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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勃兰登堡协奏曲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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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斯:“博士?”

肖故一抬头,只见二楼楼梯口,一个长发及腰的男人静静站立着,白色长款风衣,白色制式衬衫,白裤白靴,连睫毛和发色也无一例外——除了那双漆黑的瞳仁,好像一个冰雕砌出来的人,放在哪里都十分扎眼,狠狠打了不靠谱的亚历山大先生的脸。

莫奈和里德一言难尽地看着某个龟缩成一团的人。

所谓“又俗又懒、还秃顶”的骨质疏松居然是个穿什么都好看的帅哥博士!

R博士从兜里摸出一瓶贴着标签的药,平放在桌面,温和地开口:“前阵子他私下回来,没跟你们打招呼,问我要了一种药,现在是正常的药物反应,人没事。”

拉里上前几步,拿起瓶子:“这是……”

“裹了糖衣的维生素片——他不知道,我骗他的。”

珀西在一旁点了点烧长的烟灰:“骗?”

人世间没有一种特效药,可以单一针对性厌恶。

雷伯恩多智近妖,哪怕疏于这方面的知识,会看不穿一个小把戏?

写字台上的东西七零八落,墨水、纸张和各类富有情调的小摆式难得凑在一块儿狂欢,呼朋引伴地褪下外衣,把地板涂了个大花脸。

雷伯恩低着头,神色不明:“冷沦靳,你所谓的‘爱’不过是一板一眼的引用,你是个有自保手段、有追求、目标明确的成年人,没那么离不开谁,甚至连喜欢都谈不上……”

冷沦靳离他几步远,不错过他每一个表情和动作:“我承认现在还没完全爱上你,但喜欢不喜欢我能分清。你起码要给我个机会,而不是一竿子打死。”

“冷沦靳,喜欢我你贱不贱?”雷伯恩薄凉一笑,“你应该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相信对我的初印象,我就是个怪物、混蛋、渣滓,我利用你、利用一切可为我所用的技俩,我……”

冷沦靳:“喜欢你就是犯贱,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他大步向前,抓起雷伯恩的手,碰到的指尖还是如往常一样凉,这就是他身上常年的温度吗?他分明畏冷得厉害。

雷伯恩或许还不知道,冷沦靳对他有感觉的时候,他并不温顺良善,反而张牙舞爪,像一棵散发着异香的毒株。

“秦山宴席上,你需要李代桃僵的‘替罪羊’,我当了;你故意放尤里在我身边,想用我的手拔出阿尔文扎在你身边的毒根,我干了;费尔德阴魂不散,睡觉也来你梦里打个拐,你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我杀了,就连白兰夫人拐弯抹角地投石问路……”

“这些事里,尤里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她什么也不知道,你想打击报复,就来找我。”

事到如今,他还觉得别人在钻营取舍,明明就要摸到那层暖色的玻璃罩了,结果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悬崖边上活着的人,吓得马上清醒。

冷沦靳敛眉,不咸不淡地问:“一切都只是算计?”

“多米诺骨牌效应,顺水推舟。”

雷伯恩露出了一个带着血腥气的、恶劣的笑,还没摆到位,一只手攀上他的腰,像是寻觅新大陆的图谋者,在腰带附近打转、画圈,那一片薄肌在按动中逐渐变软,隔着衣物递来微热的体温,全是冷沦靳带去的。

他慢条斯理地想:这儿的敏感点一点儿都没变。

“好一出算计,万一我死了呢?”

雷伯恩一愣,飞快否定:“不会。”

“你怎么那么肯定?阿南,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稍纵即逝,他们脆弱得只要把脖子凑过来让你尝一口鲜就会命丧黄泉,大多数人贪生怕死,我也是。人死的时候,才最强烈地感受到自己活着,就像生病的人健康时,不觉得自己是血肉之躯,药片入口,才发现它在跟自己这一堆化学作物起反应……”

雷伯恩别开头,冷硬地说:“你死不了。”

冷沦靳自顾自地说下去:“第一次见面,你用抹脖子恐吓我,字里行间透露自己是只魔头,给我喝的东西里也要加点料,还放出血仆跟我玩‘捉迷藏’,你那时候也笃定我死不了?”他似乎打定主意,要从雷伯恩铁桶似的防御里卸下一片肩甲,“别人的事和命不挂心,因为归根到底,你自己的也和买来的旧衣服一样,穿脱都很随意,从来不花费心思。你用秘术掩盖脖子上的痕迹,毫无管制地喝酒、吃药,还经常性轻断食,不怕一个闪失搞死自己?这么大的家业,没个情人、儿子,谁来继承,你想过吗?你甚至自寻死路,用心钻研怎么‘调教’我们这群祭品,想方设法地培养几个‘基督山伯爵’……”

“是颗聪明的……”

冷沦靳不等他说完,又一次打断他:“可是你没想到,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爱你的。”

“我听到了什么,爱?”雷伯恩仿佛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笑话,按上冷沦靳起伏的胸膛,“你在跟一只冷血动物讨论哲人口中的爱情?”

