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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沉香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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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都在二楼,侦探杨睿的房间在最角落的位置,依然拉着黄色的警戒线。木制的房门没有挂锁,但留下了几个孔洞,证明了锁曾经是存在的。

“为什么这里的房间全部都没有锁?”

“诶?全部吗?”林萌萌惊讶地反问,她一路过来并没有细看。

“本月我们本来打算停止营业的,按照少爷和小姐的吩咐拆掉了锁,但他们最终决定送走这最后一批客人,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这该怎么保证客人的安全和隐私?”

“这……”老杨一时语塞,为难地看看白羽音。

“为什么突然要拆掉锁?”

老杨摇摇头,“他们决定得很突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一直是这样的性格吗?”

老杨因为管家的涵养回避了这个问题,“本馆一直存在着各式各样的规则,需要客人们自觉履行才可以得到继续入住的资格。”

“比如说?”

“每日住客必须在馆内游玩至少一个游戏。”

“什么样的游戏?”

“什么样的都有,基本上都是一些简单的内容,拍拍手,找找东西,说几句话之类的,这些游戏都是小姐想出来的,客人们觉得她很可爱,也没什么难度,便都配合着玩了。”

白羽音不再提问,推开毫无庇护作用的木门走进屋内。屋里非常地整洁干净,只有靠着窗户的书桌上放着钢笔和墨水,打开的行李箱里叠放着几件干净衣服。既然有笔和墨水却没有纸制品,看来果然是已经被犯人带走了。

“没有搜到什么电子产品吗?这个时代只用纸笔是不是有点太朴素了。”

“本馆是禁止使用电子产品娱乐的,最多能够携带一部仅供通话的手机。但这位杨先生从一开始就没有携带任何这样的产品,因为很少见所以我的印象比较深刻。”

既然对这里的规矩这么熟悉,又有着不依靠任何信息就能在小镇上自如行动的自信,那么此人至少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镇上了吧。

几人简单合计了一下,在这个房间里估计是没什么线索能查到了,不如先去看下一个案件的案发现场。

“第二起案件的被害人名叫陈子翔,是这座公馆的主人。死亡时间大约为7月21日上午十点……和第一起案件的案发时间非常相近啊,短短几天在同一家公馆发生了这样的事果然是什么连环杀手?而且死法也很相似,死者被分为三十块,散落在一盘微缩的小镇景观沙盘上,头颅被插在镇长办公楼的尖顶上,唯一不同的是没有被蜕下皮肤。第一目击者是……作为医生的杨义,因为卫生纸用完了又找不到管家,所以叩响了三楼陈子翔的房门,却意外发现他已经被杀害了。死因也是大动脉失血过多,但是是脖子,凶器初步推断为房间内的一把手工剪和一把圆锯,至今没有找到这把锯子。”

“管家当时在什么地方?”

老杨很意外白羽音首先怀疑的是他这个与陈子翔相处甚久的老男人,“我在为小姐制作茶点。”

“对了,老伯,”威尔扯扯老杨的衣袖,“你为什么要每个月17号整理仓库啊?一般来说不都是月中的15号或者月末的时候吗?”

“少爷有严重的强迫症,他总觉得那两天是让他不舒服的数字,如果整理仓库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17号是他选的数字。”

推门而入,房间一片杂乱。

“你平时不打扫他的房间吗?”

“打扫,但只打扫地面、墙面、桌面和窗户的灰尘,”老杨说道,“就像我刚才说的,少爷他有严重的强迫症,很多东西必须要放在某个固定的位置,病情发作时还会一遍一遍重复地摆放,如果他找不到原本放在那里的东西是会发狂的。”

几人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摆放的各种东西,细看之下确实每一样东西似乎都有着特定的位置和朝向,凶手能够在这一堆杂乱中找到剪刀的所在,想必非常了解陈子翔。可是嫌疑犯中似乎没有一个人是同时与两人相熟的。

