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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遇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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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进到西京城内的时候,正遇上匠师们在打铁花。

这种民间的传统烟火,云裳只听说过,却不曾有机会亲眼见到,如今恰巧碰上了,自然是要停下来观赏一番。

为了不过分显眼,鸣渊将马车停到旁边的巷子里,他对这些没兴趣,干脆守着马车。

褚霁被云裳差使去买糖饼,这是打火花这日的特供小食。堂堂汝阴王身着便衣站在挤挤攘攘的人群中排队等糖饼出锅,心情却意外觉得不错。

空旷的场地正中架起了六米高的双层花棚,棚上密布新鲜柳枝,上面绑满了烟花炮竹,棚中间竖着一根六米多高的老杆,旁边是一巨大的熔炉以融化铁汁。

十余名匠人站在场中,轮番用花棒将千余度高温的铁汁打到棚上,形成十几米高的铁花,铁花又将棚顶上的烟花炮竹点燃,噼里啪啦地响成一片,热闹非凡。

云裳仰面看得正起劲,目光落下的时候恰看到对面人群中那张熟悉的面孔,她皱眉,贺冕怎么会在这?

那双狭长的眸子撞上她的视线,没有避开,反而意味深长地勾唇一笑,莫名让人觉得不舒服。

云裳没有搭理他,淡淡地敛了目光。

“哇!”人群发出小小的欢呼声,众人纷纷抬头看向烟花盛放的夜空和流光四溢的火星子。

这时,有人轻撞她的肩膀。

云裳还以为是褚霁买糖饼回来了,笑盈盈地扭头看去,却撞进一个陌生人的眼中,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阵异香袭来。

霎时间,喉咙刺痛,连呼吸都难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她试图弄出些动静引起褚霁的注意,却被男人掐住脖颈隐蔽地往无人的巷子拖去。

褚霁心头一跳,下意识转头看去,却发现那地方除了一张张陌生人的脸以外,没了她的踪迹。

“公子,诶公子,你的糖饼......”

褚霁从未这般心慌过,他扒开人群,快速朝她方才站的位置掠去,可已经不见踪影。

“鸣渊!”褚霁冷声道,“滚出来找人!”

守在巷子口的鸣渊意识到不对,快速隐进人群中寻找,他出身黑甲卫,搜寻能力是没得说的,可却一无所获。

“殿下,没有......”

褚霁的脸色难看得可怕,云裳还在等着他买的糖饼,不可能不辞而别,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人强行带走了。

心中的不安更重了,难道是康化发现云裳找到了李汉鼎,故指使平龙使杀人灭口?

“传黑甲卫暗中搜城,寻个由头封锁西京城门,一只蚂蚁都不能放过。”

鸣渊问询了几位方才在这处看打铁花的百姓,有几个人说是看到了一对情人相拥着离开了,大家觉得有伤风化,粗粗扫了一眼就没再注意,因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往何处去了。

“殿下,您要不要先回王府等消息?属下立刻率黑甲卫去搜寻。”鸣渊是褚霁的侍卫,自然事事还是以自家主子为先。

“不必。”褚霁翻身上马,“本王去城门处看看,有任何消息立刻来报。”

云裳的失踪不仅惊动了黑甲卫满城搜捕,连下级的府衙捕快也全员出动,挨家挨户地搜查。

黑甲卫的行动是非常迅速的,从云裳失踪到封锁西京,地毯式搜捕,只不过用了短短一刻钟,但对方好似是有人专门替他开路似的,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杳无声息地消失了。

在鸣渊带人找到一辆车被废弃在城门边上的马车的时候,车内空无一人。

褚霁蹲下身细细查看车辙,起身将手指沾的泥土碾掉,“他们换车跑了,继续搜。”

现在还不清楚绑架之人的意图,只能说明云裳的处境堪忧,且时间越久越危险。

目前,西京城内还是没有发现绑匪的踪迹,这么能跑,不像是单个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应该是有人暗中助其金蝉脱壳。

果不其然,黑甲卫查到被废弃在城门边上的这辆马车是在东市的马车行租的,据店老板描述,当时来租马车的是一个戴着草帽、有些佝偻但身板很壮实的中年男子,看不清长相,但脸上和身上似乎都有烧伤后留下的疤痕,很是可怖。

“方才看打铁花的百姓呢?”褚霁转头问。

“回殿下,都好吃好喝地供着呢,一个没跑,大家听说有个小姑娘被拐走了,还是很配合的。”黄捕头回道,“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去问问,看是否有人看到一个身上有烧伤痕迹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人群中?能提供线索者有赏。”

不一会儿,黄捕头手里拽着一张画像大步走来,“有个阿弟看到了,他因为好奇多看了两眼还被他娘亲训斥了,所以印象分外深刻。”

鸣渊将画像接过来一看,画像里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人,可却莫名给他一种熟悉感,好似在哪见过。

他又多看了几眼,指着男子左眉心上方一黑点道:“这是不小心洒到的墨汁还是长了个痦子。”

黄捕头伸过脑袋来看了一眼,肯定道:“是痦子,那小孩特地说了,那痦子不小,上头还长着根细毛。”

鸣渊啧了一声,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人,脸色十分不好看,“王爷可还记得南郡迎春巷一案?”