“冷血?既然如此,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要替我们这些人谋生路,也是要利用我们?你那么喜欢当水手,推一叶小舟让我们死在乱葬岗不是一了百了?毁尸灭迹也随大流了,不仅省事,秘密还能永远深埋地下——反正洪水来临的时候,凡人都是被淹没的。你让我种花,我问过肖故,你也让他这么干过,不是要防着我们跑了对你营造形象不利吗,我从没见哪个刽子手会帮死刑犯找逃生路线的——呵,提到这个,我跟你一起种的花,都长出一片花田了,上次叫人踩了,你教训他们了没有?”

雷伯恩游刃有余的笑僵了一下,睫毛颤了颤,一时哑口无言。

“在雪山上,我要是没拖你进屋,你想活活冻死吗?还有,安克拉斯那个小孩得病了,你偷偷让人给他送吃的、穿的、用的,什么衣冠禽兽,衣冠到自己的身后事还没理明白、先管别人的死活?”

“你之前说,你是我不幸的根源,那我再问问你这混蛋、王八蛋,我父母早逝是你害的吗?我在外面讨生活是你捣的鬼吗?我在蒙城那一年动荡不安、人心惶惶,是你放火烧的城吗?你确实关了我一个月,不过说实话,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还有美人儿洗眼的日子我过着挺舒心的,现在想想,吃软饭也不是不行——最重要的是,放走我之后,是你逼我回来的吗?不是,都不是,是我自愿回来的,雷伯恩,我是为了你回来的。”

当所有心思都望眼欲穿时,满心钻营的人四处碰壁,最先自乱阵脚。

冷沦靳仿佛化身第一个登上新大陆的“哥伦布”,手里攥着的地图早已写就,纵横交错安排妥当,因果前缘一个不落,命运女神从见到他桅杆的一刻起,就推来了纺锤车等候在岸。

当地的国王排斥异己,冷沦靳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如同一个潜入室内的小偷,企图窃取主人严加看护的宝贝,探索途中,偶然发现主人半睡半醒,甚至可以说完全醒着,无论他如何谨小慎微、如何贴地匍匐,衣服都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当他靠近床头时,影子还会投在那人身上。

“我想要你,你是我的,也必须是我的。”

冷沦靳一把拽过雷伯恩压到墙上,雷伯恩眼里生出几分薄怒,掐住他脖子,浑身竖起一片寒冰:“不清醒的话给我滚出去。”

“我爱你,我不想清醒。”冷沦靳强势地让他的腿盘在腰上,“你分明爱我。”

至少在这个晚上,雷伯恩是有一丝爱他的,否则依他的性子,哪肯容自己放肆。

雷伯恩身后无人,一片荒凉,多年来,这种荒凉感像长辈一样照顾他,把他切割成了一块如琢如磨的水晶玻璃,将人心看得透彻三分,哪怕碎了,也是割他自己。

没人会死于心碎,他也不会,所以什么也无所谓。

“你把自己随便抛出去,粉身碎骨了谁接你?谁疼你?”

“别人强迫你,你早把他挫骨扬灰了,你让我碰,你也对我有感觉,是不是?”

“人的心血都是有限的,太精亮会碎的,疯一次,怎么样?”

没什么是做一场解决不了的,一场不行就多做几场。

柔软的床心里,冷沦靳亲到一半,极有先见之明地摘了雷伯恩的眼镜,取出另一样两个圈的东西。

雷伯恩衣衫半褪,整个人乱糟糟的,视线模糊,差点没认出那是什么,哑声问:“……你从哪弄的?”

冷沦靳“咔哒”一声铐住了雷伯恩两只手,拉直套在后脖颈上,手顺道往下摸去,边亲边说:“黑市买的,不太容易弄开……想叫你整天下不了床,只跟着我厮混。”

“……你才是真混蛋、王八蛋。”

冷沦靳不禁怀疑,是不是只有这个时候,这个人才会褪去外在的坚壳,添那么一丝丝人气,跟随纯粹的感性行走?