用来摆放尸体的景观盘已经被带走,但从照片上可以看到,除了头部以外的尸块全部都随意地散落着,眼珠等器官也没有像7·17案件那样被有意摘出。如此想起来,第一起案件倒更像是地狱里的恶鬼所为。

白羽音继续环顾着,很快注意到一半被书籍遮挡起来的墙面上写着一行血字。几人搬开书本,将整面墙露了出来。

典雅的墙壁上写着两句诗:

“世界已经分崩离析,我们曾经多么爱她。”

“啥意思啊?”王长海神出鬼没地探了个脑袋。

“黑塞的《再见,世界夫人》。”林萌萌眼神有些呆滞,没想到能够在这种地方看见这首诗,“追求秩序又渴望自由的人。”

“神神叨叨的,不会又是啥宗教的把戏吧?”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确实有这样一种可能性。黑塞本身是信仰基督教的,虽然他不仅信这一个宗教,但确实这是对他影响最大的那一个。凶手难道是认为自己与黑塞有着相似的思想与抱负所以故意留下了这样的诗句吗?那么他或者她杀人是为了履行教义,对他人实施惩戒吗?

“当——当——”古朴的时钟敲响了晚钟,回荡在整个馆内。

“各位,今天的日间活动时间已经结束了,还请各位先行回到房间,完成游戏后再进行晚间活动。”

“……即使发生了两起恶行杀人案件,游戏还是要继续吗?”白羽音不满地皱皱眉头。

“是的,这也是为了小姐的心里能够好受一点,毕竟她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唯一亲人。”

“唉,怪可怜的,行吧,那就整一下。咋玩?”

“请各位回到房间,书桌上为各位放置了便签,上面写着今天的游戏规则。”

“走吧走吧。”王长海轻轻推搡了几下,于是所有人都在老杨的引导下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桌上果然放着一叠便签,白羽音坐在椅子上,调整好一个舒适的坐姿,拿起看了起来。

“欢迎加入游戏。”第一页写道。

白羽音向后翻了一页。

“请确保仔细阅读完每一个字并且做完每一页上的小任务再翻到下一页哦。”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白羽音思忖着,又翻开一页。

“任务一:请举起你的双手,仔细数过每一根指头,然后大声说出来你的左手和右手分别有几根手指。”

1,2,3,4,5。

1,2,3,4,5。

“五根,五根。”虽然不情愿,但白羽音还是大声回答了,然后再翻一页。

“任务二:请站起身,用力原地跳跃并拍掌,重复三次,然后大声说出你有几条腿。”

?白羽音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些内容甚至都不能称作为“游戏”。

“啪!啪!啪!”白羽音利落地完成,“两条。”

“任务三:请贴着房间的墙壁沿四面走一圈,然后说出你的房间里现在有几个人。”

这个任务着实诡异了一点,游戏的设计者明知道每一个房间都只有一个人,为什么要搞这一出?就好像是在玩四角游戏一般,难道会像那样多出来一个“人”在房间里吗?

白羽音摸着墙绕了一圈,环顾四周发现果然没有任何的异状,“一个人。”

“任务四:请用抽屉里的火柴点燃你梳妆镜前的沉香木,然后用它点燃面前的三根白色蜡烛。”

白羽音怀疑这是在召唤什么的仪式,与两桩谋杀案的微弱宗教气息相联系,一瞬间妹妹的嫌疑便提高到了顶峰。

“任务五:请吹灭蜡烛并将烛心朝下倒扣在地板上。”白羽音感到有些疲倦,有一种和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无力感,但却又不敢小觑这奇怪的游戏。

“任务六:请不要阅读完这一页。”

自相矛盾了?明明前面的规则要求仔细阅读完每一页,现在却要求不要阅读这一页。但是无论如何都为时已晚,因为看完了这句话就已经宣告了任务的失败。白羽音一时拿不下主意,规则要求完成任务后再翻到下一页,现在任务已经无法完成了,该做什么?

