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翀比较冷漠。毕竟是上一世直接害死自己的人,刚重生时她确实一开始就是把他当做仇人相待的。
就连这一次会救他也只是想帮计晖而已,如果不是计晖被皇帝扣了一顶办事不利的帽子含冤入狱,她是绝不会出手救毋翀的。
可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夏侯淳确实也对毋翀没法像以前那般视若仇敌,上一世她自身也有诸多问题,若不是她信错了人任由王氏摆布不敢违抗,最后也不至于会落到那么个死无全尸的地步。如今想来,毋翀又有什么错呢?护妹没错,杀她安抚百姓也没错。
错的是她自己,不够聪明,不够清醒。
毋翀此人虽城府深沉且虚伪,可至少目前他们之间是没有仇怨的。
“凌王殿下如今以为的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她心中虽没一开始那般仇视毋翀,可到底与他也是两条路上的人。“况且臣女所看到的凌王殿下,也不可能就是真正的凌王殿下。”
毋翀道:“做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会让你看到真正的我。”
夏侯淳笑了一声,那笑含着一点玩味,更多的却是不屑。“凌王殿下自重,臣女与您是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试过才知道。”被拒绝的次数多了,毋翀的脸皮也厚了起来:“你一个未出阁的嫡出小姐与我共处一室十多日,过后我向父皇请求赐婚对你负责也是理所应当的,想必夏侯大人对本王这个女婿也不会失望,届时你如何想已经不重要了。”
夏侯淳不会蠢到毋翀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言语轻浮是动了真心,不管他有何目的,这一世她的婚事绝不会任由别人拿捏:“凌王殿下若是不怕娶个尸首过门沾染晦气自然是可以这样做。”
毋翀没想到她的抵抗竟是如此极端,甚至以死相威胁。自己是有多么差劲竟然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论身地位,容貌才气,他半点不输人。可在夏侯淳的心里,自己就好像是那路边最不起眼的杂草一般,丝毫不放在眼里。
“这药。”夏侯淳将手中的托盘端了起来,看着毋翀问:“是臣女送去还是凌王殿下代劳?”
还没等蛇草根在春泥和陈灵芝的身上实验出效果,凌霄殿外面就出事了。
这日,来传话的公公带了一个坏消息来。昨夜皇上突发高烧,一个晚上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皇上如今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皇上在此时病倒不是一个好兆头,夏侯淳急问:“公公,你可知太医有没有按照我那日送去的医书上所写的法子治疗?”
皇上病倒如今宫中大乱,一堆事情忙的他脚不沾地,哪里还有闲情去管太医如何给皇上治病,来送东西的公公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太医们的事儿咱们一个做奴才的怎么会知道,您就别难为小的了。”
虽然现下她对疫病有了一点眉目,可与上一个方子不同,上一个方子是根据毋翀的病情好转所写,如今在春泥和陈灵芝没好起来之前断不能将蛇草根的方子递上去,否则在皇上身上试出了问题是杀头的重罪。如今只希望皇上的身子能撑住了。
“是我唐突了,若是外面还有什么消息望公公前来与我说一下。”夏侯淳拿出一片金叶子递了出去:“劳烦公公了。”
见了金闪闪的叶子,那公公有些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么个传话的苦差事竟然还有甜头拿,可暗喜归暗喜,面上是不能表露出来的:“这……这奴才怎么好收。”
一开始夏侯淳给别人好处还有些不习惯,总会和对方说几句客套话缓解尴尬,给的次数多了以后她也熟悉了其中的套路,全然无视了这种尴尬,反倒是驾轻就熟:“如今外面不安全,公公注意身子便是。”
公公也是个明白人,眼疾手快的手下东西后提出了告辞:“多谢小姐关爱,奴才就不叨扰了。”
今日的药还在炉子上熬着,夏侯淳赶着回去看药煎的如何了,一转身便见毋翀站在身后,也不知他来了多久,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见他脸上挂着别有深意的笑,想必刚才她贿赂人的一幕已经被他看到了。
果不其然,毋翀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打趣。
“原来你也会行贿啊。”他本是来找她告诉她那个好消息的,却不想撞破了她如此有趣的一幕。“看来抓住你的把柄也不是没有好处,难怪当初你不肯承认自己是叶槐,若是要封我的口,恐怕一片金叶子可不够。”
这种事也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谁还没有个有求于人的时候。夏侯淳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再则说了,当初更名改姓的又不是她一个人:“如此说来你也有把柄在我手中,萧景。”
“嗯。”毋翀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看来我们是一丘之貉。”
谁跟你一丘之貉?夏侯淳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她现在可没闲工夫陪他在这里扯嘴皮子:“我熬的药快好了,跟我一起去厨房端一下吧。”
“差点忘了正事。”毋翀像是这会才想起自己来找夏侯淳的目的似得:“约定的三日期限已到,方才我去后院看了一下,他们二人的烧已经退了。”
夏侯淳喜出望外道:“真的?”如此一来这疫病算是找到控制之法了,也不知道计晖那边怎么样了,还得尽快出宫给她传个消息才行。
“这点小事便能让你如此高兴?”自己这些日子来千方百计的讨好她也没见她松松眉,如今不过是两个下人退了烧便让她如此愉悦,这还真是让人心中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