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尔自觉给里斯让路,里斯越过一众雌虫,释放自己的精神力,然后熟练地从赫利身上摸索出一瓶像是装着特效药一样的小瓶子,倒出两粒,掰开赫利的牙齿投了进去。
S级雌性的压迫感瞬间袭来,在场的雌虫拼劲全力,咬牙坚持,才没在雄虫的面前倒下。
雌虫有精神力作为支撑,亚雌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刚才还挡在兰尔身前的亚雌面对如此强大的精神压力,生物的本能去让他恐惧后退,只求能尽快远离S级雌虫的辐射范围。
兰尔见此,急忙上前给亚雌渡了一些精神力,直到亚雌脸色好转,兰尔才作吧。
亚雌连忙感谢,精神状况一下子得到了好转,眼看现场没自己需要帮忙得了,就跟兰尔打个招呼转身离去。
这边,时间一点点过去,投进赫利嘴里的药也发挥了作用,赫利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身上的酒气也大部分散去。
其实他并没有醉,只不过今天对他来说日子特殊,便来到了这里一只虫喝闷酒。
后来哭过餐厅,透过玻璃看到了一只落单的雄虫,跟某只雄虫有些像,借着酒意,他恍惚了。
没想到,他的精神海暴动竟然提前了。
或许是由于他最近的情绪大喜大悲吧,依靠特效药支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赫利颓废地坐在地上,一张熟悉的脸映入他的视线范围。
不是里斯还能有谁!
赫利面如死灰,强撑着眼扑克瞥了一眼里斯,然后合上了眼。
“你的情况非常严重,虽然给你喂了你平常吃的药,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里斯表情严肃,语气一板一眼,像在例行公事一样。
“多谢。”
赫利心情复杂,没想到他竟然被里斯救了。
正准备离开,一到青色的光亮吸引了赫利的目光,赫利抬眼望去,兰尔胸膛前赫然是一个月牙形状的青玉,通体古香古色,与兰尔一身西式装扮显得格格不入。
赫利的目光呆在上面久久不愿离去,兰尔察觉到了,狐疑地望了回去,用眼神询问赫利,赫利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然后皱眉收回目光。
直到赫利离去,兰尔望着赫利的背影,思忖良久。
赫利走后,兰尔和里斯坐在那里餐厅桌前,服务员立刻迅速地做好一切离开。
在这个过程中,兰尔看向里斯的眼神始终亮亮的,里斯对上兰尔眼睛,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当他满身不耐烦的情绪来到和雄虫约会的餐厅时,他没有想到,在他看见雄虫的那一刻,他的的烦躁不耐烦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以为的麻烦的物种,没想到竟然如此让他感觉到意外。
雄虫和莫尔少将跟他说的一点也不一样,那双黝黑温润的眼眸,像山间的风,像冬日的阳,像水润的玉石,他看着你,仿佛可以抚平一切。
察觉到兰尔的目光,里斯自觉绷直脊背,严肃的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在兰尔收回目光之后,他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兰尔。
兰尔皮肤白皙,五官温柔深邃,身穿西服,气质温和,像晨雾中的青山,他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让人为之向往。
“这是送你的蝴蝶兰,希望你能喜欢。”
兰尔双手拿着差点被自己忽略的礼物,真诚地递给里斯。
里斯没有料到,连忙条件反射起身,双手郑重地而机械接过兰尔递过去的蝴蝶兰,由于太过郑重,整个过程不像是在接礼物,像是在拆炸弹。
轻飘飘的蝴蝶兰此刻仿佛有了重量,里斯温柔地用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身边,像是在照顾小动物一般,唯恐弄伤了它。
兰尔看到里斯的动作,心中瞬间软软的,为了避免里斯尴尬,兰尔只是暗地里笑笑,并没有说出来。
毕竟,里斯的动作太傻了。
“你好,我叫兰尔,是德伯夷家族的雄子。”
兰尔语气温柔,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里斯。”
介绍简短又速度,很符合军雌的作风。
“刚才那位雌虫,是你的朋友?”
兰尔此刻扮演的角色是不知道里斯任何讯息的雌虫。
看里斯动作熟练而迅速地帮赫利拿药投药,就知道他和赫利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因此,兰尔询问他赫利的事情,自然而然。
“不是,算是同事。”
里斯语气高冷,否认了他和赫利朋友的关系,语气重夹杂着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嫌弃。
“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精神暴动吗?”
