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修长而有力的手指微凉,扣住她的下巴,舌尖轻巧地富有技巧性地侵-占着她的每一寸理智,这个吻黏糊糊的,大脑似乎轻巧地飘在云端,身体暖烘烘的,发出幸福的讯号。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看见她睫毛上晶莹的泪珠,不由得加重了些占有的力道,如果不是仍在外面,他简直想将面前的人揉进自己的身体,一吻终了,他伸手抱住眼前的人,脸颊轻轻贴上她的发旋。
十年,整整十年。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真奇怪,她平时看着那么顶天立地,可是抱进怀里,也只有小小的这么一点。
周池突然觉得,人其实是很脆弱的东西,不吃饭会死,劳累过甚会死,她也一样,现在的她没有了当年青春年少的那份活力,全凭一口气吊着自己,身体虚弱。他想或许宋子涯是一种花,明明生长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却努力地想要向上爬,开出最绚烂的骨朵。
可他不想她开完花就谢了,他想将她放在温室里,好好培育。
无关情欲,他只想好好爱她。
春寒料峭,宋子涯感受着窗外的寒意,往周池怀里缩了缩。
直到她听见对面略有沙哑的声音,似被砂纸磨过,“走吧,在这里待得太久了,也不好。”
两人走向车库,周池发动自己那台思铂睿,宋子涯又忍不住嘴贱:“要不我把我的车给你开吧,好歹是辆奔驰,虽然不是迈巴赫。”
“……多嘴,坐你的车。”周池皱起眉,精致如雕塑般的脸因为这个表情而变得生动起来,“很破坏氛围感。”
“……你终于联网了。”宋子涯莫名感慨一句,“接地气了,以前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
周池:“希望下次你不要用形容女性的词语来形容我。”
说完又有些委屈,“以前你把我当司机,我还没算账呢,还有很多事情,你别以为我都不记得了。”
“好好好……”宋子涯叹了口气,这大少爷还真是难哄,不愧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又娇气又矜贵。
两人开车回了小区,不出所料,被保安拦了下来。
周池认出这个保安不是先前放行那个,于是只好现编谎话,“我和我老婆刚从外地回来,工厂刚刚倒闭,实在没地方去,能不能网开一面放我们进去?”
保安看着周池的谈吐气质,觉得他确实是开的起厂的人,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但还是把人放了进去。
“走吧走吧,赶紧进去,以后这段时间都是只进不出了,囤菜了吗?”
宋子涯今天早上刚刚从超市进完货,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囤了,要不是刚刚我的烟被收了,我还想给您发支烟——”
保安连连摇头:“这个病可是肺炎,我现在是不敢抽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车子开进地库,周池有些生气地看着宋子涯,“人家保安都知道要少抽烟,你呢?宋子涯你真是能耐。”
“烟瘾犯了。”宋子涯有些委屈,“你在的这几天,我都没有抽。”
“那你很骄傲?”周池冷笑,“以后不管什么烟都不准进我家门,知道吗?”
“哦。”宋子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怎么就你家了?”
“我现在走也可以。”
“别别别。”宋子涯真是怕了他了,一个大男人,却搞这种扯头花耍诈的把戏,可看见那人眼中盈盈的笑意,她又心软了。
跟上赶着犯贱似的。宋子涯腹诽。
“对了,刚刚忘记问了,楼下到底因为什么断的电?”宋子涯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周池一打岔,她差点忘了。
“哦,这个啊……”周池坏笑,“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宋子涯彻底看透此人,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有个大叔,从电闸拉了一条线,给自己的电瓶车充电,结果把整个大厦搞跳闸了。”周池锁好车,双手揣兜,似乎并不打算像从前那样,帮宋子涯暖手。“我让他去充电桩那里充电,再把电闸修好,找管理员说了这件事,他们说会管的。”
“原来是这样。”宋子涯心道这大叔也忒没素质了,“不过没想到,你居然还会修电闸。”
“会啊。”周池笑笑,“我这几年闯荡江湖,会的可多了,这辆车之前坏过一次,还是我自己修的,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厉害。”宋子涯眨眨眼睛,“你不光车技厉害,吻技也厉害。”
这下倒是轮到周池落荒而逃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宋子涯打着呵欠,走进客厅,却没发现早餐,周池的房门紧闭着,空气里还有一股消毒水的气息。
宋子涯觉得不太对劲,敲了敲门,“周池?”
