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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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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是想杀我吗?”

就在谢遥生的手掌将要落到郁离后脑的一瞬间,埋在他颈间的人终于舍得抬起了头。

郁离齿缝间带着几缕明显的血丝,明明是伤害了别人,可他说话间竟带着几分委屈和不解。

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舒展开来,谢遥生用力,可悬在半空的手却不得寸进。

“可师尊为何要杀我呢?”

作恶的人此时反而倒打一耙,真是没了天理了。

谢遥生很想扯着嘴唇笑笑,可终究还是没能笑出来。

掌心那团灵力在碰到屏障时就被尽数吸走,他有些认命地放下手,心里默默说服自己——

总归都是要死的,早些晚些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可怜了薄月峰水池的小锦鲤,不知他走了,还有没有人能尽心尽力养着它。

只可惜自己一世英名,最后竟毁在了这逆徒手上。

腰间的手仍旧不遗余力地紧紧锢着他,郁离的鼻息温热,呼出的热气让他耳根莫名有些发痒,时间久了谢遥生也察出来了些不对味来。

就算他今天非得命丧于此,那也不至于失身又失身吧!

思及此,谢遥生忍者身上的剧痛偷偷挣扎了一下。

无果,腰上的手反倒是更紧了些。

无奈之下,谢遥生只好后仰起头靠在了身后的石壁上。

这下子郁离的脸总算是离他远些了,可还没等他松下一口气,郁离又紧跟着凑了上来。

他的视线黏在谢遥生脸上,像是在等一个回答,可谢遥生也不看他,只仰头闭眼,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郁离的心里莫名生出些烦躁,他冷笑一声道:“师尊为何不睁眼看看。”

谢遥生半睁开眼瞥他,随后又很快闭上:“看了。”

其实也不是他不想看,只是一睁眼看见郁离的脸,就会有无数个纸条密密麻麻悬在半空中演绎着郁离的心理活动。

一个比一个变态,百无禁忌不堪入目,谢遥生属实是不太想看。

可他这样却像是忽然触动郁离敏感的神经,放在他腰间的手骤然缩紧,肩上的不周剑“噗嗤”一声拔了出来,静静悬浮在郁离身后。

脸上的鬼面像是受到了创击,一寸寸碎裂开来,露出了他半边脸来。只剩下一半的鬼面看起来更可怖了些,郁离咬着牙,字字泣血:

“是……是我不配……”

他缓缓放开禁锢住谢遥生的手,反手将悬浮着的不周握在手中。

失去了支撑的谢遥生竟是连站都站不住了,他靠着石壁滑坐下去,又顺势向侧边一倒,原本被落在一旁的乾坤袋被他用袖口遮住捏在手心。

郁离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些小动作,他只是再一次举起剑,剑尖对准了谢遥生的心脉。

耳边窸悉簌簌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郁离不知道这些声音到底从什么地方来。

又或许,这本身就是他心底一直想着的呢?

挑断他脚筋取乐的乞丐、卖他假药的店主、总是想进出他家门的醉鬼……

这一个个或丑陋或苍老的人脸在他眼前重叠,最终汇集到剑尖所指之处。

他的眼前仿佛上了层迷雾,分明混沌可又无比清晰。那些人脸在他眼中仿佛又活了过来,□□着在原地不停打转。

郁离已经分不清这些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了,他挥剑想将它们打散,可怎么也做不到。

耳边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无数淫言秽语争先恐后地往他耳朵里钻,最后凝结成一句带着些戏谑的话语:

“这是……被抛弃了?”