兰尔继续询问。
按理说,到底赫利如今这个地位,应该会有雄虫专门为他梳理精神丝才是,怎么可能暴动到这个地步。
几年前见面的时候,他就感觉赫利情绪不稳定,但是又不是因为本身性格暴躁,这样一来,那就可以解释了。
原来是精神海太过干涸导致的精神损耗,进而影响了他的性格。
“精神海长期得不到梳理,所以精神暴动。”
里斯思考了一会,说了一些他了解到的情况。
其实赫利就是一个执着的蠢货,没啥可说的。
明明可以随便找一个雄虫去治疗他的精神暴动,但是他非要作死,每年只用药物压制,杯水车薪,根本不能解决问题,最终结局还是精神海枯竭而亡。
他拒绝和任何雄虫深度接触,每天装疯卖傻,吊儿郎当,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有一种药物,能像雄虫的精神海一样,让雌虫精神海等到治疗就好了。”
兰尔语不惊人死不休,他话还未落音,里斯就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带着意外的眼神看向兰尔。
兰尔顶着里斯意外的神色,回望回去,然后不紧不慢,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拭掉里斯下颌处不知何时沾染上的痕迹。
污渍很浅,兰尔的手并未用力,便已经被擦拭完毕。
兰尔放下纸巾,食指指腹摩擦着刚才他用纸巾擦拭的地方,完全不顾里斯震惊僵硬的眼神,自顾自地查看刚才他擦拭的地方:“干净了。”
由于兰尔和里斯的座位很近,在兰尔俯身查看里斯下颌处的时候,兰尔和里斯之间的距离几乎鼻息相闻,一缕独属于蝴蝶兰香味充盈着里斯的鼻腔,让里斯本来沉寂的心脏鲜活起来。
雌虫的听力一向发达,里斯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无暇顾及兰尔出格的动作,第一次见面就对他做如此胆大妄为的动作,如果换成其他的雄虫,里斯早就把他暴打一顿推开了。
可是偏偏是兰尔,偏偏是里斯一见面就情不自禁卸下防备和尖刺的兰尔,兰尔除了心跳加快,好似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兰尔的指腹触摸着里斯的下颌,触手细腻干燥,或许是由于动作太过轻柔,里斯感觉到有些痒,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拂过,骚动着里斯空寂的心灵。
一片荒原寂寥,忽然一片绿叶落下,让这片荒原有了生机的色彩,穿过这场冬节,过后便是整个春暖花开。
冰冻已经的心脏,终于卸下来它冰封的外壳,它小心翼翼地探出脚步,外面有整个春天等它。
兰尔突然的动作让里斯不知所措,索性兰尔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逗弄里斯太长时间,很快便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里斯面上强装镇静,餐桌上放反位置的刀叉把他强装面具下的无措揭露的一览无余,让他勉强维持的得体露怯。
见里斯如此模样,兰尔恶劣的小心思又悄悄升了起来:“你左边也有。”
“我自己来!”
不等兰尔假意去拿餐巾纸,里斯快速抽了一张餐巾纸去擦拭,那样子仿佛生怕兰尔再帮他擦一样。
他一下子失了他假装出来的稳重得体,又变回了那个虽然偶尔面瘫,但心思永远写在脸上的里斯。
兰尔嘴角扬起笑意,眸中怀念之色一闪而过。
“里斯,已经干净了。”
兰尔阻止了里斯继续擦拭的动作。
“好的,阁下。”
里斯即刻放下纸巾,双手对称放在自己大腿上,那样子不像是和兰尔吃饭,像是在向领导汇报自己的工作。
兰尔感觉自己好像逗过头了,内心不忍。
“不用这么严肃,里斯,我们聊点轻松的。”
兰尔温柔的眼眸带着笑意,里斯看呆了,一下听不见兰尔在说什么了,只想永远这样看下去,但兰尔哪能让他如愿。
“里斯,你的精神暴动过吗?”
兰尔语气随意地问。
“暂时没有。”
里斯如实回答,雌虫成年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精神暴动,前几十年精神暴动轻微,雌虫基本可以凭借自己的意识熬过去,年龄越往后雌虫精神暴动就越痛苦,有的雌虫甚至因为忍受不了直接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且,精神暴动带来的精神海翻覆,是和雌虫的等级程正相关的,雌虫的精神等级越高,他们精神暴动时承受的痛苦越大。
按照正常生理阶段,其实里斯也到了精神海轻微暴动的年龄,但是不知为何,里斯从成年到现在,竟然一次也没有暴动过。
里斯自己也感到疑惑,他找寻过军医询问,军医只说个体有差异,只要身体无恙便没事。
“暂时没有,那也就是说以后会有,等你精神暴动我来帮你梳理精神丝怎么样?”
哐当!
刀叉摔落在了餐盘上,这句话给里斯的冲击太大了,远远超过了精神暴动带给他的暴击。
里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帮他梳理精神丝,雄虫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