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之后，初暖还好，凌陌先感冒了。

第二天初暖打电话来，他一句话得清三遍喉咙才能发出声音。

“回去的票这么难抢吗？怎么就剩无座了？”初暖看着写满候补的买票页面，有些崩溃。

凌陌“嗯”了声，哑着声音说：“不然我也不会先买票。”

退票容易抢票难，大不了就是扣点手续费，总比想回家却回不了好。

“我的天，你怎么哑成这样了。”初暖一惊，“你有感冒药吗？”

“有，刚吃完。”凌陌轻咳了两声，“买无座的也行，我有折叠板凳，到时候给你带上。”

“也行，那我买了啊。”

“嗯。”

“OK，搞定。”初暖舒了口气，“行了，你好好休息吧，少说两句，我下午在你学校门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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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见面的时候，凌陌的喉咙并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严重到他都在考虑要不要学习一下手语，现在身边有个能说会道的初暖还好，之后要再这样，他可能真没办法交流了。

上车后，他将折叠板凳递给初暖，顺手接过她的行李。

初暖这次带的东西不多，自己拎得动，本想说她来就行。

没等说话，凌陌已经轻轻松松地把东西搬上去了。

行吧，有人乐意，她何乐而不为呢。

她拍了拍凌陌的肩膀，进行语言感谢：“谢了。”

凌陌面带笑意地点点头，隔着口罩故意逗她，轻声道：“毕竟练过。”

“又给你装上了。”她轻轻踢了一下凌陌的腿，无语。

凌陌自己也笑了一会儿，然后继续搬箱子。

他们上车较晚，行李放好车门就关了。初暖手里拿着小板凳，环顾一圈：“我去享受无座的自由了。”

她正准备找个空地坐下，却被凌陌拽住。凌陌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给她递了个眼神。

“没人？”初暖问。

凌陌点头。

“也行，那我先坐会儿。”她把小板凳放到行李架上。

凌陌问她：“不要自由了？”

初暖啧了一声：“说不出话就别说了，小哑巴。”

说完，她径直坐在了空着的F座上。

凌陌沉默了几秒，最后把“这位置是我的”咽了回去，坐在了D座。

初暖也不再说话，安静地打开上次没看完的小说。

这小说三百多章，讲了一个极为狗血的三角恋，本来她觉得没什么意思，但是作者文笔极好，硬生生把三个人的爱恨情仇讲得生动无比。她在免费章看得津津有味，直接大手一挥，把剩下的章节全买了。

可恨的是，付费章节这个作者就开始划水了，且人物严重OOC。男二从小狼狗变成了舔狗，女主也从坚强勇敢的独立女性变成了柔弱不能自理的绿茶，初暖很生气，又舍不得花掉的钱，只好一边骂一边看。

这会儿女主正在和男主进行甜蜜约会，台词矫情，剧情乏味，她看着看着就打起了哈欠，不知不觉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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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陌看着足球比赛回放正起劲，突然肩膀一重。

他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才发现是初暖睡着了，手机还亮着，上面不知道是什么小说的其中一页。

看小说的爱好还真是万年不变，凌陌无奈地叹口气，坐直身子好让她靠的不那么累。

其实话说回来，初暖从小到大变得并不多。所有的特质都完好无损地伴随她长大，组成了现在熠熠发光的初暖。

硬要说哪里不同，那就是小时候的她是不加修饰的可爱，现在是人群中一眼能看出的漂亮。

她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染成棕色，打着卷散在身后，有几缕在靠过来时被压在脸下。今天她没化妆，皮肤保养得洁白细腻，只是浅浅涂了一层口红，跟昨天相比侵略性没那么强，更易于亲近。

不过就算化了妆，她的性格本身就很难疏离。凌陌想。

初暖睡得很香，只在列车到达经停站动了动。凌陌以为她要醒了，结果这人只是换了个方向，靠着车窗继续睡了。

凌陌：“……”

昨天做贼了吗？也没黑眼圈啊。

新登上一批乘客，有人拍了拍凌陌的肩膀，说这个位置是他的，凌陌没叫醒初暖，气声说了句抱歉，自己拿了折叠板凳走到车厢连接处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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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暖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穿进那本小说，书里的男二发了疯似的追求她，说自己超级喜欢她，要做她的舔狗。

他抓着初暖的胳膊，一遍遍地问：“你为什么不愿意，是因为我不够帅吗？”

初暖烦得要死，一把将他推开，没想到男二突然仰头大声笑起来，笑完之后，他重新低头，赫然变成了凌陌的模样。

他阴森地笑着：“不喜欢我的脸，也不喜欢我练过的肌肉吗？”

啊啊！神经病啊啊啊！

她猛然惊醒，下意识去看身边的人，却发现脸长得不一样了。

怎么变成了一个大叔？

初暖以为自己没醒，用力掐了一下胳膊。

疼！醒了！

她嘶了一声，坐直身子，身前有人递来一瓶水。

看见熟悉的浅蓝色衣角，她又回想起梦里的剧情，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见她不接，凌陌疑惑地看过来，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初暖这才说了声谢谢，接过喝了一口。再回头，凌陌已经走到车厢尽头，旁若无人地坐下看手机了。

原来她坐的是他的位置？

初暖有些内疚，又多看了凌陌几秒。

说实话，凌陌长得挺帅的，和小时候的圆脸矮个小男孩对比，简直是男大十八变，身材也不错，长胳膊长腿，此刻坐着随意地玩手机，能看出小臂的肌肉线条……

嗯……

初暖捂了捂脸。

脸是好看的，肌肉也是好看的，但是不要顶着那张脸说出“不喜欢我的脸，也不喜欢我练过的肌肉吗”这种话啊！

大概是梦里的场景太骇人，初暖现在有些PTSD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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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陌喜欢的俱乐部赢了，他心情舒畅地关掉直播，打算看看后面的赛程，通知栏突然跳出一条消息。

初暖：【你能不能毁个容？要不融掉肌肉也行。】

凌陌莫名其妙：【你有病吧？】

初暖：【没事，刚吃了药，现在状态良好。】

凌陌不知道她又在发什么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好在很快，初暖恢复了正常。

初暖：【我醒了，你要不要回座位歇会儿？】

凌陌截了个高铁详情页过去，不到五分钟他们就到站了。

凌陌：【你的睡眠系统有定时功能？】

初暖：【也不是，主要因为你。】

凌陌：【我？】

初暖隔着几排座位，冲他真诚而认真地点了点头。

初暖：【怪你长得太帅了。】

凌陌：【……】

他判断有误，等她恢复正常，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