郁离再也按捺不住,他低吼一声,不周剑尖一转就要往前刺去。

这攻势又急又猛,还不等谢遥生做出反应,剑锋已然迅速逼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郁离腰间一直挂着的一个不起眼的布袋忽然剧烈挣扎了起来。随即,一把泛着流光的断剑从布袋中挣扎出来,疾驰着将不周剑的剑锋撞歪。

紧接着,它并没有就此停下来,反倒是依靠着惯性在郁离的手臂上轻轻划过,剑身上的流光从破口处迅速钻进他体内。

郁离迷茫了一瞬,眼中的猩红好似减淡了些许。

做完这些,断剑像是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般暗淡下来,“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趁着郁离呆愣在原地的功夫,谢遥生迅速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静心符。此时他也顾不上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了,他从地上撑起身子,几步上前“啪”一声就将符咒贴在了郁离的脸上。

他这下是带了点报复的心理,符咒贴上去的瞬间,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就浮现在郁离脸侧。

“也不知一张符够不够用。”

谢遥生这么想着,又掏出了张静心符,用同样的手法贴在了郁离的另外半边脸上。

左右辉映,倒是对称得很。

做完这一切,谢遥生也不再管他了,撑着身子找到了处还算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拿出个玉瓶,从里面倒出上回没吃完的用于疗伤的丹药,仰头胡乱塞进嘴里后就想闭着眼休息会儿。

这次的莲心毒来得狠,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拆成碎块般,连五脏六腑都跟着一块疼,再加上这逆徒的此番折磨,他没有两眼一翻就此疼晕过去已经算是意志坚定了。

丹药的药效来得极快,除了灵力依旧没有恢复外,身上各处的痛感已经减轻许多,正当他准备靠着石壁休息一会儿时,耳边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谢遥生循声望去,只见原本站在原地的郁离侧着身子摔倒在了地上,两边脸上的静心符已经走到了使命尽头,变成两张枯黄的纸飘落下来。

这下摔得可不轻,郁离原本就只剩下了一半的鬼面被从脸上摔落,落在了地上那个只剩剑柄和一小节剑身的残剑旁边。

方才情况紧急,他倒是没看清那残剑究竟长什么样子,如今细细看来,倒是有几分眼熟。

有些像……

他蹙起眉,将残剑拾了起来。

这剑不知之前遭过什么罪,剑身断裂,一大半剑柄被什么东西烧得黢黑,上面也像是蛛网般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他将残剑翻转,等看清几个还没被磨灭的小字时呼吸骤然一滞。

“是含霜。”

原本倒在地上的郁离此时也醒了过来,他窸悉簌簌半晌,垂着头跪倒在谢遥生腿边。

他还记得先前沾染魔障后自己所做的混账事,可他知道,那一切又不能只怪在魔障身上。

它只是无数倍放大了原本深藏在他心底的妄念罢了。

想杀了他……可又不想离开他。

郁离清楚地记着曾经那些仿佛在自己血液里燃烧的情绪,他永远也否认不了它们。

“弟子知罪……还请师尊责罚。”

“清醒了?”

谢遥生也不看他,只冲他递出右手:“清醒了就把这里的丹药吃了吧。”

郁离看着静静躺在手心里的玉瓶,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眼眶酸涩,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他将玉瓶接过握在手心,魔障虽说让他神志不清,可带来的魔气却同时修复了他身体的伤势。

虽然不愿承认,可很现实的,他的身体就这样轻而易举接受了魔气的洗礼。

“含霜有了剑灵,对吧。”

谢遥生不知何时又走回了之前靠坐的地方坐下了,他垂首抚摸着含霜已经不剩多少的剑身,语气虽平静,可又莫名带着种不易察觉的悲伤。

郁离膝行几步到他跟前,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他跪坐在谢遥生身边,撑住了他有些往下倒的身子。

初入三千界时,郁离修为实在低微,即使有着天生灵体和赤炼给他的绝世功法,但在灵力稀薄的三千界中也收效甚微。直到在一次被沙蝎围攻,他被逼到绝路险些丧命时,含霜忽然觉醒了剑灵以一敌百救了他。

