东街以各色食饮为主,西坊则主要是体验观赏。对于王大仙来说,必须先去东街找吃的,毕竟中午的斋饭不扛饿,这才多久,肚子就开始抗议了。她是个相当挑食的人,只要跟在她后面,总能尝到人间美味。王大仙还是一个咖啡重度依赖者,每天必须来一杯,加加油,才能顺利高速运转。转了一圈,找到一间“和果子”寮子,王大仙见门口写着“今日特供海盐抹茶拿铁”,立马冲了进去。寮子主人是一位非常可爱的日本女孩,穿着传统日式浴衣,用日式特有的礼仪地接待每一位食客。
只见这王大仙先是要了一杯海盐抹茶拿铁,给自己加满油,接着又吃了两份樱花味的鲷鱼烧、一份抹茶大福、两份铜锣烧。而姬羽只吃了一个玄冰信,飞飞则要了一块抹茶蛋糕。吃饱喝足,王大仙的小眼睛总算有了神采,满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飞飞这才发现原来她一路上话少,大半是因为没有喝上咖啡而心情不好体力不济,这一路对飞飞已经是尽量克制并保持友好。按姬羽的话说,先给她喂饱了,就很好相处。
走出寮子,三人好像逛市集一般,穿行在寮子之间。周边喝茶的寮子有三五个,不过主题各不相同,有的以茶器为主题,有的以琴茶为主题,有的以藏族特色为主题,还有的以时令茶点为主题。看上去非常养眼,但是鉴于三人刚才已经吃饱喝足,只好先略过这四间寮子。
正打算去西坊转转的时候,见对面寮子坐着一个小伙子,二十出头习茶约有五年,看样子长得有点着急了,头发也剩得不多。看着有点好玩,于是三人默契地拐进寮子。只见寮子中间放着一张桌子,六把椅子,整间寮子的唯一装饰是一张书法卷轴,挂在主人位后面,上面写着“止语”二字。这小伙子名字叫:仁悟,第一次跟随老师来参加「花火大会」。见三人进来后,仁悟谦恭地起身迎接,对于每个进寮子的人,他都是如此。看上去好像是在寮子里设置了一套只有他自己能看得见的规矩。首先,在这间寮子里,不能说话,剩下的事就全交给仁悟。仁悟每次泡好茶之后,会亲自奉茶到每位茶客面前。与平时喝茶的方式不太一样。仁悟奉茶的时候,也总是按照他的规矩,走出一个十字形的轨迹,而且每走一步都要稍微停顿一下,像是在遵照某一种特定的仪轨,万万不能乱了节奏。在这个过程中,倒是没尝出茶的特殊味道,却对他青涩又恭敬的样子印象深刻。
从仁悟的寮子出来,三人直接拐到了西坊。出来正对着一间“清凉”主题的寮子。这间寮子主要是画扇面,有折扇、团扇、宫扇等等。三人手上正好都缺把扇子,便走进寮子。寮子主人是第二年来参加花火大会,名叫安心。目前是玩家级别,看上去开朗明媚,可能稍微会有偏执。毕竟还年轻,就算狂妄也不为过。安心对自己的手艺信心十足。根据三人的服饰分别为三人搭配扇面样式。安心说自己画扇子需要时间,可以先去隔壁看看,半个小时之后再回来取。
这时,隔壁响起了竹板声。飞飞被逗笑了,心想这里竟然还有说相声的。走到隔壁一看,是一对年轻男女,看上去像是一对儿,搭档着说了段相声。听着挺有新意,就是姑娘太美了,完全盖过了逗哏的包袱。
接着又走到了“梵乐”的寮子跟前,寮子里装饰着各种尺寸的水晶钵,看着好像是一个水晶钵矩阵。站在门口,依稀听见里间传出声音,空灵安魂。
继续往前走,不远处有两间寮子挨在一起,有点意思。走近一看,其中一间寮子的主人是世东老师和玩家允恬。这个太意外了,走了这么一大圈,总算遇到熟人。但是飞飞突然又想,盈心她们在哪儿呢?姬羽说她们在东街的后半段,刚才没走到她们那里。进了寮子,只见姬羽和世东老师他们很熟的样子,飞飞也跟着打了招呼。世东老师的面前摆着一套“香篆”器具。玩家允恬坐在身旁,两人有说有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甜的味道。玩家允恬见三人进来,赶忙起身招呼让坐。世东老师对飞飞也是印象深刻。又跟姬羽说了一遍金瓜子的事。姬羽笑笑说,果然不错。两人说着话,一旁的允恬,笑说姬羽头发披着热,又起身帮姬羽梳头,做成髻子造型,衬得面容更加明媚动人。再看看这允恬今日身着素色长袍,和姬羽相比起来,竟多了几分柔美。
飞飞在一旁欣赏这如花美眷的画面,王大仙则自顾自地摆弄桌上的香具。
好像就在那一瞬间,画面定格住一般,在飞飞的脑海中留下印记。若干年后,当她回顾过往时,这个美好的画面将和其他美好的画面一起,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播放。
这时,有个声音说道:
“喔唷,你们一个个的,在做什么呢?“
飞飞回头,只见眼前站着个女孩,身材纤长匀称,肤如凝脂,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上散发着特别的香气。
允恬笑道:“小师妹,来看看你姬羽姐姐这头发,是不是梳起来更好看?”
