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牧民们准备启程前往夏牧场。
我们跟着大部队前进。
马和骆驼是前往夏牧场的使者,热爱它们的牧民又称呼它们为摆渡人。
天还没亮,迁徙的队伍就像一条蜿蜒的星河,在草原上缓缓流动。
我蜷缩在板车上,看着呼出的白气在月光下凝结成霜。
远处传来骆驼的铃铛声,叮叮当当,像是星星在唱歌。
巴太骑着闪电来回巡视,他的身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每次经过板车,他都会放慢速度,朝我眨眨眼。
我怀里揣着他给的热水袋,暖意从掌心蔓延到心底。
"文静!"他又一次策马而来,这次手里多了个羊皮水囊,"奶茶,热的。"
我接过水囊,触手温热。
揭开盖子,浓郁的奶香混着茶香扑面而来。
母亲被香气唤醒,迷迷糊糊地接过我递去的热水袋。
"这小子,"她啜了口奶茶,眯起眼睛,"倒是会照顾人。"
我假装没听见,低头小口喝着奶茶。
巴太的手艺真好,茶香醇厚,奶味浓郁,还加了点盐提鲜。
这是哈萨克人最传统的配方,他说是跟托肯学的。
迁徙的队伍继续前进,太阳渐渐升起,驱散了晨雾。
草原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是撒了一地的钻石。
我掏出素描本,想要记录下这壮观的景象。
"画什么呢?"巴太不知何时又绕了回来,探头来看我的画本。
我慌忙合上本子:"没什么,随便画画。"
他却不依不饶地伸手来抢:"给我看看嘛。"
我们笑闹着,板车突然颠簸了一下。
我失去平衡,差点摔下车去。
巴太眼疾手快地拉住我,却因为用力过猛,自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巴太!"
我惊呼一声,跳下车去扶他。
他躺在草地上哈哈大笑,头发上沾满了露水:"没事,草原的儿子不怕摔。"
我气恼地捶了他一下:"吓死我了。"
他抓住我的手,眼神突然变得认真:"文静,等到了夏牧场,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秘密。"他神秘地眨眨眼,"保证比迁徙还壮观。"
母亲在板车上咳嗽了一声,我们赶紧分开。
巴太翻身上马,朝我挥挥手:"记得多喝热水,别着凉了。"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感觉心跳得比马蹄声还快。迁徙的队伍继续向前,像一条永不干涸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