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说啥是啥。

凌钰关闭手机屏幕，心中虽然仍有些不满，但细细想来，这次系统也算是对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做出了优化，至少和最开始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

既然目前只能争取到这些，她随遇而安得很，没再强求。

次日清晨，H市连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彻底停了。

到上午九点左右，最先支援的几批志愿者开始分批撤离，凌钰他们拖了又拖，一直帮忙到下午三点，还是登上了返程的车——没办法，请来帮忙的司机师傅还有别的事，必须得走了。

倒是聂嘉远和王晨之留了下来，他俩一个剧组还没开工，一个糊得暂时没工作，索性继续充当免费劳力，总之凌钰回到T市后又过了两天，才看到路透说他们离开了。

大雪过后，日子变得比以往平淡和缓，为了支持灾后重建，娱乐圈数百名艺人又联合组织了一次捐款，众志成城，经历了大灾之后的网络也安静了许多。

进入十二月，时间像是开启了加速度，眨眼就到了年末。

凌钰在小区楼下的运动场锻炼完，先冲了把热水澡，才在沙发上坐下打开手机。

之前联系的律师事务所发来了新的消息，除了一些需要确认的文件，剩下的就是两张表格，一张表上是已经处理完毕的案子，另一张上则都是即将起诉的人。这其中有个熟悉的名字，正是她从前同事中的一员。

最初在微博爆料她信息的那个账号还是被查出了主体：曾言。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名字。

比起陈桦和张小洁与她之间的针锋相对，和许君那身为主管领导高高在上的轻视，曾言在凌钰的前同事里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存在感。

她的工作能力一般，为人处事一般，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也没什么特别敌对的人，话不多不少，工资不高不低，就连家庭条件也不好不坏。而要说她这个人，其实也不坏，甚至还有些很矛盾的心软。

如果非要形容，凌钰觉得她就是那种生活中最最普通的普通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在看到她参加活动的视频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在网上爆料造谣抹黑，甚至被起诉之后也没有收敛，还继续发了好几条冷嘲热讽指桑骂槐的微博。

凌钰默默地将眼前的文字划走，又往下直至看到最后一条才编辑道：“好的，没有问题，您那边看什么时候需要我出面，提前跟我说一声就好。”

对面回复得很快：“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需要您亲自到场的，到时我们这边会给您提供文件，您负责签字就好。”

凌钰发了个表情包：“[OK]”

这大概就是有钱的好处了，明明有这么多的案子，却大多可以委托律师去办。感觉虽然略显神奇，但转念再想，就好像那些明星起诉黑子一样，也没见谁一天到晚亲自往法院跑的。

她这边起诉的事有了新进展，聂嘉远工作室那边也发了最新公告。

之前造谣生事的好几位赵恒大粉都被要求置顶道歉，其中有一位因为行事太过夸张，大概还要短时间的蹲一蹲局子。

但网络舆论这种东西，向来是造谣的时候沸沸扬扬，辟谣的时候无人问津，哪怕这结果已经非常严重，这些动静也如石沉大海，虽有不少家园帮忙转发助力，依旧没有激起太大的浪花。

只有恒星粉圈内部小范围吐槽。

【还真的告了，至于吗？】

【粉圈撕逼，结果正主亲自下场，内娱真的有点搞笑的，当了明星还不让人说，拿那么多钱不就是让人讨论的吗？堵嘴算什么本事？好话听得倒高兴，坏话说一点就起诉，这种人凭什么站在聚光灯下？】

【支援灾区的事我敬他是条汉子，可这件事上我肯定一生黑，尤其咱家这里面有个被判刑的大粉还是未成年，某人是疯了吗？就这样毁了人一辈子！】

也有路人吃瓜偶尔嘲讽两句。

【胡说八道侵犯隐私害得人有家不能回的时候怎么不害怕？现在知道自己是未成年了，害怕了，还怪别人疯，你们自己爆料人手机号码住房地址的时候不疯吗？某些恒星还是学点法吧！】

【所以说，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人早晚会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上面某一条，不可否认这次雪灾时赵恒粉也做了很多事，可加害者疯魔，受害者不过自保，这种胡乱攻击别人的行为才该一生黑吧。】

争论虽然有，但也并不多，至少这些就连热门话题都没上，更别提热搜榜了，如今的网友们更多讨论的还是即将到来的元旦，以及不少平台准备举办的跨年晚会和颁奖典礼。

今年聂嘉远的《凤凰记》最终数据不错，估计会拿个小小的奖项。

至于王晨之嘛，作品太少知名度太低，他们那个组合更是糊到不行，最好的露脸机会不过看能不能混到某个平台的串场表演，甚至可能连这种机会也没有。

【识人】app自从上次优化之后就安静下来，凌钰连同之前的任务，一共收获了32天的附加寿命，反正活到元旦之后不是问题，且因为聂嘉远又回了剧组，好多天都不营业，王晨之更是没个动静，她连临时任务都没了。

