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砚一言难尽地看着董政屿,“你可真是乌鸦嘴啊!不会是让你说对了吧!”
“我可真不想说对啊!你看他那脸色是不是不太好?”董政屿揽住宋逸砚的肩膀,小声问,“他偷跑回来时,我就说他应该跟对象说一声,当时他不理我。结果,人家今天就找过来了。”
“真分手了?”宋逸砚也诧异了,“为什么啊!”
“你对象要是突然走了,还不理你,你不会生气吗?”董政屿又说,“他还给人家转了六百万,人家不会觉得这是分手费吗?”
“......”宋逸砚也无语了,怎么会有情商如此低的人呢。
陈竟为见他们俩还在外面聊天,就不耐烦地问了句,“你们还走不走?”
“走,走。”他们俩对视一眼,赶紧上了车。
车内又是一片死寂,宋逸砚不安分地挪动了下,随后轻咳一声,“竟为啊!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陈竟为转眼看向窗外,有气无力地说。
董政屿舔了下嘴唇,也小心翼翼地问,“那什么,你要不去道个歉?我看他好像对你还挺认真的,再说了,你不是说他挺缺钱的吗?你现在不再是一个穷小子了,他应该更喜欢你才对啊!”
“可是他喜欢的又不是我,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做。”陈竟为喃喃道。
宋逸砚非常嫌弃地看着他,“陈竟为,初九,不都是你吗?当时你是初九时傻成那样,我们也没有嫌弃你啊!你就跟他说,现在的你才是真的你。他一直都知道你是失忆的状态,肯定也有你恢复记忆的预期啊!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我不知道,我就是这么认为的。”陈竟为执拗地说,“再说了,我感觉也没有那么喜欢他,我凭什么要过去道歉。他都已经跟我分手了,不也正代表着他不喜欢我吗?”
“行,既然你说你不喜欢他,那就是不喜欢吧!”宋逸砚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难受的是你也不是我,关我什么事儿呢?”
“我没有难受,我只是有点不开心而已。”陈竟为说不好现在是难受多一些,还是不开心多一些,反正他现在觉得心口很堵就对了。
董政屿跟宋逸砚对视了一眼,没什么感情地说,“嗯,毕竟以咱们陈大少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就注定了您只能甩别人,现在被别人甩了不开心很正常。”
“对,就是这样。”陈竟为点头。
好像只有这么说,他才能把自己的心痛归结于不甘心,而不是因为被人抛弃了的失恋感。
***
自从那晚上跟初九见面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余初阳的生活好似又恢复到了没有遇见初九之前。
上班、下班、跟江一飞吕行聚餐,明明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好几年了。但是,余初阳却知道一切都变了。
长久处于孤独的人会把孤单当成常态,并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用来打发空虚的方式。就像他很喜欢看赶海、喂猪、清藤壶的视频。
可是,他已经感受过热闹,也体验了有人陪的日子是多么安心和满足。所以,就算退回到没有遇见初九之前的日子,他也找不回那时候的心境了。
他又开始在外面吃饭了,偶尔路过烤猪蹄店前时他会想起初九。他实在理解不了烤猪蹄有什么好吃的,但他还是会隔三差五去买一个尝尝。
他有时也会去小公园里转转,他遇见了好几次喜欢跟初九玩的付大爷。付大爷显然还认识他,每次都问他,初九去哪儿了?怎么跟他发消息都没有人回?
