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自然醒,吃完饭左清带着大黑往村子里走,想找林辉商量扩大养殖规模的事,结果一到入到村中,就看见三三两两的村民聚堆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怀着疑惑,左清就看见曹婶在自家门口,跟着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女人,在那站着聊天。
那女人看着感觉性格比较腼腆,她和曹婶说话还有说有笑,看见不熟悉的左清过来,就慌忙地和曹婶告别,脚步匆匆地就离开了。
“婶子,她怎么看见我就跑?”左清走过来随口问了句。
“她是村民林大牛,就是村口那家的媳妇,性子挺好,就是有点怕生。”
左清听着回想了下,没有什么印象,因此只是笑笑,“我一来村子就看见村里人聚一起,不知道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
“我们刚刚也正在说这件事,村里都传遍了。”曹婶也不隐瞒,“都在说林勤的事。”
“林勤?”
说起这个名字,左清就隐约有些印象了,那家的人看着热情其实小心思不少,刚来村里的时候,他被热情招呼过,就想着哪家买菜都是买,所以就跟林勤家里买蔬菜,但那家人心眼多不老实,总是在底下夹杂一些烂掉的菜。
一开始还以为是不小心,后来发现这种现象总是发生,久而久之左清就不跟他家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的原因,偶然从林勤旁边经过,左清发现他总是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看自己,就很莫名其妙没有道理。
想起这么个人,左清的好奇心就上来了。
“他怎么了?惹了人终于挨打了?”
曹婶摇头,“没有,是前几天就开始发烧,后来高烧不退就给送到了县城中心的医院,结果还是没办法治好,今天早上他的家人就把他带回家了。”
“这有什么好说的?治不好不想继续花钱就带回家,虽然无情了点,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左清送外卖的时候,时常有送到医院的单子,这种事或多或少都听说过,有听说要花钱就想着回家的“孝子”,也有倾家荡产也要治病的夫妻,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见过。
“问题是人家医院不让林勤出院,觉得是发现了一种新的疾病,担心会传染,顺带想要好好研究一下,结果林勤他爸妈,连夜就偷偷地把人带回来了,村里人也担心会被传染,然后高烧不退,就商量着要不要把医院的人叫来,或者把人送回去。”
“最后有商量出结论吗?”
“没有。”曹婶摇头,“说实话,村里人几十年的邻居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又都有点亲戚关系,这种事不太好出手的。”
左清听着点了点头,随后疑惑道:“那婶子你是怎么知道医院不让林勤出院的?”
“林勤他妈自己说的,回来第一件事,水没喝气也没喘匀,就跟周围人吐槽医院有多霸道,多不讲道理,就她那张大喇叭,没多久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这么一回事了,刚刚大牛媳妇就是在跟我抱怨这件事,她家离林勤家近得很,我安慰了她几句。”
回忆了下林勤家的位置,好像确实离村口挺近,他那高烧不退要是真有传染性,遭殃的就是附近的几户人家,想想就觉得不自在,幸好自己住在村尾,还离村民家有一段距离。
想着,左清伸手摸了摸身旁的大黑,“你这段时间离村口远点,离那林勤家里远点,别被传染了。”
大黑抬头,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它觉得自己可聪明了,毕竟之前它看到林勤不舒服,脸色潮红,看起来有些喘不上气的时候,是连靠近都不靠近的,自己可聪明了。
想着,它用嘴筒子戳左清的手,对于他不相信自己这件事,有些不满地发泄小情绪。
而左清伸手揉了揉大黑的耳朵,“行了,知道你不会,就是说两句。”
哄完大黑,左清终于想起来正事了。
“对了婶子,今天林辉叔在家吗?之前你提的那件事,我想先和他谈一谈。”
“在的在的。”曹婶说完打开大门,带左清进到家里去。
曹婶的家是普通的农家小院,院子没有隔壁大,但是比起平方,她家也是二层小楼,房体比较新,看起来是近几年建的,也算是阔过的人家,地面比起隔壁老屋子的黄泥地,是整体铺平的水泥地,干净整洁很多。
她家里也养了几只鸡,但地上并没有平常人家随处可见鸡屎干涸的印迹,想来平日里曹婶干活很勤快,看到就立刻处理了。
曹婶进去客厅里,并没有看到那个平日里在家中啪嗒啪嗒抽烟的男人,便回头跟左清说:“我家那个不知道跑哪去了,你在这坐坐等会儿,我去找找。”
说完,朝屋子里大喊一句,“驴蛋出来!在哪呢?家里来客了!”
