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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哥德堡变奏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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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雷伯恩待在冷沦靳怀里,似乎要睡着了,冷沦靳轻柔地吻了吻他的鬓角,又蹭了一下他的侧脸,刚想看着他入睡,雷伯恩忽然没头没尾地抛出一句:“你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直白到近乎冒犯的用词、字里行间令人不适的亲昵,正常情况下初次见面的人,如果怀着深入交往的心思,不会上来以问候父母的方式进行开场,“be curious”的前提是高明的问话,讲究你来我往,单方面的“全情投入”要么另有所图,要么这个人纯有病。

冷沦靳鼻端缠着玫瑰花香,没忍住,在雷伯恩锁骨上磨牙:“你号牌上没用真名,图拉莫却认得出你,故意派个小厮来打探虚实,再装作巧遇,第五氏族提前跟他交了底,他知道你要来,在剧院里等着。”

一般人欢愉过后,迎来的是一场寂静无声的空虚,雷伯恩却是天旋地转,有冷沦靳震着也无济于事,剧烈的耳鸣让他一时间没听清冷沦靳的话,唯有锁骨上一点刺痛吊着他的神思,让他不致于暴露。

“嗯,对……布拉耶早有准备,恐怕来者不善……”

冷沦靳:“图拉莫府里压了间地下室,美其名曰‘地下酒窖’,问题是他从没招过酿酒师。”

雷伯恩撑开一丝眼皮:“你是在暗示我,他有某些见不得光的癖好?”

“也未可知。”冷沦靳亲亲他的眼皮,放低音量,仿佛声气大了会把雷伯恩吹化了,“先睡,明早起来再想这些。”

雷伯恩依旧是晕,两次不合时宜的亲密接连突破着他的下限,像一场微妙的拔河,雷伯恩总是事先摔倒的那个,越过红线前,却还能爬起来,再使出浑身解数往回拉个几米,每一次摔跤,都是一次身体的历练,逼得他把翻江倒海的脾肝肺胃打回原位。

雷伯恩觉得自己的忍耐值在日益升高,几乎不会再有被撂倒的危险。

这时,一条微凉的链子贴着肌肤,挂到了他的脖子上。

“嗯?”

那是一条分量不亚于拍卖行那条的雪花形项链,色泽纯净,光亮璀璨,熠熠的紫色蓝宝石跟雷伯恩的瞳色相得益彰,像是生来配他的。

“还记得你在雪山上问我的话吗?半夜三更,俩夜猫子不睡觉,你问我……”

雷伯恩嘟囔着反驳:“不是夜猫子,我作息很规律……”

冷沦靳接道:“嗯,我说错话了,不是夜猫子。给我们家阿南戴着玩儿的,真的不吵你了,睡吧。”

第二天早上,雷伯恩准时准点从床上爬起来,腿一软,差点跌回去,冷沦靳昨晚不太小心,跟第一次的感觉很不一样,雷伯恩跟不上,非常勉强地迎合他。

这样……真的舒服吗?

雷伯恩将项链摘下来,仔细摩挲了会儿,妥帖地收进柜子。

入座的时候,冷沦靳推过来一杯牛奶,雷伯恩又推回去,拿过鲜榨的草莓汁,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说:“图拉莫下午想跟我谈谈那份地产的事。”

冷沦靳吃好了,瞥了眼红彤彤的果汁,取下挂着的大衣:“几个人去?”

“没限制,好像可以带家属。”

冷沦靳一整衣领:“家属?”

雷伯恩放下杯子,踱步过来,替他打领带:“坏了,这次真得找个人演史密斯夫夫了。”

冷沦靳偏头想吻他,雷伯恩一躲,亲在了脸颊。

“哎呀不急,还有时间,我先去拜访拜访某个老熟人。”雷伯恩笑眯眯地,“你呢,你今天上午干什么?找小姐还是跑马?”