余初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最后只能说他跟初九已经分手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初九不回复。
但,其实他是知道的。初九已经变成了陈竟为,那个陈家大少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当然不会有时间再跟他们牵扯,更不会再有空闲去钓鱼了。
一个人在家里显得空荡又孤独,余初阳更喜欢去粘着江一飞了。
“小鱼,我感觉咱俩都胖了,你下次别买这么高热量的东西了,成不?”江一飞一手拿着猪蹄啃着,另只手拿着罐啤酒间歇性地喝一口。
“我也觉得我胖了,腰都粗了不少。”余初阳又拿了个秘制鸡翅啃着。
江一飞转头看了他一眼,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你是有点胖了,你这脸圆了些。不过,看着可爱了不少,也没那么有距离感了。”
“要是让你的那些学生知道你在家里啃猪蹄,我想,他们应该也很幻灭吧!”余初阳懒散地看着投屏里的恐怖片,又问,“吕行什么时候下班?我还等着他来帮我们剥毛豆呢。”
“一会就回来了,他说回来时顺便帮我们带了糕点。”江一飞打了个饱嗝,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吃下去了,要不然他可就真的胖成球了。
他坐到地毯上帮余初阳剥着毛豆,抬眼看了下沙发上的人,“要不,你搬来跟我一起住?或者你搬到我楼下?我前几天听房东说,楼下的那个房客搬走了。”
余初阳正啃烤排骨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又故作不经意地说,“不用,我住在那儿都习惯了,反正也都是一个小区,我来你家也就十分钟的事儿。”
“也行,那什么...,周末回孤儿院?院长说让我们回去,说是该种冬季蔬菜了。”江一飞剥完毛豆,又开始剥花生。
其实,是院长知道余初阳失恋了,整天待在他家里萎靡不振,所以想帮忙开解开解来着。
“好啊!我也想回去看看了。”余初阳伸手抓了把毛豆塞嘴里,含糊地说。
吕行这时候也回来了,他把蛋糕放到桌上,十分无奈地问,“今天怎么又是烧烤?咱们这个月都吃多少次了?每天都是肉,明天吃青菜,可以不?我今天在公司健身房称了一下,你们知道不,我胖了五斤。”
“我都胖八斤了,我说什么了?”余初阳瞥了他们俩一眼,委屈地嘟囔着:“再说了,我连续请你们吃了一个月的晚餐了,你们就没有一点感恩之情?”
“......”吕行沉默不语。
“感谢!”江一飞先点头表示肯定,随后又说:“但明天晚上我要炒青菜,你别买晚饭过来了,知道不?我可不想还没脱单,花期就凋零了。”
吕行看着那个属于自己的烤猪蹄,无福消受地说,“那什么,这个我就不吃了,我实在是不想再胖了。今天在公司上班,我们同事竟然问我是不是老婆在坐月子,要不然,他实在是理解不了,我为什么短短一个月就胖那么多。”
“你哪个同事?男的女的?我认识吗?”江一飞问。
吕行摇摇头,“男的,他老婆生孩子时他就胖了很多,当时我们好多同事都笑话他来着。你应该不认识,是业务部门的。”
“哦!”江一飞一听说已经结婚生孩子了,立即就没兴趣了。
“不吃我自己吃,你们俩真不够兄弟。”余初阳刚咬了一口,胃里突然涌起一股恶心感,他把猪蹄放下,转身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江一飞听着卫生间的呕吐声,也赶紧跑了过去,吕行倒了杯水端了过去,“你是不是吃多了?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用,应该是太油腻了。”余初阳晚上吃的东西已经吐得差不多了,他也不禁流了不少生理性眼泪。
吕行把水递给他,“你前天是不是也吐了?”
“对啊!你这都不是第一次吐了。要不是咱们怀孕的概率等于中大奖,我都以为你怀孕了。”江一飞在一旁凉兮兮地说。
余初阳脸色发白地看着他们俩,手指发抖地问,“咱们还能怀孕?”
“嗯呐!生理课你从来都不听的啊!”江一飞有些幸灾乐祸地问,“不过,你应该不会这么幸运吧!”
“我也觉得应该不太可能,毕竟Beta本来就不容易受孕,男Beta比女Beta怀孕的概率更低了。”吕行安慰他说。
“概率几乎为零。”江一飞啧啧了好几声,“你应该就是最近吃肉吃多了,我都吃得恶心了,别说你了。”
“你可别吓我了,这可一点儿都不好玩儿。”余初阳漱完口后,转身往客厅里走。
吕行他们俩跟在身后,看着余初阳又坐回了沙发上,玩笑般地说:“你要是真怀了,那跟中奖没有什么区别了,咱就留着呗!”
“对啊!要是真的怀了,我愿意帮你养孩子。”江一飞也笑嘻嘻地说。
他们三个都是孤儿最渴望得到亲情,如果余初阳真的能怀孕,那这个孩子对他们来说真的比中奖还让人开心了。
“啊!”余初阳有点佩服他们俩的脑回路,无语道:“你俩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再说了我怎么可能怀孕?”
江一飞懒懒地躺到沙发上,看着余初阳的肚子说,“是啊!我只是在幻想而已,你说说就咱们这运气,怎么可能中这个大奖呢?”
“还吃蛋糕吗?”吕行指着自己带回来的奶油蛋糕,但再看余初阳惨白的脸,他又改口,“我还是去给你泡杯柠檬水好了,你现在脸色太难看了。”
“谢谢了,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在你们这儿睡了。”余初阳也躺到了沙发上。