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揉揉眼睛，确定没看错，伸手去摸居居，却摸了个空。她挥挥手，手从居居身体穿过，但居居不受影响。

察觉到主人的视线，居居抬起头，嘴里呼噜呼噜地老高兴了，站起身，甩着尾巴拱楚棠。前段时间它无论怎么叫楚棠都不搭理它，让它很失落。

楚棠泪流不止，“这是怎么回事？”居居是真的，不是幻象。

“嗯，人死了会变鬼，动物死了也会，居居现在就是猪猪鬼。”姜驰柔决定通俗易懂地解释。

楚棠好笑，“猪猪鬼？”居居变成了鬼，那他呢？他变成鬼了吗？现在又在哪里？

暖黄色的灯光下，楚棠笑着流泪，苏砚站在门口默默注视她。

“是因为这个泥像我才能看见吗？”等楚棠平复下情绪后继续跟姜驰柔沟通。

“是哒。”

“我要怎么感谢你？”

“不用啦，不是所有的动物都会变成鬼，居居舍不得你，而且它好聪明的···”姜驰柔想起居居指引她抓到坏人的事，便跟楚棠分享起来。

楚棠听完都惊呆了，更加怜爱平日沉默听话的居居了。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不好，我天天忙着拍戏赶通告，都没有多陪陪居居···我只会让它等在剧组，一直等一直等···呜呜呜···”

居居听到主人的哭声，上前使劲蹭她，嘴里呼噜呼噜的。

楚棠看着居居又哭又笑，那个人是否也变成鬼了？现在会在哪里？猪死了都知道回来找她，他呢？

站在门口的苏砚静静注视着哭泣的楚棠。

第二天，楚棠开着自己的红色跑车来到安福宠物殡葬公司。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到姜驰柔的办公室。

“棠姐，你怎么来啦？”姜驰柔惊讶不已。

楚棠柔媚一笑，“还不是昨晚的事，真的太神奇了！我现在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嘿嘿，你不害怕就好。”姜驰柔给她端来一杯水。

“你的能力，能看到人的亡灵吗？”楚棠好奇。

“不能，只能看到动物的。”姜驰柔乖乖摇头。

“这样啊。”楚棠失落。

姜驰柔小口喝着水，实在好奇楚棠和那名男子的关系，“棠姐，那个叫苏砚的是你什么人啊？”

“是一个故人，”楚棠怀念地说道，“是曾经陪我走了很长一段路的故人。”

“久等啦，”还戴着角色妆容的楚棠拍拍等候的苏砚，“今天我演的怎么样？”这两年，楚棠一直在各种戏剧里演着打酱油的角色。

苏砚有空的时候会来看她拍戏，两人保持着像以前互相探讨这个角色要怎么呈现、这里的冲突演员应该怎么处理的关系。

楚棠一直以为苏砚也有演员梦，只是因为家里阻挠，才把演戏的渴望寄托在她身上，因此这么热心帮助她。

“我觉得你给角色设计的一些小动作很不错，很细腻。”苏砚还是瘦瘦弱弱、脸色苍白的样子。

“嘿嘿，我可是想了很久，昨晚一直排练呢。”楚棠得意，剧组目前拍的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内容，重要角色都没来，剧组管理就没那么严格，加上楚棠在一旁在打掩护，苏砚得以顺利进到剧组旁观。

没有戏的时候，两人会找人少的公园，排练一些经典的影视剧画面，主要是楚棠演，苏砚念旁白。

【有公司想要签我！】一天，楚棠兴奋地跟苏砚分享了这个消息。

【正规吗？有没有合同？】苏砚很快回复。

【我查过这家公司了，没问题。】

【那你把合同发给我看看。】

【咦？你还会看合同呢？】

【我家有法务。】

【啥？难道你真是富二代？】楚棠曾问过苏砚为什么这么闲，不用上学吗？当时苏砚笑称自己是“富二代”，楚棠还以为他开玩笑呢。

【这个合同签十年，对你有诸多限制条件，你真的要签吗？】苏砚担心。

【我想过了，签了这家公司我可以有更多资源，比我单打独斗好。它又不做慈善，肯定有要求啦。】楚棠觉得公司给的报酬还不错，努努力，要是能出头，过几年就能顺利还清债务了。

“你在看什么？”苏砚拍拍楚棠的肩膀。

“那里，你看，”楚棠指着下方的草地，“好多狗狗啊，好像是宠物聚会。”只见草地上主人带着品种各异的狗互相玩耍。

“你想养狗吗？”在阳光照耀下，楚棠洁白的脸显得更加柔和，她认真地看着尽情撒欢的狗狗，眼睛闪闪发亮。

“大家都养狗，我要养就养其他的，不一样的！”楚棠叉腰豪爽说道。

然后过了几天，她就吃惊地看着眼前白白胖胖的小猪，“这···这是什么？”

“猪呀，”苏砚摸摸猪头，“猪又聪明又爱干净，养的人不多，一定特能凸显你的与众不同。”

“我觉得你在骂我，”楚棠咬牙切齿，“你这个猪头！”

从此，来看楚棠演戏的观众里又多了一头猪。

又三年过去，苏砚不打招呼地消失了，留下居居。

五年后，居居和苏砚都死了。

楚棠回过神，想起昨天出现的那个和苏砚长得很像的人，这里是殡葬公司，他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苏砚也在这里？

“小柔，帮我一个忙吧。”楚棠握住姜驰柔的手，一脸笑眯眯地凑近，“你现在忙吗？”

“还···还好，”姜驰柔受宠若惊，“我在准备一些资料。”

“嗯？什么资料啊？”楚棠顺势瞥了一眼，眼睛闪过亮光，“小柔，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哎！”

苏庭川将弟弟选定的墓地位置告诉父母。

“可以是可以，”苏父翻着资料，“怎么上面显示是宠物墓地？”

“这个，我找大师算过了，说这个位置最适合弟弟。”苏庭川并不打算告知二老这是苏砚的意思。一是此事过于玄幻，二是苏砚感觉到自己很快就会离开，不忍父母得知后再次体会失去儿子的痛苦。

“那个大师可信？你弟弟的事情能处理了？”苏父询问，儿子不能火化的遗体说明了他肯定还有遗憾和执念，他希望儿子能心无挂碍地离开。

“可以了。”苏庭川肯定道，“葬礼我安排在后天，邀请了一些亲朋好友出席···”

苏砚葬礼当天，安福宠物殡葬公司的停车场再次停满了各类豪车，来的人非富即贵，一点不比当初参加拉斯葬礼的人差。

葬礼是露天的，众人齐聚墓地前。

“居居的客人！”拉斯看着山下站在居居墓前的人歪头说道，它以为这些人是为居居来的。

此刻楚棠和姜驰柔站在高处透过树林俯瞰下面的人群，楚棠眼眶泛红，默默流着泪。这是前天她向姜驰柔打听到的消息。

苏砚站在楚棠旁边，笑着化成透明的泡泡飘向天际：我走了，你好好的。

姜驰柔其实不理解苏砚为什么不让楚棠见他最后一面，为什么不让她参加他的葬礼。

在内心叹口气，姜驰柔开始慢慢理解哥哥的话了，能看到更多东西的他们有时真不理解别人怎么想的，唯有尊重，不去执着他人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