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里,左清加大了投喂的份量,不仅多带了肉,还把之前下单的狗粮也带上,想看看合不合大黑的胃口。
结果是大黑来者不拒,只要是吃的,不管是生肉还是狗粮都会吃,虽然吃相有点凶,但吃得很克制,饱了就会停下进食,不会说只要有食物就一直吃,这让左清逐渐掌握需要带过来的份量,不会造成浪费。
而且他与大黑也逐渐熟悉,从一开始只敢摸几把皮毛,到后来敢上手一直rua,不得不说这都是大黑默认纵容出来的。
这天,左清拿着食物就要往小河村里走,结果迎面遇上了曹婶,她的神情慌张,低着头匆忙往前走。
“婶子这是要去哪?是要上山吗?”
曹婶听到左清的问话后猛地抬头,随后走上前,拉着左清就往村子方向走,边走还边说:“大黑被林山打了,你快跟我走!”
等左清跟着曹婶赶到熟悉的破旧屋子前,正好看到瘦巴巴的黑狗在大门口,正伏低身子作出凶恶的攻击姿态,对着一个胖墩墩的男人发出警告的低吼。
林山手上拿着擀面杖,随意地甩了两下,看起来一点都不把眼前瘦弱的狗放在眼里。
“我告诉你,这是我家!就你一条狗也敢霸占?今天我心情好你最好赶紧走,要是再不走就留下来,正好到我锅里给我补一补。”
大黑听得懂林山的话,平日里它见多了吃自己同类的人,一般遇上都会躲,但偏偏今天面对的人是林山,它记得非常清楚,老人就是因为眼前这人的无情,才会病倒在床,最后流着泪死去的,甚至在老人病逝前,这人都不愿意回来见老人一面,只在老人去世后出现,卷了钱火速地办了葬礼,然后离开没再回来。
而今天一回来,这个男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祭拜老人,反而是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嘴里嘀嘀咕咕地说要卖房子,还把自己赶出了屋子,说黑狗不吉利。
以前大黑就讨厌林山,现在要抢地方卖掉还赶狗,新仇加上旧恨,大黑决定不再忍受,哪怕自己被打死,也要咬上眼前人一口,这种人就该被咬!
想着,大黑就想扑上去撕咬眼前这个男人,却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靠近了自己,没等分辨出来是谁,就感觉一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身体,将自己死死地按住。
“大黑!不要冲动!”
赶过来的左清看到大黑的举动后,心里暗叫不妙,心里知道一旦大黑咬人,事情就闹大了。
村里人才不会管谁对谁错,在他们看来,大黑是动物,就算是林山先惹事的,但只要大黑咬伤人,那它就全是错,哪怕对也是错。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什么众生平等,有的只是各自的阵营与阶级,林山对上大黑,哪怕他再不占理,只因为他是人,就有天然的优势。
左清在按住大黑的那一瞬,除了感受到收下毛发的粗粝,还注意到大黑抬眼看了下自己,那眼神仿佛蕴含着不可置信,还有满满的委屈。
事实上左清没有判断错,大黑确实是委屈的,它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它本以为左清是自己这边的,可是现在却拦着自己咬那个混蛋!
左清将那眼神记在心里,他知道有些动物是很聪明的,大黑经此一事后可能再也不会亲近自己,动物不懂什么房产所有权,站在大黑视角来看,那屋子是它一直生存的地方,是它的地盘,自己此时的举动就是在帮林山抢地盘。
但实际上左清并没有这个意思,大黑今天咬了林山出气,明天林山就有理由带人打死黑狗,他只是不能看着大黑自寻死路。
“大黑!我们走,不呆在这里了。”
左清说着,就想硬拉着黑狗走,可大黑像是铁了心要咬林山,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挣不开气急了竟然直直咬上左清手臂。
入口的血腥味刺激地大黑清醒过来,它立即松开了口,可白皙的手臂,血还是一下子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但左清却一点不在乎,依旧用一只手,柔和却又坚定地环住大黑不让它扑上去,另一只手安抚地摸着黑狗,嘴里重复地说着,“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吗?这里我们不要了。”
不知道是哪里触动了大黑,黑狗在听到左清反复说着的话后,竟然诡异地平静了下来,乖乖地任由左清抱走。
一旁的林山本来还等着大黑扑上来,自己好趁机捞一顿狗肉吃的,但看左清把狗带走,狗肉计划泡汤,没好气地啐一口唾沫,“真晦气!”
林山自己安慰自己,想着那狗一身脏肯定有病,让它咬一口受痛不说,还要打狂犬疫苗肯定不划算,所以那顿狗肉吃不着就吃不着吧。
然后径直回了破旧房子,打算再看看这里,给房子估一个好价再给卖出去,等拿了钱以后这破地方他再也不回来了!
左清抱着大黑并没有往家里走,而是往村里卫生所那边去,一来是被咬后要打狂犬疫苗,二来是大黑被打了几棍子,不知道有没有内伤需要看看,虽然卫生所的医生不是兽医,但总归比左清这个一点都不懂的人好得多。
卫生所虽然比不得大医院,但却是村子最近的医疗资源,常常有老人跟小孩到卫生所里看病输液,可以说人满为患。
当左清抱着大黑来到卫生所时,立即吸引了里面所有人的注意力,无他,一只脏兮兮的狗,再加上一个手上带血的人,这样的组合想不吸睛都难。
“哎呦,你手这是怎么了?”
一个中年女人看到流着血进来的左清,立马放下了手上的空吊瓶,小跑过来察看情况,一过来就看到了手臂上的牙印,问道:“被你手上这狗咬的?”
“嗯。”左清点了点头,又解释一句,“”玩过火了咬的,它平时还是挺乖。”
“行了行了,我先给你包扎,你这被咬得有点厉害,一定得接种狂犬疫苗。”
“好。”
左清答应着在卫生所长椅那坐下,期间手一直紧紧抓着大黑,生怕它还在气头上把医生咬了。
可不知道大黑是不是因为咬了左清感到心虚,来卫生所的路上一直都很乖,搞得医生过来的时候还多看了两眼,注射狂犬疫苗的时候还八卦地问了句,“你这是跟狗玩什么玩过火了?滚地上打架了?”
左清笑了一声,道:“跟打架差不多,是去劝架去了。”
医生恍然大悟,“怪不得,小伙子你听我一句劝,不管是人打架还是动物打架,都不要随便上去劝架,不然容易挨两头打。”
“不劝不行。”左清苦笑了下,“它跟人干仗呢,不劝它容易被人下锅煮了。”
“这样啊,那是得劝劝。”
医生给左清处理好伤口,又在他的请求下,给大黑看起了伤,最后得出结论。
“这小炮筒一点事都没有。”
“小炮筒?”左清被这个称呼说得一愣。
医生笑了下,“这么小又这么瘦,才五六个月大就敢跟人干仗,不是炮筒是什么?带回去多吃点骨头和肉,好好长个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