一阵恰到好处的冷风从窗户吹了进来,便签被翻到了下一页。

原来是强制的。白羽音无奈地继续游戏。

“任务七:请站在镜子面前用梳子梳头,直到每一根发丝都被梳齿碰过一遍。”

白羽音紧紧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而镜子中的白羽音也紧紧盯着自己。明明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让人感到一阵难以言说的怪异。

“任务八:请在这一页画下一个圆形表盘的钟表,不要忘记画指针。”

白羽音随意画了两笔,发现自己意外地画得不错,表盘很圆润,数字也对称了。

“恭喜你完成了今天的小游戏!请自由活动吧!”

终于结束了,白羽音站起身急匆匆地推开门,她有些问题想要问妹妹陈子涵。

“你的哥哥陈子翔死亡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陈子涵此时正坐在书房,小小的身躯蜷缩在角落,长长的黑发披散到腰间,就像是一株饱满的蘑菇,抱着一本很厚的书,抬起稚嫩的脸颊看向眼前的不速之客。

“7月21日上午十点的时候你在哪里做什么?”

“停停停,也太粗暴了你这样……”

王长海话还没说完,陈子涵就仰着那张稚气的脸沉默着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白羽音想要再开口,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她真的不擅长和人类相处。

陈子涵没有说话,站起身,将书合上放回了书架,快步跑出了房间。

“哎哟,这孩儿,说话也太凶了,”王长海扶额叹息,“大大方方的挺好,就是有点虎了。你等着嗷,哥给你俩撺掇撺掇,保证能和好,晚点儿我去你房间叫你,你道个歉嗷。”

白羽音点点头,于是王长海便追着陈子涵的脚步跑了。偌大的图书室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她抽出陈子涵刚刚在翻看的书,发现这本书既没有封面也没有书名。她大致翻了翻,似乎是一个童话故事,关于一个玩具和一个女孩的友情的故事。其中有一页的一行字被用醒目的红色划了出来:“一个人曾设想过的最小的不幸,对于我们这个渺小的世界来说也太过巨大。”

这句话像是对陈子涵心理状态的描述,在她的眼里恐怕就只有唯一的亲人可以依靠,而这个人也以残忍的方式死去了。即使有嫌疑也不该这么质问她,更何况这些游戏很可能是她依照着心情现编的,白羽音想到,思考着更好的沟通方式。

外面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也不见其他任何人出现,白羽音索性敲门通知了其他队友,告知他们今天可以休息了。她自己则待在屋子里等待着王长海的到来。

然而直到深夜王长海都没有出现。白羽音想到,可能是和解不太顺利吧,明天再想想办法。她现在只想休息一会。

白羽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细细复盘着线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梦境非常的混沌,案件,凶手,林萌萌,威尔,王长海,陈子涵,老杨,还有两个死者,这些人不断地出现在梦里,所有人都在这个古朴的公馆之中,时而奔跑,时而大笑,时而哭泣,时而窃窃私语。白羽音就像是游离于世界之外的观察者,隔着巨大的透明玻璃看着他们。

突然,木门传来了抓挠的声音。白羽音觉得自己好像被惊醒了,又觉得好像没有。她意识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而门外传来别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很大,吐字也非常清晰,但她就是无法理解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大概率是被鬼压床了,白羽音想着,她甚至没有办法确认自己的眼睛到底是不是真的睁开了,她明明能够看见黑暗中那扇木门打开了,但却又感觉到自己的眼皮沉沉地垂着,上下眼睑像是黏住了一样。

门外是更加深邃的黑暗,那里除了说话声什么都没有。在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里到底有什么?白羽音觉得自己正在被注视,那个视线一定是来自一个咧着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牙齿的孩童,他的瞳孔完全染黑,比成年人还要大的头颅上没有头发,布满了抬头纹。

白羽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她的双眼否认了这一切的真实性,但让她摇摆不定的也正是这一点:她看不清楚黑暗里的东西,也无法确定自己真的睁开了双眼。

白羽音尝试着让自己闭上眼睛,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这个动作,但她确实又一次失去了意识,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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