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乖乖吃药调理我用得着这样?现下外头,买不起药的人多了去了。卖这种保健养生玩意的遍地跳了出来,他们嘴里吹的功效,只有比我更过,没有逊色于我的。但我去看过,没几家卖的东西真正有效。偏有的人十分信这些,我挖掉了一个店,他们急得又要去找另一家卖这些玩意的。我心道大家既然有这样的需求,与其叫他们被人骗,我去逮着人叫他们别骗。不若我自己研究研究,甘草性平,可调和诸药,最适宜不过,我通常会将它泡到不同的汤药里面,浸透了,再给人诊断过,卖出去。最开始这只是个权宜之计,后来发现它确实有它方便的地方,有些人并没有病痛,只是想调理,含含我根据节气时令泡的甘草片便很好。”
“其实最开始我用的最多的不是甘草片,普通的大枣,核桃,我也拿来用过。但别人总觉着,大枣核桃是食物,不是药,我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甘草。只是甘草也不是一味吃了没害处的,只能通过控制次数用量来……”钱烧心挥挥手,“所以这一面紫面,着实是有些市侩,我不否认。”
“但能市侩着救人,我……被打死也不改。”钱烧心神情肃然,双腿岔开,往椅背上一靠,“你们看着办吧。”
紫面人偶的夸张声音还响在耳边,“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祝虞低下头,“对不起,错怪你了。”
序璟和灵芝也纷纷道歉。
照钱烧心以往的脾气,看到三个人向他低头了,定是要嘚瑟得原地蹦个三尺高,在大家尚还能够包容他的这段时间里,使劲作死。
譬如指使灵芝替他捶背,让序璟换上粉色侍女服,叫祝虞把头伸过去让他搓。
可是他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只是很安静地眨了眨眼,抬眸,冷不丁地跟祝虞对视了,而后又移开。
他眼睛里没有太多的情绪,却是澄澈明亮的。
好像不管被人怎么误会,他都不理了不管了,所以也不在乎别人或将把他贬入泥土,或是高看他一眼,只是做了一件他觉得必要的事情,日日重复,年年重复,至今已经窸窣平常,像是早起要漱口,过年要回家一般,不是不做就会死,但不做,心里就是会不舒服。
祝虞走上前,突然学他搓起他的头发来,“那还能邀请你跟我们一起走吗?”
钱烧心也不拧巴,笑了,“能。”
眼下氛围还是有些凝重。
从前大抵有人教过钱烧心,告诉他若是碰到这样的时候,他得想办法,叫场子重新热起来,他便咧开嘴顺口一夸,“仙子你穿这身衣裳真不错,配上你那支红色山茶花簪子,是比从前要好看多了,虽然从前也好看,但不太搭,我又不敢说。”
祝虞手一顿,“什么山茶花簪子。”
灵芝和序璟也看向祝虞,视线疯狂在她身上扫过,愣是没看到半点山茶花簪子的影子。
钱烧心这才觉得不对劲,“怎么,你们看不到?”
三人面面相觑,亲眼看着钱烧心起身,站到祝虞身前,虚握着什么东西,慢慢将它从头发里抽出去,那簪子才逐渐显形。
红色半重瓣山茶花的花瓣很厚实,卧在钱烧心手里,足有他半个手掌那么大。
祝虞他们从前绝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发簪。
而那个发簪一从祝虞发中脱离出来,便逐渐地膨大起来,像是要开尽最后一点生机,但山茶花是有名的断头花,一旦凋零,便是整朵轰轰烈烈地掉下枝头。
它一片花瓣都没有掉落在地,胀到最大,“嘭”地一声炸开来,化为虚影消逝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