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近日靠着榜河水运挣了点小钱,竟要独立出去……还有……”
林停晚挤开他盛上药,眼锋扫到华宿,后者识趣地闭上了嘴,“华老板,既然做了主理,便要有魄力些。阿朝身体不好,别什么鸡零狗碎的事情都让他操心。”
华宿撇撇嘴,是没让他操心呐,都是我在操心呐!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背着他相好的,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受折磨的!
早知道便不去求什么主理,这种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操心活,生生让他戒掉了男人和女人,三个月了,他三个月没快活过了!
但是显然他的上司很快活,如果忽视他苍白的脸和又瘦了一圈的身体。郁熠朝就着林停晚的手将药一饮而尽,平日里面无表情敷衍了事,此时却皱起了眉,被林停晚喂进去方糖才舒展开。林停晚俯下身用温热的巾帕给他擦脸,仔细确认没有血渍残留。
郁熠朝这些日子频繁发病,每流一次血都像钝刀子割在林停晚肉上,吓得他晚上也不敢深睡,日日煎药做饭熬补品,还要逼着郁熠朝禁欲。
郁熠朝对此十分乐观,每次犯病都要调笑说自己是被林停晚禁欲憋的,笑得却越来越苍白。
林停晚便亲在他唇角上,翁声翁气:“忍着,好不了的话别想和我上/床。”
华宿心里不是滋味,便想说点别的,“阿朝叫我过来是参加容樾王婚宴?”
郁熠朝:“这场婚宴想必十分热闹,我虽行动不便,也想以流风阁的名义祝福容樾王。”
华宿知道些内情,想来他们两个还不能同时出现,便准备兢兢业业做回往常的跟班。
郁熠朝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华宿本想扶着他,还没伸手,便被林停晚挥开。而后他把五指插进郁熠朝的手指中十指相扣。
“我尽量都在。”
华宿浪荡半生,见过浓情蜜意的,见过赤裸奔放的,没见过这么腻腻歪歪的……
而且他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林停晚对自己有敌意!莫不是他也听信了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自己被郁熠朝包养了的谣言?
真是冤枉啊!百口莫辩啊!
直到坐在筵席上,两个人依旧难舍难分。
铺天盖地的红染就了白雪,鞭炮声锣鼓声震天,府邸上下焕然一新,门头上下镶金,纹龙雕凤,似有特别的意味。
帝后驾临,中堂热闹非凡,礼部的人忙的脚不沾地,来回穿梭。
而林停晚看着昔日的同侪进进出出,自己悠然地挑拣着桌上的菜喂给郁熠朝。
林停晚的伪装易容毫不上心,半拉胡子都要掉下来,而且他家老板也没残到不能夹菜……
华宿在旁边低头猛吃,生怕和旁边两个都快贴到一起的人扯上关系。
郁熠朝点评宫里的厨子:“不如你做的好吃。”
林停晚嚼一块点心:“这个糕点也不如泾关的红豆酥。垫垫肚子,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门口传来阵阵喧哗,是新娘的仪仗车撵。
从轿上下来一个通身华服的女人,玉簪霞帔,锦盖凤冠,由身边人侍奉着缓缓向前。鞭炮声响起,众人欢呼,红绸绵延,半路上挺立着正色轩昂的江承朗。
华宿嗑一口花生:“这容樾王倒是很重视新娘,竟半途迎人。”
民间成婚礼俗需由新婚男子从轿帷中接过女子,在皇家由于身份悬殊,一般由女子父兄送至中堂,其家还要叩拜皇恩。
但是这女子既没有家人伴身,也无需谢恩,反倒是江承朗竟自降半格,他这样的人能做出此等礼让,林停晚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与哪个大家族谈了交易。
这样想来,那日江承朗叫嚣着的新娘他其实一直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