凌钰分别在两人的超话签到完毕，又随意浏览了一会儿新闻，才关了微博。

看着银行账户上的千万现金，之前被临时搁置的买房计划再次被提上了日程。原本按照她的想法是先买两间毛胚慢慢装修，后续如果看到好的房子，可以再换到市中心去。

但在现在这个小区住的越久，凌钰就越感觉到一种难得的慢生活的舒适。

城区寸土寸金，想要有这样环境优美，楼间距大，绿化也多的小区几乎没可能——或者也有，却肯定是现在的她买不起的。而这边价格合适，又很安静，下楼就有很大一片运动场，空气清新，就连阳光也格外充足。

凌钰着重看了看同小区里有没有二手房出售，倒还真让她又找到几间，其中有一家和她现在住的这种房型类似，就在她对面的楼栋，装修风格稍微复杂高端一点，报价也比她之前买时贵一百万。

不过楼层好，阳光也不错。

给房产中介发了个消息去问，她丢开手机，准备自己做顿晚饭。

抓了一小把的木耳先泡着，留着凉拌，再把土豆切块和中午已经炖好的牛肉一块儿红烧，最后炒一点青菜，她一个人就差不多够吃了。

正将手中的酱油倒进锅里，沙发的手机忽然疯狂震动起来。

凌钰连忙擦了手去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第一反应就是什么诈骗或者骚扰电话，随手挂断，又把锅里的菜重新调了调味道，正盖上锅盖，手机又震动起来。

还是那个号码。

谁啊？

仔细看去，倒确实没有诈骗或骚扰的标注，也许是刚才她联系的那个房产中介？凌钰有点不记得自己之前买房的时候是不是给过对方手机号了。

按下接听，才刚“喂”了一声，对面却似乎有些慌乱，竟然挂断了。

什么意思？

凌钰愣了片刻，有病？她撇了下嘴，把手机踹回兜里，又拿起一旁的木耳准备煮一煮之后凉拌。

然而这一回，才刚把菜洗完，手机就又震动起来。

没完没了了！凌钰有些烦躁地接起电话，没再客气：“不管你是谁，想要干什么，如果再这样打了挂挂了打，我马上就把这个号拉黑。”

这一次，对面沉默了两秒，终于开了口：“是我，曾言。”

曾言？凌钰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忽然想笑，她也真的笑出了声：“有事？”

其实虽是同事，这几年她在公司时和曾言的交流却并不算多，真正的交流反倒在她最初入职的时候。

那时曾言帮过她一回，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遭人排挤，唯有曾言愿意和她多说了几句话，告诉她公司食堂的位置，甚至还请她吃了第一顿饭。

如果没有发生网上爆料的突发情况，又在之后闹得那么大，凌钰觉得在此之前，自己跟这个人之间甚至可以说是有一些恩情在的。

也因为这最初的恩情，凌钰在后来的工作中没少帮过她。但之后随着时间流逝，曾言渐渐又远离了她，很奇怪，但这就是事实。

电话那头的曾言似乎也有些难以启齿，但片刻后还是开了口：“都是同事一场，看在我以前曾经帮过你的份儿上，就不能撤销起诉吗？你应该知道，我儿子马上都快上大学了，以后他也许还要考公……”

她还要再说，凌钰打断了她的话：“你早干嘛了？”

“什么？”

“我说你早干嘛了？”凌钰笑了一声，“是，你是曾经帮过我，可我后来没帮过你吗？你每次材料交不出来，是谁加班帮你做的？你电脑用的不利索，是谁不厌其烦教的你？”

“后来不过一次，你又想让我帮忙弄材料，我跟你说我自己的也没做好，暂时没时间，让你可以的话自己先做个大纲。从那之后你就没再理过我。”

“你帮过我，我很感激，所以我也无数次地帮你，但我们其实早就已经两清了，从你用我给你做的材料拿了奖金之后。毕竟你自己其实也清楚，一次恩情不是可以得到无穷无尽永远的回报的，只是你挟恩图报，而我愿意报恩。”

“你在网上爆料编造假消息的时候，没想过后果吗？”

凌钰终于一吐为快：“我给过你机会，在没有真正起诉之前，可你干了什么？你让我的房东提前把我赶走啊姐姐！”

“现在才来求情，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