周池很含糊地说了一句什么,她听不清:“什么?”
本想拿出手机跟周池联系,却发现自己甚至没加他的联系方式,不过宋子涯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点开王子星的聊天框:“在吗?”
“在。”对方回的很快,“怎么了?”
“我想要周池的微信。”
王子星:“?”
“你俩……同居这么久了,微信也没加?”
宋子涯有些心虚:“之前不是没时间吗?”
“不过你放心,我们关系进展很顺利的。”宋子涯见王子星不回复,连忙给自己找补。
王子星发来周池的微信名片,“你看看能不能加上吧,我今早也联系不上他。”
宋子涯隐隐有些不好的怀疑,“你打过电话吗?”
“没打过……你不会连他电话都要找我要吧?”王子星发了个问号的表情,“他电话好像10多年都没换过。”
“OK,谢谢老弟。”
宋子涯问过王子星以后,心里有数,她不假思索地报出一串手机号,接着在手机上输入。
电话很快接通,宋子涯试探地问:“周池?”
对方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
宋子涯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怎么一声不吭就躲房间里?”
“……”对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因为声音太沙哑,导致宋子涯听得并不真切。
“这样,你开微信,通过一下我的好友,我现在也听不清你说什么。”
宋子涯很有耐心,她走到灶台前,拿出速冻饺子,先煮了一锅饺子。
周池挂了电话,给她发消息。
“我生病了。”他写,“今天没法做饭,一会你呆在房间不要出来,我拿试纸测一下核酸。”
“好。”宋子涯说,“我做了饺子,会分两碗,一会你端一碗进去。”
“检测试剂在电视柜下面,之前备的药,防护服,口罩,酒精,也都在那里。”
怕周池不知道,她又很细心地补充。
“知道了。”周池那边隔了好一会才回复,“但我吃不下东西,一会再说。”
宋子涯知道他多半是“中招”了,眼下也无暇顾及他了,自己身上多半也有病毒,只是发作时间早晚的问题,即使她一早就去打了疫苗,现下也不由得还是隐隐担心起可能生病的事来。
她先给自己测了一下,看着试纸渐渐变得湿润,一条红色的线逐渐显现,她松了口气——是阴性,她没事。
但宋子涯听新闻说,这种病毒具有潜伏期,本来安定下来的一颗心又不安起来。整个早上,工作也处理不好,整个人陷入一种莫名的焦躁中。
她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突然很怀念没有疫情的日子,那时阳光正好,山青水绿的公园里总能看到不少自由奔跑的孩子,而现如今,大街上空无一人,明明是春天,却无花朵盛开的痕迹,每个人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害怕着这种能威胁他们生命的病毒。
周池也生死未卜——她没有问他的状态,但从新闻科普的结果来看,他目前应该正高烧不退。
宋子涯能做的也只有多烧一些热水,凉到合适的温度,等周池自己出来喝水。
周池把门反锁起来了,她就算想进去照顾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周池好转。
处理完几个工作报表,宋子涯脸上的愁色更甚,看向窗外雾蒙蒙的天色,不由得叹了口气,正准备煮点菜肉粥,却听到门铃响了。
宋子涯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不是封控吗?怎么还有人能进来。
她走到门口,看着可视化门铃,“周池哥哥,开门呀,是我~”
宋子涯差点被面前浓妆艳抹的后辈吓了一跳。
她皱起眉,这人估计就是昨天打电话过来的张云竹,明明周池已经拒绝了她,却还是要贴过来,也不知其居心何在。
“开门呀!我知道你在家!”见没人回应她,她还哐哐捶门。敲门的声音很大,几乎要响彻整个小区。
这层楼除了宋子涯这一户以外,还住着其他人,宋子涯实在是怕邻居吃瓜,才打开了门。
门外的人见到她先是一愣,接着双手环胸,没好气地上下打量了她一遍。
宋子涯戴着口罩,穿着隔离防护服,和全副武装的她自然没有可比性。
张云竹这才略微安心地走进门,像只高视阔步的孔雀。
宋子涯在她进来之后关上门,举起手中的喷壶。
对方似乎也渐渐回过味来:“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