此后的日子虽然艰难,但也不是活不下去。

直到他去到了另外一界。

那里就像是未开的混沌般无序,赤炼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竟在那地方沉睡了过去。那里天与地粘连在一处,日月同辉可天色却时常昏暗。脚下是长着鱼尾的鸟在游,天上是摆动翅膀飞的鱼,巨大的,看不清脸的雕像在半空沉浮。就在这一切的正中心,一把通体漆黑的剑静静摆在石台上。

那地方看起来古怪,可郁离却莫名地被吸引,他像是着了魔般朝着那把黑剑走去。

他自己或许没察觉到,但身后背着的含霜却看得一清二楚。

它看见郁离的周身逐渐溢出丝丝缕缕的魔气,那些魔气越来越浓烈,眼见着就要压制住他体内的灵力占据上风。

郁离越走,就离那把黑剑越近,身上的魔气就越发浓烈起来。

含霜能明显感受到那些魔气的来源——是他体内独属于魔族的那一半血脉。

见郁离已经要伸出手拿起那把黑剑时,含霜终于下定了决心,一道极纯净的青芒从剑身中迸射而出,顺着已经显露雏形的经脉附着,硬生生地将那一半魔族血脉压制住。

与此同时,郁离也拿起了石台上的黑剑,它剑身刚直,剑柄上龙飞凤舞刻着“不周”二子。

就在他将不周握在手中的瞬间,一股温度极高的火焰凭空而出,直冲着郁离面门而来,含霜刚失了剑灵,可仍残存着些灵智,它用尽最后的力气挡住了这一击。

可它绝大部分剑身却在烈焰的焚炙下化为了齑粉。

“得到剑灵的认可也是不易。”

听完了郁离的话,谢遥生轻轻叹了口气,他将含霜的断剑放在郁离膝边。

“将它收好吧,等以后再为它重塑剑身。”

正因为是含霜的剑灵封印住了他体内的魔族血脉,所以它残剑上的灵力才能暂时压制住附身在郁离身上的魔障。

郁离从身上的布包中小心翼翼取出块软布,将含霜包起又放了回去。做完这一切,他便抬眼偷偷去看谢遥生的侧脸。

师尊已经知道他……

郁离知道,修真界中人,尤其是逍遥宗,最恨的便是魔,尤其是被魔气操控大脑做事极端的魔。

而他先前那副做派,显然正正好就是被记恨的那一类。虽然血脉被封印住了,可如今看来,封印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会被逐出师门吧。

郁离想。

就算真的被逐出师门,那也是自己作成的。

话虽这么想,可他并不像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他偷偷挨得离谢遥生更近了些,见对方并没有说什么,于是又偷偷往前进了点。

直到熟悉的竹香沁入鼻尖,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对方的颈侧有个泛着红的伤口,似乎还沁出了点血。

那是之前自己发疯时亲口留下的印记。

郁离抬眼悄悄看着,有些懊恼,但更多的是不能宣之于口的窃喜。

谢遥生被他盯得浑身有些发毛,他一转头,就见郁离不知何时离自己如此近,近到像是靠在他肩上的感觉。

这逆徒,还有完没完了?

他没好气地用手托着郁离的头将他推远了。

“趁着这时间快休整一下吧,等好些了再找禁制。”

听见这话,郁离原本低落的情绪总算好上些许。

看着仍旧跪坐在地上的郁离,谢遥生又轻轻推了他一把:“还跪着,也不觉得膝盖疼?”

郁离抬起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谢遥生没再管他,疗伤的丹药此时已经起了效用,他身上有伤口的地方此时正泛起细密的痒意,有些不太舒服,但是总比之前那好像要散架的疼好上许多。

正当他准备运行经脉周天时,颈侧忽然传来些异样的感觉。

他侧眸看去,只见郁离侧靠着石壁,正伸着右手的食指一下一下抚摸着他脖颈上的伤口。

他指尖捻着玉瓶里丹药的粉末,涂抹在伤口上酥麻更甚。

似乎是察觉到了谢遥生的目光,郁离抬头,声音带了点沙哑:

“师尊,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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