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追星？”他又问了一遍，顾潍合才结束东倒西歪地笑。
“不追星你干嘛盯着我看？你那眼神跟我走机场看到的眼神一模一样。”顾潍合笑得开心，没注意到计琂脸红了。
等他看到的时候，笑容凝结。
他指着一身笔挺西装，大背头还没放下的计琂。这应该是忙完工作还没来得及洗澡。
“你……你这一表人才霸道总裁，你也追星？追的还是……”顾潍合伸出指头指向了自己。
追星？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意思吧？
计琂愣住了。
他应该立刻反驳顾潍合。
但是……
他的手指拈着另一只手的翡色戒指，不安在他心中蔓延。
几天而已。
几天而已。
不至于。
但是……
长得好看。
性格好。
还他妈是他对不起人家，说实话，想想一开始对顾潍合做的那件事……
要是一个贪图财权的人，他绝对不后悔！因为都是利益交换，他只是先下手而已。
可顾潍合真他妈的正直，他是真正直啊他！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喜欢就是喜欢！他就是对一个小演员一见钟情了怎么了？一哆嗦的事，说出来就好了，以后慢慢磨合……
“我逗你玩的。”顾潍合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计琂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问了问题不等人把话说完？！”
计琂简直被他气死。这人想一出是一处，他得放下多少面子才能酝酿成功那一句话！
“生那么大气干什么？”顾潍合蹲下点了根烟，塞进计琂的唇缝，也不管他是不是叼住了。转头进了别墅大门。
叼着烟的计琂在风中凌乱。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风吹傻了。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
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一见钟情？喜欢他？
这风有问题。
他也真是冲动。
他只是对顾潍合有好感而已，可能起源于征服欲，可能因为顾潍合的欲擒故纵，但绝不可能是喜欢。
他竟然险些说出比小学生还幼稚百倍的话，一见钟情？
“呵呵……”计琂在风里冷冷的笑。
他今晚就坐在这，直到刚才的念头灰飞烟灭。
半小时后，天空落下雨点，计琂烦躁地扔掉指间的烟屁股，踩灭了回到别墅。
“在外边欣赏风景？你这地方风水宝地，确实值得欣赏。”顾潍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本PMR产品推介书，一副认真看剧本的样子，窝在沙发边翻阅。
“我都不知道我家还有这种书。”计琂把挨着他的抱枕扒拉走，自己坐下。
胯骨相贴，顾潍合死了心一样早知道有这一天，干脆不闪躲。
倒换成了计琂，心虚似地，往旁边错开，又贴回来。
没话找话似地：“你下周二要去恋综？”
今早刚公布节目直播链接，顾潍合同时收到的，还有李嘉导演关于他性别的询问。听到这件事他就烦心。
“对。”
他感到脖子被一只大手钳制。
顾潍合：“？？？” 他惊恐地看着计琂。
“我警告你。你最好当好你的观察嘉宾，要是被我发现你和里面的谁暧昧，可别怪我不客气……”
顾潍合盯着眼前这双眼，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计琂凭什么管这管那，不可抑制的心虚就从他眼睛里往外冒。
计琂表情扭曲：“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哦，怪我之前没说清楚，那我现在告诉你，顾潍合，你知道吗？我们的交易还包括你不可以谈恋爱这条，我的占有欲很强，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顾潍合一脑门问号。
“你当初不说，现在怪谁？”
“我说不说都改变不了这是我们交易的一部分。”计琂把他往怀里塞，顾潍合顺从得像是和他谈了恋爱。
顾潍合的反应让计琂有一瞬间的愣神。
反应过来之后，他打了顾潍合的屁股一巴掌。
顾潍合：“别打我！”
计琂摁住乱扑腾的人，“你给我听好了，顾潍合！直播一个月，那么多的摄像头，全天三百六十度直播，除了睡觉的时候。你要是被我发现和谁有肢体接触，别怪我冲进去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把你抢出来！”
光是想想这个场面，顾潍合就觉得吓人。
“你别冲动啊，参加恋综多多少少会产生这样子的问题，你提出的要求简直是流氓条款！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计琂敏锐地发现顾潍合的慌乱。
他眼睛一眯，这要是在玄幻世界里，肯定蹭蹭往外冒火，“你是不是早想着和别人组CP赚钱呢？嗯？怎么我一说，你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激动？说！是不是说中你的心事了？嗯？”
他挥起一掌，又在顾潍合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没有任何暧昧的情意在，疼得耳边的人不停抽气咒骂。
计琂的拳头已经做出抵御姿势，任何一个大男人都忍受不了如此冒犯，他就等着顾潍合一使劲，防他个措手不及。
可是顾潍合对这方面的屈辱的忍耐力似乎比正常Alpha强点。