“我有你那么浪荡?”冷沦靳轻轻掴了一下他的背。

“嘶,”雷伯恩逮住他的爪子,朝后瞟了眼,“还有人呢。”

冷沦靳满不在乎,捞过雷伯恩,在他的皮带上扣了一把小金锁:“记着,守好男德。”

雷伯恩:“……”

赫德森:“……”

“路过你的百户区,我看见有人在烧扎着我的草人,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古色古香的见面厅,飘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异香,雷伯恩喝光了葡萄酒,把酒杯倒扣在一只燃着的蜡烛上,“顺便问问,送给你的dark gift收到了吗?你的回礼我可是没见到。”

兰斯洛特·坎宁一眼一眼瞟向对面的人,跟从没见过他似的,用一种防备陌生人的姿态待客。

“费城兴秋后算账那一套吗——我可不是故意来截你的,实在抱歉,不知道来的时候你正要出门——你从卧室往下看的时候,应该不会在想,那个吃人肉的魔头来了,我要赶紧趁他不注意从后门溜走吧?那很坏啊。”雷伯恩微笑着说,“我只想跟你来往,你却让我跟你的仆人打交道。”

坎宁咬着腮帮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话音几乎消弭在牙缝里:“我……我不是很想见……见你。”

雷伯恩十分讨人嫌地问:“为什么?不是你写信让我来的吗?你只在乎自己的田产,拿我当工具人,不想见我,想让我办完了事赶紧拍拍屁股滚蛋?”

坎宁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呼吸断成了四、五截,每一截都有自己的思想,飘到雷伯恩面前,雷伯恩挥手拍散,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被污染了。

“你这个人,还真是莫名其妙,异想天开的毛病还没治好吗?真想当‘21世纪的达·芬奇’?”雷伯恩挑剔地叉起一块奶酪,上下打量它有没有进入自己消化腔的资格。

坎宁的手绞紧了台布一角,好半晌,艰涩地开口:“我盗窃了他的身份,如果市里发现我在骗他们,我、我会……”

“会死无葬身之地。”雷伯恩面无表情地说,“你不会装吗?傻子。”

兴许是叫那个“装”字狠狠刺激到了,坎宁激动得站了起来,带得桌子往上一提:“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心安理得吗?做了亏心事也……你把我变成这副鬼样子,我、我不能……我装了太多年了,太危险了……太吓人了……”

雷伯恩嚼完那块奶酪,不慌不忙地擦了擦嘴角,眼也不抬:“我们都是走在钢丝绳上的人,提心吊胆地掐着脖子过了这么多年,再这么过下去就是了。你没军功,我连上十二封推荐信写明你个人对费城其他方面的贡献,你不能世袭,我变着法儿地让你加官进爵——尽管你现在还没有子嗣。怎么,这七年胃口吃大了,琢磨过味儿来,嫌当年的封授状太小不够塞牙缝了?你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大快朵颐’还会干什么?别让人起疑啊,我给你弄来这个身份不容易,别让我的努力功亏一篑。”

“你没发现吗?经济纠纷就是个幌子,他们想拉我下马,他们有证据,铁证如山!你当年……”

雷伯恩倏地一放餐巾,在餐桌上拍出“咚”的一声,缓缓抬眼:“我当年怎么?我不是在帮你吗?我去剧院会了会五氏族那位提督,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难对付,人好说话得很,你之前是在对我装腔作势吗?况且你手里不是有一点那个提督犯事的东西吗?对海耶尔心中无数,图拉莫呢?怂了,不敢呈上去?”

坎宁目露凶光,见面后第一次鼓足音量说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会被报复的!”

“很好,会张开嘴说话,我以为多年不见你哑巴了。”雷伯恩给他鼓起掌来,“你怕被人寻仇,我不是你的靠山?难不成你‘坐吃山空’,偷偷蛀蚀了我的‘家底’,无颜面对我?”

坎宁后脊柱一阵颤栗。

雷伯恩起身,在他身边绕了两圈,忽然一搭手拍了拍他的肩,吓得座位上的人狠狠一哆嗦,雷伯恩噙着笑,凑近他耳边,像是狎昵的情人在交谈:“别光会耍小聪明,darling,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不信你试试看。”

座位上的人僵成了一座山。

恶魔的低语既热烈又得意,知道人类已经快“无福消受”了,所以并没有怪他的“不领情”。

雷伯恩说:“人们为了不犯错经常会做出愚蠢的行为,可是犯蠢往往会出丑,出丑会招来他人的目光,而不是人人都喜欢成为谈论的焦点和对象——譬如你。”雷伯恩的手指像刚会走路的小人,在椅背上蹒跚学步,“我太了解你了,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你的生平、成长、升职经历、婚姻……都经我之手,我这一秒不想看见你,下一秒你就会成为门口的烂泥,你知道我不是危言耸听,过去的多少年里,我一直在看着。”

坎宁悚然一惊,从沉睡中醒来,木石翻滚,群山哗然。

行驶中的火车头,多少有蒸汽笼罩着,看上去才显得庞大。

“或许你隐瞒过我不下于上百种自己的想法,你任何一个步骤、一个过失、一次行动,自以为天衣无缝、瞒天过海,坚信骗过了我,结果怎么样?多亏我装糊涂。蹩脚的计算家,你从来没得选,有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吗?”