左清在屋里找个位置坐下,下意识地摸着蹲坐在脚边,看起来精神气十足的大黑,猛不丁听到曹婶的话还有些发愣。
驴蛋?曹婶是叫自家孩子吗?
可转念一想,曹婶家就一个女儿,现在还在外面工作没回来,不可能是叫她。
想来想去,左清想到一个可能,忍不住噗嗤一笑。
既然不是叫孩子,那就只能是喊林辉叔了,想着对方长着那么一个方脸严肃的脸,竟然有个小名叫驴蛋,就忍不住想笑。
果不其然,不多时那个健壮老实的汉子跑出来,黝黑的脸上还有丝几不可见的红晕。
“来啦。”汉子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那什么,喝点什么不,家里有饮料也有茶,我去给你拿。”
说着就想往厨房跑,然而被左清给拦住了,“不用忙了叔,正事要紧,我们先坐下说。”
“好好好。”林辉拘谨的坐下,明明是在他的家里,但偏偏就像是左清的主场一样,这仅仅只是因为这个男人前几天丢了工作,有家庭有外债,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看到这,左清心里忍不住唏嘘,自己在外面工作的也是差不多,大城市生活成本分担下去,就像是呼吸都要钱一样,每一口气都来得沉重。
“叔你别紧张,找你不是什么坏事,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在这生活,又没有一技之长,想有个稳定的生活来源不容易,所以之前曹婶的话打动了我,想和你一起把养殖搞起来,我出钱你来出技术。”
说着,左清有些自嘲得笑了笑,“可能以当前的规模也说不上能分叔几个钱,而且叔的情况我也了解一些,所以就还是照旧,先以雇佣的形式请叔来养鸡,等以后规模大点,叔你要分红还是要加工资,都可以慢慢商量。”
林辉早前也开过养鸡场,是个看起来憨厚,其实粗中有细的汉子,他也知道开始的不容易,甚至一开始要亏本的,要是左清上来就说给分红什么的,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要是早前家里情况还好,或者说没有外债,他还能搏一搏,但家里媳妇身体不好,他不敢拼这个可能,而现在左清说的,正中他的下怀,哪怕活多累点他都不在乎,他要的是稳定,能安安生生在家附近工作,努努力把债都还了,那比什么都重要。
“好好好,我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我一定把活干好。”
“那叔是同意了?”
林辉忙点头,“我没有任何意见。”
左清闻言笑了下,“那就说定了,接下来我们聊聊怎么扩大养殖?叔你觉得以你的经验,一开始我们养多少比较好?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两百只对于隔壁屋子的面积是绝对能容纳的,而且一开始尝试,这个数量成本不高,亏了不至于心痛。”
林辉说起这个就有经验了,想当初他起手就是两千只,租的地方只比隔壁大一些,太密集养殖,也是后来鸡生病,一下子控制不过来顷刻间死亡的原因。
接下来,两人谈论了其他的事宜,例如改散养为笼养要准备多少笼子,饲料配比怎么弄?长期在哪里买这些东西优惠划算?
好在这些林辉都有经验,敲定内容和大致需要的钱,剩下的交给他去跑就行,左清觉得事情分出去自己轻松了,有些不好意思,就跟林辉说,自己现在钱不多,给不了太多东西,只能实惠一点工资多加五百,算是自己的一点心意,以后那些事还要靠他多费心。
最后,彼此都心满意足地达成了共识。
等左清走出林辉家时,太阳已经偏西,整片大地被橘色笼罩,莫名有种暖洋洋的温馨感。
他带着大黑,正打算往家那边走,就见村子的小路上,一些人三三两两地朝村口走,像是那边有什么大事发生。
人类的骨子里就有八卦的因子,看到这种情况,左清顿时改了主意,家也不想回去了,就想跟着人一起到前面看热闹去。
“大黑,走,我们去瞧瞧。”说着,左清就跟着人群往前了。
而落在后头的大黑,却一反平常的冷静,它神情凝重地看着村口方向。
那里……好像有危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