这个认知一旦达成,冷沦靳愈发无可忍受起来,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地剥下雷伯恩的衬衫:“我不要那个咬牙和血、拿自己拼命的雷伯恩……”

“不要八面玲珑的涂钦南,”说着,冷沦靳又抽出他的皮带,扒下他的裤子,“不要冷酷无情的三绝手,更不要精于盘算的威廉......”

在两人的喘息声中,冷沦靳撕开雷伯恩所有外在的包装,露出属于年轻男人美好而柔韧的身体:“我只要那个会撒娇、会说疼还毛病一大堆的阿南,你什么时候把他还给我?”

“他回不来了。”

雷伯恩想:那个人死了。

他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十分暧昧地凑近冷沦靳:“喜欢男人在你身下喘?哥哥,我再喘两声给你听听?”

冷沦靳捏住他的前端:“喘,我让你把嗓子喘哑了。”

二十多分钟后,雷伯恩绷直了身体,在冷沦靳不断后仰中,第三次挫败地跌回床上,几乎被折磨得崩溃,喉咙里拼命压抑着喘息。

冷沦靳也难受,哄道:“宝贝儿,亲我一下,我让你痛快。”

雷伯恩咬紧牙关,记了仇,不肯如他所愿。

“这么犟?把我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让你爽。”

雷伯恩闭了闭眼,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嗓子都哑了,说出口的话带着不自觉的黏:“阿靳,你亲我一下……”

有一个人,他身上似乎有种魔力,让冷沦靳恨不得啖其骨肉,又巴不得像羊脂玉一样好好揣护进怀里,如此进退两难,舍不得多伤一下、多碰一点儿。

“我真恨你……我把你当瓷器一样捧着护着,生怕蹭掉你一块釉,你转头把自己连本带利搭进去了……”

他最会惹他坠入迷途,也最会惹他生气。

雷伯恩汗水滚满全身,被冷沦靳碰得温凉,不再是冷冰冰一块玉了,出言挑衅:“怕这怕那还跟我在一起?我随时随地能要了你的命......”

“这得怪你,是你主动招惹我的,你就是我的。我再怎么贪生怕死,也不能不要自己的家室。”冷沦靳摩挲着他身上一条条旧疤,“还疼吗?”

冷沦靳曾经觉得雷伯恩身上存在着一道看不见的裂缝,不知根源,难觅其宗,现在他似乎找到了那条缝隙边缘的裂口,既不在胸前,也不在后背,而在那一片皮肉之下的骨头深处。

只听身下的人漠然地回答:“早忘了。”

对雷伯恩来说,第一次受制于这种“不堪”的感情,会把它当成痛苦的欲望……还是拖累的爱?

这一晚,雷伯恩好像可以想象出各种形形色色、彼此不连贯的事物,它们带着超自然的活力突然涌现、狂舞,展现出惊人的狂野奔放,只有变幻莫测的北极光可以与之相比,很快又沉寂下去,仿佛被汹涌的生命大潮推上岸一次,便耗尽了全部力气,转瞬即逝。

仅就想象力的发挥而言,雷伯恩已经达到了力所能及的顶峰,并没有表现出优于其他人的地方。

他恍惚陷入了一种迷离的状态,一幕幕奇幻的景象呈现在眼前,变换之快,好像一下子从北极的冬天跳跃到了那不勒斯的春天,这种怪异的感觉,好比一个人刚刚入梦,能意识到自己在渐渐睡熟一样,灵魂剥离□□,坐上了某种非现实的东西,知觉变得异常敏锐,眼前不再是纠缠的人影和暖黄色的光晕,而是一道遥不可及的、看不到边际的地平线,融合了大海的蔚蓝色,惊涛骇浪在耳边震荡开来。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掉进了一个人的眼睛,那目光带给他一种被摄住的惊惧感,同时,一种莫名的温柔笼罩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喃,他抬臂推拒的动作变慢了,视线也变得粘稠,搅进蜜糖里,无法自拔。

他闭上了眼,感官却慢慢打开,迎接着任何一种奇妙的触碰,这种感觉源源不断,伴随着痛苦和折磨,有两片炙热的唇在啃咬他,他的面部肌肉扭曲了一瞬,越想将这种陌生而异样的触碰推开,越是受到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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