坎宁脸色煞白,像一只弹簧似的,直挺挺蹦起来,双手使劲前推,仿佛要驱走什么鬼怪,又被雷伯恩摁住肩膀坐回去,声音里含了哭腔:“你在害我下地狱,你利用我为你挡枪……我才是你的工具人……”

这副面孔似乎更合适坎宁的脸,好比古代戏剧里有些人的假面具,一半笑脸一半哭脸。

雷伯恩摇头道:“我不知道地狱是什么,黑暗还是死亡?万一它不收容我们呢?”

坎宁再也忍不住,低下头,捂住脸发出隐隐的啜泣。

“哭什么?我以为你比较了解我,我是不愿意把所有的算盘、底细泄露出来的……哦对了,我才想起来,我不该对你施加影响,这毕竟是我的个人想法。”雷伯恩近乎被一种优雅的残忍所驱使,脸上的笑容像某个糟糕的画家抹在废墟上方的一轮惨淡的月亮,“A parasite with a title?”

“……你是专程来打击我的吗?”

“No,believe me,just a joke.”雷伯恩又换了一副温柔小意的语气,“我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过几天,我会给你一份经济报告,里面会详细写下我对这件事的看法和处理方案。”

坎宁抬起猩红的双眼。

“瞧你,还这样年轻,怎么受尽折磨?深红色的矿土倾倒进你的眼睛了吗?”雷伯恩叹惋着,“如果没有报告——编一个好了,你不是经常这样做?我是从不介意的,你应该也会吧?”

被镇压的人无数次欲言又止,雷伯恩视若无睹,十分周到地将压灭的烛火重新点着:“你不是还要出门吗?我看你似乎不太舒服,该怎么样再斟酌一下吧。我下午还有约,不多加打扰,走了——”

临出门前,雷伯恩丢三落四,又想到了什么,回头说:“对了,我在梵皇那段时间,你的老同学还提起过你——对,就是纪劳伦,他问我你和令夫人近况如何,我说一切都好……我没说错,是一切都好吧?你会照顾好他的表妹的,对吗?”

原本挣扎着起身到一半的人,听见这句话,恍若见到一个晴天霹雳当空劈裂了餐桌,脸“唰”地白了下来,踉跄几步,颓然倒进了椅子里。

雷伯恩冲他摆手:“再会。”

到了下午,图拉莫善气迎人,早早候在府门前,亲自迎接雷伯恩和冷沦靳,握手时,一声“七爵”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雷伯恩镜片后的目光从交握的手上一扫,含蓄一笑,打完招呼,跟着图拉莫一起走了进去。

下午茶的点钟,家仆上了甜点和果茶。

雪莉酒松糕中真的有雪莉酒,图拉莫打趣:“难得,平时厨房最多用红酒木塞蹭点味儿就得了,七爵来了就是不一样,酒都知道往里放了。”

“哪家的厨子这么没规矩,改天我把魔夜的几个给卡多先生送来,提点提点他们。顺道让人来探探路,首次光临贵府,我这记性,最怕以后忘了路,想见卡多先生也回不来了。”雷伯恩甜言蜜语不要钱地往外倒,上午时的咄咄逼人像一层蛇皮,蜕完了就被他抛之脑后,踹进了某个犄角旮旯。

“七爵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他们俩一人一句,冷沦靳明面上不说,心里却有点儿不痛快,他一面唾弃这种黏糊糊的缠人样儿,一面从桌子底下抓过雷伯恩的手腕按在手心摩挲。

酒过三巡,雷伯恩有点上脸,烟瘾也起来了,想抽一支,冷沦靳捏捏他的后颈,凑近说“七爵这是喝多了”,雷伯恩捞烟盒捞到一半的手顿时打住,悻悻抽出了手指,让烟盒落回兜底,还装模做样地拍着口袋,假装在找什么东西。

“哎,我的戒指呢?”

“戒指?不见了?”

雷伯恩往桌底找,冷沦靳也低头去瞧,两个人的眼神在下面交汇了一瞬,冷沦靳心领神会,直起腰来说:“估计是落在洗手间了,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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