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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醋海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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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倒霉的预感袭遍全身。

他那么个倨傲的人,一定瞧不上“戏子兼男宠”这下九流行当。

他哪里是来看戏的,分明是来寻晦气的。

卫琳琅闭上眼,苦笑叹气——待会又要遭殃了。

人已逼至方寸之外,自然没有闭门谢客的理由。更何况,安庆玩性大发,就想瞧瞧容恪会作何反应。

鸡飞狗跳那是最好。

“快快有请。”安庆逞着狡黠的微笑,命令兰若。

台上已正式哼唱起来,卫琳琅心不在此,竖着耳朵、伸着脖子,察听楼下声响。

“容大人请。”兰若毕恭毕敬的声音盈满两耳。

卫琳琅不自主吞了口唾沫,心怦怦狂跳。

“没什么好紧张的。”安庆气定神闲道,“我这繁星楼也不是不三不四的地方,听听戏,吃吃点心,谁敢挑理?”

卫琳琅默默驳她:放谁进来一展眼,都能看出这里边大有名堂。

“既是光明正大,那何必背着人相约至此?”言语间,一个饱含讥讽的男音由远及近。

尽管局不是自己组的,卫琳琅仍有些底虚,抓起茶盏,装模作样地吃茶。

“我做事,历来堂堂正正。明隐,你是知道的。”安庆随手点点卫琳琅身边的座儿,“你不是来鉴赏戏文的么?快别吵,安静坐着。”

卫琳琅的手闲不下来,搁了茶,又开始绞手帕。

看来,正如长公主所言,她和容恪交情不浅。

容恪本就不是冲安庆来的,被怼了,也不放心上,撩开衣摆,端端落座。

戏台上,杜丽娘步入后花园,见满园春色、姹紫嫣红,不禁感叹韶光易逝:“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唱词哀婉凄切,引人入胜,感触良多。

“好看么?”唱曲儿中,突然混入一个声音,尾音像狐狸尾巴般轻轻上翘,似在空中划了个圈;字音并不圆润,反而有些扁扁的,弹在空气里,勾着倒刺。

卫琳琅咽喉里闷闷吭了一吭:“好看。侯爷觉得呢?”

这是肺腑之言。

先时她还觉得围着长公主的那帮男人一言难尽,此时戏幕拉开,扮演杜丽娘之人身段轻盈曼妙,扮相绝佳;一颦一笑风韵天成,一举一动风华绝代。不愧为长公主赏识的角色。

眼花缭乱的舞台,动人心魄的唱腔——这趟繁星楼,来得值当。

她毫不吝啬的赞许,如一根针,刺中容恪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他怪腔怪调道:“钟爱到这种境界,那不如养一个戏班子在侯府,时时供你赏玩如何?”

他是出于哪种目的作此提议,卫琳琅揣摸不透,半晌没搭茬。

“看来你是真喜欢,连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她望着戏台,而容恪看着她。

安庆笑道:“明隐,你是真大方还是假大方?若是真,我有几个角儿,戏唱得无可挑剔,等会儿你给我几百银子,我把他们转手于你,你带回去安置,成全卫娘子的喜好。若是假……未免贻笑大方。”

卫琳琅抿着嘴巴,不发一言。

与安庆的长篇大论截然相反,容恪丢出只言片语:“安庆,你话多了。”

三言两语却是一针见血。

戏台子上曲儿依然唱得情浓意浓,而卫琳琅无暇欣赏,全心全意沉浸于跟前这剑拔弩张的事态中。

安庆黛眉斜斜一扬,兀地把矛头直指卫琳琅:“卫娘子,你评评理,是我话密,还是明隐心虚?”

一语断绝装死的可能性。

卫琳琅慢之又慢地吸一口气,左看看喜怒莫测的容恪,右瞧瞧眉花眼笑的长公主,试图浑水摸鱼:“殿下贵为国之长公主,愿说什么便说什么,根本没有必要找人论公道……而侯爷是不是心虚,这竟问住我了。侯爷是什么想法,我从来都如雾里看花,猜不透的。”

将身子朝前略一倾,安庆的目光越过她,对准容恪,戏弄道:“明隐,你瞅瞅,你的好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你我应付过去了,哪边都没得罪。”