他只是一直骂人。
计琂把他翻过来，意外地看见顾潍合的脸色泛起潮红。
他骂得难不难听都无所谓了，计琂看着他的眼睛笑出声。
“你是M？被我打一下还能脸红。”
顾潍合直接被这不要脸的话激地愣在当场。
他是Omega啊Omega！一个没谈过恋爱，Alpha的嘴都没亲过的……亲过。
一个纯洁的Omega！！！
他很少有想公开自己的性别的冲动，这次是被计琂逼的。
“你真不要脸，是个要脸的人都受不了你这样，我生气不是很正常？”
“呦，今天本来是给你送行的，明天我要去国外分公司开会，现在看来，我得时刻看着你，那这次的会我就不去……”
“去！你必须得去！”顾潍合眼睛亮亮的，仿佛发着光，“公司没你哪行啊，一定是很重要的会。”
“不是。”计琂神色认真。
顾潍合歪头：“嗯？”
“让我助理去就行。我原本打算去国外散散心，现在看来，还是留下看着你比较好。我不工作，也不让你工作，咱俩长相厮守。”
“你说话就像放屁一样。”顾潍合推开他站起来，整了整衣服。
屁股被计琂打过的位置麻劲儿还没过去，顾潍合烧得脸热。为了不再让计琂看见之后笑话他，他径直往餐厅走去。
“干嘛去？回来？”
“不是要送我？我看看有没有好吃的。”
计琂跟上他，“都是你爱吃的，你怀疑什么，也不能怀疑我的侦查能力。”
餐厅果然摆满了好吃的，八凉十热，而且都是大菜。
“果然都是我爱吃的。你有心了。”
“领导，不谢。”
“嗯？干嘛叫我领导？”顾潍合坐上计琂给他拉出来的椅子。
“你说话的口气很像领导，那些讨人厌的领导。”
顾潍合夹了口凉菜，看着他入座，察觉他眉眼间有戾气，“你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事？”
计琂这次没有坐在他的对面，而是离他很近。
顾潍合碗里多出很多菜，很快堆成小山，他边吃边看计琂。
眼看糊弄不过去，计琂随口找了个理由：“出事倒不至于，遇到一些讨厌的人，总给我找事。”
他看到顾潍合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我知道！”
一只虾掉到顾潍合碗里 ，“你吓我一跳，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参演过这类型的电影，你看没看过？”
“没有。”话是这么说，计琂一下子想到他说的是哪部电影。
“商战啊，我听说最近你家公司有人贪污洗钱被抓了，是不是这件事？”
计琂挑了挑眉，“你挺聪明。”
“真的是啊，那你不会被牵连吧？”
“你很希望我被牵连？”
顾潍合一口米饭差点没吐出来。
“咳咳……你这人说话真是难听，我好心好意，被你说成恶人了。”
“行了，我的事情不劳领导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千万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是观察嘉宾，和别人保持距离不费力气吧？我没为难你。”
顾潍合摸摸脑袋，感觉头开始疼了。
“嗯……其实吧，这次我去恋综，我是……我……”
“看见了吗？你最爱吃的菜。”计琂拿着筷子点了点前面一盘菜。
顾潍合站起来夹菜，计琂趁机揉了把他手感很好的大腿。
顾潍合一下子跌坐在计琂的手上，感受到皮肉下骨节分明的手掌还在继续用力，脸色变由白转红再变黑，变得非常快。
“你是不是有病！！！”顾潍合爆喝。
“你是不是只有这一句话？嗯？”计琂贴上来，磁性的嗓音直往他耳根子里钻。
顾潍合坐直身体，身下的感受被放大无数倍，简直令他难以承受。
“你，别，动，了……你手上的戒指硌的我屁股疼，这戒指一看就很贵，先说好，我虽然这些年在体坛和娱乐圈挣了点钱，但你们这些人一花就是几百万的饰品，你这只每天随身戴着，一定更贵，坐碎了我可赔不起啊。”
“你怎么这么多话？这就是一只普通不过的破玉戒指，二十年前三十块路边摊买的。”
计琂亲了亲他呆呆的眼尾和僵直的眉毛，“再捏两下。”计琂达成目的，笑着收回手。
眼睛里闪过一秒钟光芒，蓄力在计琂胳膊上狠狠锤了一拳，顾潍合才坐得安稳。
“这只戒指看起来很有光泽啊。我懂了，‘只要你真的有实力，挎假包人们也会以为你挎的事限量品’。”
“磨磨唧唧说什么呢。”计琂吸着凉气。
“就是说你有气质，戴这么便宜的戒指看着也像中国仅有一只的藏品。对了，既然很便宜，你戴它干嘛？戴个好点的才配你的身份啊。”
计琂再次凑上来，“你真可爱。”
耳边传来靡靡之音。
顾潍合累了，他没有回答这句屁话，把计琂推开，吃了一大口凉菜。口腔中的凉并不能降低脸上的温度。
“我记得你没有公开第二性别，说你是Omega我都信。”
计琂闭着眼平复某处的火热，没有察觉到顾潍合筷子夹得稳稳的肉掉了。
心虚的目光流转了一瞬，顾潍合像是突然没了吃饭的热情，不再执着远处的菜，专注面前的菜。
计琂一睁眼，就看见他坐回来，筷子中间什么都没有。
“你站起来夹了下空气？”计琂笑道，暧昧地摸他顺滑的脊背。
顾潍合嗯嗯啊啊地搪塞过去。
隔着上衣，计琂火热的手掌也无法忽略，他刺挠，坐不安稳。
“你能正经点吗！”
“咱们俩是什么正经的关系吗？”
话一出口，两人一起沉默。
从今天见面起顾潍合递烟时亲近的反应，到计琂的试探。
刚才积攒的那一点温情，全在此刻化为乌有。
计琂收回手，将错就错，起身回书房了。
顾潍合食髓知味。
计琂说得对，这段关系一开始就不是健康的，计琂亲口说出，更给他提了个醒。
他居然想跟计琂解释他应付恋综的对策，甚至来之前沾沾自喜地以为计琂会夸他，现在向来他真是疯了，才几天，就对计琂这么不设防，还动了把他当朋友的心思。
他都想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