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发情期前,温珣研制出了那三组抑制剂的替代品。
当发情前期的症状浮现,为避免受影响,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路渊,并进行试药。
他并非没想过,如刚分化时那两年,没有合适的抑制剂,全凭意志力硬扛。
但自从Omega“二次分化”,尤其路渊就在身边,没有抑制剂,温珣根本无法抵抗本能……
进入发情期第一天,温珣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从第一组抑制剂开始尝试。
他一边卷起衣袖,嘀咕着:“虽然活性数据差距最大,但没准呢……”
然而,结果正如温珣所料,第一组药剂推入皮肤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一股灼烧感顺着血管蔓延,电子钟上的数字在汗湿的视线中,扭曲成斑斓色块。
与此同时,路渊正在清理战线,警觉终端闪烁异样,他立即拨通了通讯。
“你一直在高烧……是发情期?”路渊的话音被炮击轰鸣淹没,他烦躁地啧了声:“好好休息,别逞强,我这边很快解决!”
“等等,不用……”通讯却先一步被挂断了。
不一会儿,风尘仆仆的路希率先回到了别宫。
“我接到大哥通知,没事吧?”
路希一望即知,麻利地将温珣抱进恢复舱内,调整降温模式,至少让他好受一些。
温珣并没有透露自己正在试药,外力降温可就测不准了……
“我已经打了抑制剂,很快就没事了。”他勉强打起精神,撑在舱边摆摆手,“你快回去忙吧……”
路希坚持陪在温珣身边,直到午夜时分,见大哥差不多回来了,才匆匆返回宿舍。
然而,路希前脚刚走,温珣便迫不及待跳出恢复舱。他仔细对比数据后,懊恼地将这组失败的药剂销毁。
他贴着冰凉的舱体,金属外壳倒映出的,是被高热折磨得支离破碎的身影。
“还不如恢复舱降温来得有效呢。”他不由叹了声。
看了看时间,趁路渊还没回来,温珣紧接着扎入了第二组药剂。
“没什么感觉……”
可又过了一阵,出乎意料的,他的精神状态竟好了许多,就连体温和心律也逐渐趋缓。
“成功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竟会如此顺利!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机甲引擎呼啸,温珣连忙躺回床上,装作一副熟睡的模样。
房门被轻轻推开,军靴的声响由远及近,一双大掌夹带温珣喜爱的甜腻香气,贴上了他的额头。
路渊释放出精神力,缓缓拂过温珣的身体。温珣则假装伸了伸腿,把脸埋进被窝,一时心悸不已。
连对标记的渴望都压下去了!
在路渊洗漱的间隙,温珣还因解决了隐患而兴奋地打滚。
然而,待沉静下来后,他按着胸口,虽未到医疗室检测心电图,但他明显感受到……心脏不太舒服。
心跳时快时慢,心律不齐,且持续不断的心悸也并非出自欣喜。
不过,就药效而言,副作用还算可以忍受。
温珣满脑子都在评估风险,突然被身后的路渊揽入怀中,他的胸口似猛然被人捶了一拳,没忍住闷哼出声。
“怎么了?哪里疼?”路渊立刻将人翻过身来,上下仔细打量。
“做恶梦了……”温珣本欲搪塞过去,但掐紧的指尖却出卖了他。
路渊眯起眼睛,事关温珣的身体,非同小可。他继续逼问道:“老实说,还是现在叫路希回来查?”
“这都大半夜了。”战后伤患众多,想起路希眼下那深重的黑眼圈,温珣只好嗫嚅吐实:“我在试新型抑制剂……”
路渊闻言,惊坐而起,指腹重重碾过温珣手臂处的针孔青痕。
“就你一个人也敢试药?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抑制剂只够支撑一年,还得预留到实战考核。”温珣垂下眼帘,不敢看上方惊怒交加的路渊,“我没有把握……”
正因没有把握研制出完美无缺的抑制剂,他不得不以身试药,寻找药效与副作用之间的平衡点。
他愿承担后果,但路渊却未必允许他轻易冒险。
“没有把握你还敢!”路渊的喉结剧烈滚动着,指尖陷入温珣的肩头,却宛若抓住了一把流沙。他咬牙警告道:“以后要有我或是路希在场,你才能去试,听懂没有?”
“疼……”温珣吸了吸鼻子,小幅度地点头。
路渊的心顿时软了下来,按在他胸口上问:“我看你捂着这里,心脏疼吗?”
“只是有点心悸。”温珣仔细感受了下,摇摇头,已不如方才那般不适。
路渊轻轻揉着他的心口,担忧道:“那就别用了,交给路希看看,实在不行就让伊莱去研究。”
温珣眯着眼享受路渊温柔的按摩,却没有应答。
抑制剂,除了他这个Omega,帝国人又有谁能理解呢?