容恪缄默,避开安庆的视线,倒打在卫琳琅左半张脸上,热辣辣的。微眯的眼眸、噙笑的唇角,浑然勾勒出揶揄之情。

他未出声,但卫琳琅却可轻松想象他沉默之下的讥诮:巧舌如簧、八面玲珑的卫氏女。

她索性装聋作哑到底,不回应他恶意满满的眼刀子,更不就“要不要在侯府养戏班子”表态。

这以后,气氛僵持不下,各人噤若寒蝉。

又是足足一个多时辰,舞台落幕。

安庆面带倦色,一手搭着藤椅扶手,头依傍着自然合拢的玉指,指示女使把事前备好的一盘银子分赏下去。

白花花的银子,依次转到出演的几个戏子囊中。

饰演杜丽娘同柳梦梅之人亲身上楼谢赏。

倒是戏里情深款款的二人,出了戏往人前一露脸,极其格格不入——眼神交流少之又少,纵偶然碰到一处,犹如针尖对麦芒,相看两相厌。

几个不太平的回合下来,卫琳琅恍然大悟。

此二人是在各显身手,争夺长公主的荣宠呢。

看破了,局促更甚。

安庆不避人耳目,对“柳梦梅”勾勾手指。其人趋步上前,膝盖一弯,伏于安庆裙下,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卫琳琅嘴皮子近乎咬出血来,忍耐着不显异状。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安庆傲世俯首帖耳的男子。

“回殿下,奴才贱名柳惊澜。”

安庆默念了两遍“柳惊澜”。朗朗上口,又不落俗套。

“你名字挺有韵味,嗓子也意料之外地不错。今晚上我院子另唱一支曲吧。”她莞尔笑道。

柳惊澜垂眸应好。

“安庆,你自个胡闹吧。”容恪的脸绷到极致,宛若一张平滑的宣纸。然面色和雪白宣纸挂不上钩,又黑又沉,跟块木炭一样。

话才完,便擒着卫琳琅下楼。

被抓下楼之际,竟迎头和驸马陆枕戈打了个照面。

跟提前通过气似的,驸马的神色也不好看。

并无过多交流,驸马冲容恪拱手,容恪颔首,就此别过。

卫琳琅存着凑热闹的心,扭头瞻望楼上。只见柳惊澜和“杜丽娘”狼狈逃窜,而响亮的巴掌声紧随其后。

“陆枕戈,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砸我的场子,撵跑我的人?”声源来自长公主。听得出来,她气急了。

立有微微颤抖的男声传来:“安庆,你难道就只能看得见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反而看不见我么?”

欲搞清事态,容恪却不容她继续听墙角,一把拽她远离繁星楼的屋檐。

公主府占地广阔,路径庞杂,有下人迎上来引路,无一不叫容恪冷冷打回。

更夸张的是,宝凝、逐尘也一并驱走了。

手腕给他钳得生疼,卫琳琅难以忍受,拼命站住脚,拒绝再凭他支配。

“你又疯了是不是?”疼劲儿上头,打破忍性,她咬牙骂道。

现下身处公主府的后花园,翠阴阴的假山触手可及。

“想是我太混纵容你,惯得你越发目中无人。”

耷拉下去的手臂,直直为一股强劲的气力拖拽而起——容恪死死扣住她的一截小臂,连带着她的人,就近扯入两座假山的缝隙。

狭窄的空间,勉勉强强容下两个人。

举目所见,全是他冷厉的面容;吸入鼻腔的,是他身上萦绕的沉檀熏香。

头昏脑涨,耳晕目眩。

卫琳琅拼凑出一句警告:“你、你做什么,别乱来啊……”

他的气场,强大到令人发指的程度,警告也显得微不足道。

“你还没回答我——”夹在两山之间,多余的动作根本做不来,容恪有意把手撑上石壁,可是办不到,唯好屈着胳膊,胳膊肘横抵着岩体,“你是爱看戏,还是爱看唱戏的人?”

他个头高,严严实实把卫琳琅环在了怀里。

平视过去,是他半敞开的衣襟。

长夏难耐,他日日坚持练剑,体热多汗,穿着格外凉快——她的视角,简直快把他的上半身看光了。

人中忽地一凉,血腥味扑鼻而来。

“……卫琳琅,你脑子里装着什么龌龊想法?”容恪吃吃的笑声拂过脑门,微微发痒。

意识到不妙,卫琳琅吃力地拿起胳膊,食指在鼻端一蹭,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谁能料到,就因为多看了一眼不该看的,居然流鼻血了……!

好在不严重,抽出帕子擦干倘下来的血迹,症状便消失了。

“就是你大热天地把我推到这犄角旮旯里闷着,我才流鼻血。你赶紧出去。”卫琳琅当然不会承认这鼻血来得另有他因,尽管把错往他身上推。

手心团着的染血的手帕,轻轻一落。

她的下巴被人挑高。

“眼神飘忽、耳垂变红,是你撒谎的表现。”高处的眼光,依她的个头调整,最终同她双目齐平,“所以,不要妄想在我面前搞小伎俩。”

卫琳琅羞愤欲死,哑口无言。

“成了我的人,就该有相应的觉悟。”他缓缓压下来,“旁的人,少看;别的事,少插手。懂了么?”

“可那是长公主约我去的,我又没法子推脱。再者,那些人是长公主的人,我不痛不痒看几眼,又不会怎么——”

“不准。”

而她的不甘与反抗,悉数堵在了后面横冲直撞的亲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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