女孩绕到姬羽面前,看了看说:“还是没你好看。”
姬羽边比划着兰花指边笑着说道:“跟允恬比起来,咱就是堂堂大老爷们。”
众人哈哈大笑。
飞飞没想到,那日“破冰行动”之上的杜丽娘竟是允恬,一身闺门旦扮相竟毫无违和。
三人从寮子出来之后,飞飞见不远处有马特老师的身影,身边还有几个徒弟,转头问姬羽认识那个马特老师吗?
姬羽说过去看看。于是三人假装经过马特老师的寮子。这次马特老师的着装让他看起来像个拳师,不过身边的几个徒弟看着有点凶巴巴,要不是姬羽在,还真的不敢过去。
见三人过来,马特老师立刻殷勤地起身迎接。
“姬羽姑娘,总算见到你了。上次我去玖號馆还想说你要在的话,咱们可以聊聊。”
姬羽微微一笑,说道:“我很少过去,所以不知道那边的情况。都是雨知在打理,你要是有什么事直接找雨知。”
顺便闲聊两句。
“你这几个徒弟什么时候拜师的?”
“已经跟了我一年多了。新拜师的这次资格不够就没带来了。”
“挺好挺好,年轻有为。那您先忙,我们再转转。”
“回见”马特说着拱了拱手。
走远之后,姬羽咯咯笑了起来,飞飞正奇怪呢,王大仙问说:“这人上次是不是用花盆里的水洗脸?”
姬羽拍手笑道:“可不就是他么。”
原来她们说的是这马特在玖號馆找不着洗脸的地方,见花盆里有水,上去洗脸,闹了乌龙。每次见到这人就能想起来,特别逗趣。
走了这么大半圈,王大仙感觉自己的肚子又在提醒她该吃东西了,便拉着两人往东街去,这回总算见着盈心她们的寮子。见三人来,微笑着招呼,和平时并无二致。相比其他寮子,这里气场更娴静,不浮,呆着挺舒服,但又总觉少了点什么。永姝递给王大仙一个食盒,似乎早有准备,料到这个点王大仙需要投喂了。
这时,会场中央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鼓点,飞飞觉得似曾相识,抬头一看,正是“破冰行动”的鼓者。只不过这次,他身边多了两排同伴。完全打破传统的击鼓形式,鼓者将鼓背于肩上,玩于掌中,用身体的运动产生节奏,鼓声如雷般震动。渐渐,鼓声淡为背景,十几名舞者移动到会场中央,随着鼓点节奏和音乐翩然起舞,背景出现一些书法图案,颇有狂草韵味,远远看过去舞者的身体好像与书法背景同频舞动,空灵美妙。
最后随着鼓声的消逝,舞者的身体也慢慢停止舞动。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琴声,循声望去,原来是湖边的三座亭子上分别有三架箜篌,三位美人于其间弹奏,一曲毕,会场上传来一个声音:吉时到,荷花灯入水。
于是众人各自从花灯处,取下一盏荷花灯,有序地走向湖边,将荷花灯放入水中祈福。一百零八盏荷花灯入水之后,湖中不远处窜起一枚火球,一直窜到最高处,然后盛开,接着附近又接连升起多枚火球,盛开,照得夜如白昼。眼前这绚烂夺目的花火,似乎是在用它们的火焰为世间消灾除疫。
在岛上的日子,真的很神奇,花火表演之后也就晚上八点钟,就这么被要求回去睡觉了。难道不是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飞飞只是心里嘀咕,但并不说什么。跟着王大仙回小泉圃睡一觉。第二天还要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