更何況,除了高熱,還伴隨著一些難以啟齒、隱秘而黏膩的生理反應,這些又叫他如何為外人知………
接下来几日,温珣的发情症状愈发显现。而这一次,路渊不容他再躲避,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如此一来,Omega的本能加剧啃噬着温珣的心智。
又一波汹涌的热浪席卷,抵抗这股渴求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我撑不下去了……路渊……”温珣眼泪滚滚而下,被折磨得近乎崩溃,却无处可逃。
他狼狈扯开衣领,露出后颈那片滚烫的腺体,指甲已在路渊手背上抓出数道血痕。
全身每一颗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渴望眼前这个男人能够标记自己——但路渊偏偏不是Alpha。
不说生理上如何标记,单是心理层面,路渊连喜欢都不肯言说……若被拒绝,他又该有多难堪?温珣心中不禁生出了埋怨。
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高傲如温珣,又如何能接受这样的标记?
他眼神空洞,绝望地哭诉着:“没有人能救我……身为Omega的命运,我不得不试。”
路渊又何尝不是备受煎熬?他颤抖着捧起温珣那酡红的脸颊,用温柔的声音安抚道:“受不住了,就先打上旧的抑制剂吧,我们之后再慢慢研究……”
温珣蹭了蹭他宽大的大掌,却用微弱的气声说:“相信我,不会有问题的……”
路渊瞳孔猛地一颤,他同时看清了,温珣藏在手中的针尖,已深深扎进体内。
那分明不是地球上研制的抑制剂!
“你!”
温珣的睫毛如垂死蝶翼般颤动,指尖还眷恋地勾着路渊军服的褶皱。
下一刻,医疗室内原本冷色调的灯光,被刺眼的猩红警报所取代。
恍惚间,温珣想起那些兽族实验体死前的抽搐——原来,心脏停跳时,真的能听见雪崩般的轰鸣。
【警告!患者心脏骤停!】
“温珣!!!”路渊的嘶吼穿透警报声,而他怀中的身躯,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得冰冷。
精神核裂开的脆响清晰可闻,金色风暴裹着医疗室无数碎片,盘旋成致命漩涡。
别宫同样安装了警报装置,在防护层架起的同时,嗡鸣响彻云霄。
远在军区的巴德利与路希听闻这久违而熟悉的声响,心头猛地一跳,他们抛下一切,拼尽全力返回别宫。
他们与第三军团维安部队几乎同时抵达现场,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别宫已被破坏得面目全非,而在断壁残垣之中,两道人影紧紧相拥。
“大哥!”路希心急如焚,欲冲上前去,却被巴德利死死地拦了下来。
“冷静点,你不能进去!”巴德利严肃地说道:“要是你们齐齐陷入精神力狂暴,那可就糟了。”
“肯定是温珣出事了,大哥才会如此失控……”路希崩溃地咬着指甲,“不行,得在防护开到第二层之前,先把温珣带出来!”
巴德利摘下银边眼镜,狐狸眼猛瞠,闪过一丝视死如归的绝决,“让我去,我要接回我族的王!”
“就这么贸然闯入,你会被大哥切成碎片的!”这下换路希一把拉住他,从空间扭中掏出一把信息素药剂。
“我在外围尝试唤醒大哥,你抓紧把药剂扔进去!”
两人走近防护边缘,更能看清了,路渊颓然跪在金色风暴中心,紧紧搂着怀中毫无反应的温珣。
他绝望地声声低吼:"呼吸啊!为什么……又不听话……”
路希心头一紧,竭尽全力呼喊:“大哥你醒醒!把温珣交给我,我会救他的!快!”
不同于以往的神智迷失,路渊动作突然一顿,那肆虐的风暴圈瞬间缩小了大半。
然而,这一举动的代价却是,他自身被利刃穿透,鲜血四溅,染红了温珣那张苍白的小脸。
路渊温柔地为温珣擦拭脸上的血珠,随后拾起巴德利冒死,好不容易扔进层层风刃圈的药剂。
他颤抖着手,直接将药剂刺进自己的颈脉,进行注射。
精神力形成的刀刃凝滞片刻后,逐渐消散成点点光辉,无意识地包覆在温珣身上,彷佛为安睡的他盖上一层薄被。
“救他……”路渊以肉身强行压抑狂暴的精神力,迈着艰难步伐前行。
在巴德里终于接过温珣的那一霎,路渊用力将他向外一推,自己则迅速退回了防护层内。
“走!”话音刚落,又一波更为失控的精神力震荡爆发。
“大哥!”路希脸色瞬间煞白,却被同时展开的第二层防护罩,绝望地弹向了更外围。
一个温暖的怀抱及时接住了向后仰倒的路希。沙利叶不知何时,已驾驶着医疗舰抵达现场。
“我留在这里守着,你去救回他的命!”沙利叶目睹全程,已了然于心。
与路希擦肩而过时,沙利叶低声呢喃了一句:“别让路渊成为第二个,为爱失去灵魂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