那是场大案,一男子雨夜在迎春巷奸|杀三女,老幼皆有,人神共愤以致惊动了西京,当时被缉拿归案的凶手名为董飞,南郡人氏,还进过几年军营,有些身手,犯起事来也就更加肆无忌惮。

褚霁颔首,立刻反应过来鸣渊的意思,“董飞少时屋宅起火,烧毁了容,疤痕一直留到现在。能把董飞从南郡大牢里放出来,又无声无息地塞到西京的人,最有可能是贺冕。”

“去把董飞的画像布告全城,提供线索者赏。”如果是贺冕所为,云裳的危险就更大了,“城外亦是,派一批人手搜索城外,以防万一。”

云裳醒来的时候,正横躺在马车的车厢里,车厢里没有人,她的手被反绑在身后,嘴里被堵了布条,没办法发出声音。

她试着用舌头将布条往外顶,可是塞得太严实了,一动不动。

马车颠簸不已,晃得云裳几乎快从座椅上滚下去,这么难走的路必定不是西京城里铺的青石板,自己估计已经被偷偷运出城了。

云裳快速镇定下来,慌乱是没有用的,至少褚霁知道她失踪,绝对会紧紧咬住一丝一毫的线索不放。

不过在他赶到之前,她必须想尽方法确保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虽然绑走她的人不是贺冕,但必定是贺冕指使,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但越危险,就越需要冷静。

马车忽然停来,厚重的帘子被掀开,微弱的光照进来,驭马的人探头瞧了一眼,唾了口唾沫,“小妮子醒了?醒了就老老实实呆着,咱们一会就到。”

帘子被放下,车厢重归昏暗。

她尽量屏息凝神,想要通过外头的声音来判断自己身处何处,是否方便逃走,但外头静悄悄的,除了车轱辘的声音就是断断续续的鸟鸣,她毫无头绪,只能静观其变。

又约莫行了一刻钟,马车再次停下。

壮汉钻进车厢,整个空间立刻被塞满,他粗鲁地给她的双眼蒙上布条,再跟拎小鸡似的将她从车厢里拖出来。

云裳养得金贵,细皮嫩肉得很,被这么粗暴地一拖,背磕在门框上,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走!”男人喝了声。

云裳被他半推半押地踉踉跄跄往前走,这路坑坑洼洼的,土地湿泞,像刚下过雨。

出了西京,城外就一处地方老爱下雨,就是离西京不远的安镇,两天一小雨,五天一大雨,下个不停,连空气都湿润得很,似乎随时就会再下一场。

安镇离西京近,早晚会被褚霁搜到,除非贺冕想要灭口,否则这个地方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落脚点。

而显然,对方并不急着要她的命,不然也不会这般费劲地偷运出城,又奔波一路,直接在看打铁花的时候攮她一下就完事了。

面前的木门被推开,发出沙哑的吱嘎声,一股没通风的霉味扑鼻而来,呛得云裳直皱眉。

“进去!”男子直接将她一把推了进去,一把扯下蒙眼的布条。

连堵在嘴里的布条也一并拿掉,似乎并不怕她叫喊,由此可以判断应该是在安镇西北处偏僻所在。

董飞拿出绳子缚住她的双手双脚,防止她逃跑。

云裳用尽可能平淡地语气试探道:“是贺冕派你来的?”

“是或者不是重要吗?”董飞倒没有不搭理她,随口应了句又继续低头给绳子打结。

“重要。”云裳平静地直视他的双眼,“你是自己想这么做的,还是被人胁迫的?”

男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恐怖,他盯着云裳,“你知道我是谁吗?八年前我在南郡的迎春巷连杀三人,我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看不出来吗?”

“坏人不会说自己是坏人,就算十恶不赦如贺冕却也会自诩为正人君子。”云裳眼神落在男人的手腕上,那里密密麻麻的是刀痕,“你虽然举止粗鲁,看着凶狠可怕,但这一路上你给我喂了好几次水。”

“那是怕你死了。”董飞冷笑一声,“别琢磨了,好人也好坏人也罢,你既已在此,就不可能逃了,贺冕想搞到的人就没有搞不到手的。”

云裳眼里闪过一丝讥笑,“哦?是吗?你的意思是贺冕能从汝阴王的手里抢人?”

“汝阴王大概也是有几分能耐的吧,不过整个南郡没有不怕贺冕的,你就那么相信那个王爷?”

“谁?”话音未落,董飞突然快速站起身,警惕地盯着木门处,右手已经摸到了后腰插着短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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